焦、原兩家關係一向甚好,哪家的孩子不是看?先看原家自然也成。周棟也跟著一眾原家老爺走入宅門,不過走了兩步,他似是遲疑了一下,而後停下腳步,看向站在宅門外的女孩子,道:“你也來吧!”


    眾人停了下來,看向那個女孩子,其中一個老者更是皺了皺眉。以焦、原兩家的關係,以他們和原諸的交情,自然不會不知曉那個女孩子的身份,更何況,那張臉已經足夠讓眾人對她的身份表示遲疑了。


    她身上流著原家的血,從某些角度來說,進門也無可厚非。隻是……這件事屬於知而不宣,原家沒有承認過這個孩子,她就不算是原家的孩子。這時候讓她進來?


    這疑問很正常,不過周棟並沒有立刻向眾人解釋,也未說在刑部大牢裏審出的那位原二爺的風流事,他隻是開口讓她進來。至於讓她進來也不是因為憐憫或者突然想要出手幫她一幫,他若是這等熱血之輩,也不會在刑部呆了那麽久了。讓她進來純粹是因為焦、原兩家的嫌疑得解,她於其中十分重要。


    既然是整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自然應該在場的。


    誤會是解除了,可這麽大的誤會自然過程曲折,一時半刻是解釋不清的。現在麽,還是先安撫一番受驚的原家眾人再說吧!


    周棟笑了笑,繼續同眾人向前走去。


    雖是擔驚受怕了幾日,不過原家上下看起來也與平日裏沒什麽不同,早起的下人侍婢該修剪花木的修剪花木,打掃的打掃。


    這樣安靜無事的氛圍更讓一眾急急趕迴來的老者們鬆了口氣。


    刑部在這件事上委實給足了他們麵子了。


    原家老祖宗隨口叫住一個經過的下人,問道:“人呢?”


    他說的人自然不會指的是這些隨處可見的下人,而是那幾位時常去正堂議事的老爺們。下人施了一禮,迴道:“昨兒進了正堂到現在還未出來。”


    看來是在議事啊!還議了一整晚。


    “倒是出息了,”有老者聞言忍不住笑著對原家老祖宗說道,“不管這結果議不議的出來,有這個心總是好的。”原家那些人他也知曉,其實焦家的小輩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相比原家的糊塗還惹事,焦家的竟還省心了不少。


    原家老祖宗冷哼了一聲,顯然提起那些人,他便有些不滿。


    一眾人直往正堂而去。


    待走到正堂附近時,幾乎已沒有什麽人了。這並不奇怪,主子議事的地方通常是不許人靠近的,尤其是正堂,若是主子沒有發話,就連家裏的暗衛都不會靠近。


    眾人一腳踏進正堂的大院,幾步之遙的正堂大門緊閉,安安靜靜的聽不到什麽聲息。


    這當然不會聽到什麽聲息,畢竟是議事的地方,裏頭就算吵的天翻地覆,外頭也幾乎聽不到什麽動靜。


    有個焦家老者笑著說道,“關起門來議事,瞧著還挺像模像樣的……”


    “血。”一道女聲就在這時候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這裏的女子隻有一個。跟在眾人身後,不聲不響,都快被人忘記的女孩子就在這時候突然出聲了。


    對上眾人看來的目光,她伸手指向大門下的縫隙處,道:“有血。”


    暗紅色的血跡與漆紅的大門幾乎混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不過一旦被人指出……眾人臉色大變,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門邊伸手就要推門。


    這一推,大門卻紋絲不動。


    周棟也是愣了一愣,雖說眼下不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事,但本能的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預感,他道:“是裏麵落閂了麽?”


    落閂?其中一個焦家老者當即大喝了一聲,而後飛起一腳踹到了大門上。


    喬苒看的忍不住眉心一跳,那道厚重的漆木大門就在他那一腳之下當即裂出了幾道裂痕。


    真是好大的力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比起這些老人家來說,她當真可以用“文弱”來形容了。


    不過即使這樣的力道,大門也沒有打開。


    那焦家老者似乎有些意外,上前伸手推了推大門,而後轉頭看向眾人,道:“裏頭有東西抵著。”頓了頓,大抵是為了照顧聽不懂的周棟和她,他又道,“不是門栓。”


    不是門栓啊!那會是什麽?


    眾人正驚異間,那頭先前還神色凝重的原家老祖宗卻當即臉色大變,而後轉身走到堂門前的石獅子處。這等時候,他似是也顧不得暴露原家的秘密了,伸手摸向石獅子口中的石球,喬苒隻看到他似乎小心翼翼的摩挲了幾下,而後堂內便傳來一陣翁鳴聲。


    喬苒看了眼和她一樣不明所以的周棟,不意外的在他臉上看到了訝然的神色。


    沒想到原家的議事大堂還有這樣的機關。


    不過這等時候卻不是發愣的時候,卸了機關的原家堂門晃了晃,片刻之後,便隨著方才那位焦家老者一腳踹出的裂痕轟然倒塌。


    站在最前方第一個看到堂內情形的原家老祖宗也隨著堂門的倒塌倒了下來。


    原家出事了!


    ……


    原家出事的消息也驚醒了猶在沉睡中的長安豪族。


    被消息驚的起了個早的裴相爺此時正聽著探子的來報。


    “除了焦、原兩家的人之外,在場的就隻有周棟和那個大理寺的喬大人了。”探子說道,“具體情形被周棟封鎖了消息,隻知曉原家有人死了,似乎還不止一個。”


    裴相爺聽的神情一片凝重:“家裏的主子出事了,下人侍婢不知曉倒也罷了,暗衛也不知曉嗎?”


    能被周棟封鎖消息的死自然不可能是下人侍婢的死,怕是原家有主子出事了吧!


    但凡大族必養暗衛,更遑論焦、原兩家?自恃會武的兩家對暗衛的身手要求尤為苛刻。要知道這可不是在別的地方,這是原家。自己家裏,有主子出事了,暗衛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探子解釋道:“聽說是在原家的議事正堂出的事,進門的時候還動了機關。”


    議事堂這種地方當然不能隨便接近,更遑論還動了機關。


    刑部監管之下,這原家若還能進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周棟就要被治罪了,更遑論動了機關,除了原家自己人,又有多少人能知曉他原家自家的機關所在?


    裴相爺了然:“看來是原家自己家門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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