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喬苒感慨不已,雖然不知道裴曦之相邀是看在張解的麵子上還是她自己的麵子,不過有機會近距離的看到這個時代最有名的畫壇名士,想來任誰都不會拒絕。待送走了裴曦之,紅豆便興奮的捧著價值千金的畫迴屋了,這樣的寶貝可不能隨意放了,要好好收起來的。


    “喬苒!”


    才送走裴曦之不久,便有人在院外喊她。


    整個玄真觀內外,也沒有會直唿她名諱的,喬苒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已經聽出了來人,不得已隻得走了出去。


    院外方二夫人正在敲門,一見她過來,便道:“我家秀婷……”


    “方二夫人,我已經帶話給裴氏了,張解如今還未迴來……”既然喬老夫人很有可能是吃了沾了她血的百年人參,最後還是死了,可見她這血若是用的不對,還是要人性命的。


    最初以為自己是個治百病的靈藥,如今看來,這亂放血不但自己虧,更有可能害人性命,如此喬苒自然不會再隨意放血了。沒有把握的事,還是不要亂做,畢竟性命攸關,可開不得玩笑。


    “迴來了,我一直找人在城門那裏盯著呢!”方二夫人急急的上前拉住她就往外走,對紅豆的驚唿視若未見,“你快同我走,去見那個張天師救命!”


    這……她倒是不能再推脫了,喬苒朝欲要跟上來的紅豆搖了搖頭,跟著方二夫人下了山。


    “從哪個門進的?”馬車上喬苒問方二夫人。


    “西城門。”方二夫人抹了把臉上的汗,焦急的催促著趕路的車夫:“快些!若是耽擱了,我拿你是問。”


    趕車的車夫手裏一抖,玩命似的甩起了馬鞭。


    自二小姐出事之後,夫人跟瘋了一樣,打殺過的下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他手上若是不玩命,怕下一個被打殺的就是他了。


    一路橫衝直撞的趕到西城門時,喬苒自詡不是什麽嬌生慣養之流的,卻也有些受不住了,趴在車窗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方二夫人卻恍若不覺,探出頭去問守在城門那裏的奴仆:“張天師他們一行去哪了?”


    奴仆指了指外頭,道:“又出城了。”


    “真是好興致,進城出城跟鬧著玩似的。”方二夫人一咬牙,叫道,“給我追!”


    “沒用的,”喬苒抓著車窗,忙轉頭對方二夫人道,“他們的馬皆是日行千裏的良駒,你根本追不上的。”倒不是她貶低方家的東西,而是除了喬大老爺這種出行講究派頭,錢多到撒出來的人,尋常人家的馬車用的馬最好也不過是上等的馬匹,同那等日行千裏的良駒比足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我不管,給我追!”方二夫人踢了一腳車夫,“若是今日追不上張天師,休怪我將你那婆娘小子一家賣了!”


    車夫臉色大變,這時也顧不得馬受不受得住,手裏的馬鞭便瘋也似的打了上去。


    此時的馬同受驚沒什麽兩樣了,一聲嘶鳴便衝破了城門,惹得身後看守城門的守衛當即便趕了過來。


    一輛馬車在前麵跑,守衛在後麵追。喬苒皺著眉,縱使知道方二夫人聽不進去,卻還是忍不住道:“方二夫人,你可知道你今日闖了大禍?”


    “大不了進去吃幾日牢飯!”方二夫人不以為意,眼裏滿是瘋狂,“我要秀婷活著!”


    喬苒聽的一陣沉默,看著守城門的守衛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不由歎了口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守衛可不敢這般瘋似的縱馬追人,方家的標誌就刻在馬車上,那些守衛應當已經認出來了。今日且不說能不能追上張解,就是追上張解了,待迴了城,此事也要給府衙一個交待了。


    前方的官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喬苒歎了口氣,微微搖頭:“怕是追不上了!”


    “我不管,你給我追!”方二夫人踹了一腳那車夫,情急之下竟掀開車簾坐到了外頭,一把奪過車夫手裏的鞭子更瘋狂的鞭打起了馬。


    “方二夫人……”一路狂風卷過在耳畔沙沙作響,馬車內喬苒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二夫人甩著馬鞭怒道:“你當然不急,你同秀婷本就不對付!”急的隻有她這個當娘的,就連那個當爹的假惺惺了一段時日都不管了。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沒想到這當爹的也一個樣。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寶,也隻她自己疼,方二夫人越想越傷心,手裏的馬鞭甩的跟花兒似的。


    “快停下!”喬苒叫道。


    方二夫人一聲冷哼:“我這迴說什麽都不會聽你的了!”


    不知是不是這馬車用的年歲有些久遠的緣故,喬苒抓著有些鬆動的車窗,不妙之感油然而生,待到眼角餘光一撇時更是臉色大變。


    “有埋伏!”


    兩道寒光貼著馬車而來,與車壁生一陣激烈的碰撞,呲呲的火星四濺。


    坐在外頭的方二夫人和車夫顯然是直麵了這一場埋伏,早已嚇的麵如土色,馬車一個急停,喬苒隻覺手中一鬆,“哢嚓”一聲,鬆動的車窗徹底與馬車分離了開來,她人也因著這急停的力道向後倒去。


    而後背後一空,整個人隨著那鬆動開來的車後箱板從馬車上滾落了下去。


    身上手臂腿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地麵並不平整,想來是擦傷了,這具身體雖然無病無災,但說是“弱女子”當真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也算是好事,至少隻是皮肉傷,沒有個摔斷腿腳什麽的。


    當喬苒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時,卻看到幾個蒙麵人飛山走壁而來,而後一腳踹下那嚇的麵如土色的車夫,拽起坐在馬車前的方二夫人便又飛山走壁而去。


    喬苒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倒是連疼都忘了,待到反應過來,才一瘸一拐的爬上四麵箱板一麵都不剩的馬車對那早已嚇呆了的車夫道:“你家夫人是得罪了什麽人麽?”


    怎會有這等看似便武功不弱的人來將方二夫人劫走?


    車夫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道:“因著二小姐的事,夫人得罪了不少人,像醫館都砸過好幾迴了,今日早上街邊幾個婦人在說我家小姐不行了,夫人氣急之下又將那幾個婦人抓起來打了一通,還有……”總之,方二夫人這些時日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誰知道這是哪個幹的?


    “那些人哪裏請得動這樣的高手?”喬苒聽的連忙抬手製止了車夫的囉嗦,“追上去看看!”


    車夫也急了,當下便一甩馬鞭跟了上去:他帶著二夫人出來的,若是獨自一人迴去,丟了二夫人,到時候別說他了,就是他婆娘孩子都要一同被送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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