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峰低頭想了想,沉思道:“張書記,恕我直言,這幾天我也在關注這件事,好像高層對這個想法並不是完全支持。如果我們集體通過了,那麽……高層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張鵬飛點點頭,心想胡常峰還是聰明的,領悟不淺。其實高層會議的第二天,胡常峰就接到了喬炎彬的電話,喬炎彬問他的看法。胡常峰當時的意見很肯誠,說想法雖好,但實施起來有難度。最後喬炎彬告訴胡常峰,最好全力支持張鵬飛。

    胡常峰明白喬炎彬的目的,他這是等著張鵬飛出洋相呢。不過胡常峰也有自己的考慮,他雖然仍然把喬炎彬當成朋友,但已經不再把他當成盟友。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是雙林省的省長,隻有同雙林省的幹部搞好關係,今後才有希望。所以今天張鵬飛問他的看法,他的迴答十分的中肯。

    ……………………………………………………………………………………

    張鵬飛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你說得有道理啊,萬一首長不高興,咱們幾個在這通過了,那不是搞小圈子嘛,嗬嗬!不過請大家放心,高層領導的不同意見並非針對幹部審核製度的本身,而是擔心一但實施起來會帶來一定的不良影響。平穩發展,這是領導們的目標。大家都清楚,這個審核標準對我們幹部本身來說,確實不是一個什麽好消息,是吧?”

    眾人都笑了笑,他們其中有些人確實很擔心。說老實話,真正一清二白的那不是幹部,而是豆腐。

    張鵬飛笑完之後,說道:“同誌們,因為昨天的事情,我就想讓大家認真的想一想,我們雙林省的高級幹部們,有沒有勇氣和智慧迎接全新的挑戰!我知道這項審核製度一但實施,會損壞很多幹部的利益,包括我和你們,比如這其中的公車私用,老實說我現在……偶爾也會公車私用!就拿周末來說吧,我就和王雲杉同誌坐著公車出去幹了件私事。所以,你們大家要想好了,如果你們認為能夠和我一起克服種種困難,麵對未來的挑戰,甚至等待基層幹部的怒罵,那我們就同意試點,然後我以集體的名義上報高層,就說我們有信心麵對更種壓力。當然,我勸大家都要好好考慮,有什麽說什麽,你們都了解我的性格。”

    “我支持!就這麽搞了,基層幹部要鬧,我們就控製。我敢說敢鬧的人,肯定自身就有問題!”張鵬飛話音剛落,秦朝勇第一個表了態。

    “老秦,說說你的想法!”張鵬飛認真地說道。

    秦朝勇笑道:“我的想法很簡單,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不想他們再丟我們的臉!至於說壓力嘛……我他娘的反正不怕,到年紀就退休了,難題留給你們搞嘛!哈哈……”

    “哈哈……”眾人大笑。

    張鵬飛指著秦朝勇說:“好你個老秦啊,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熱鬧不怕事大啊!”

    秦朝勇說:“我說的也是實話啊,反正我要退了,他娘的不怕得罪人!”

    郝楠楠補充道:“我是這個製度的製訂者之一,當然支持。”

    隨後段秀敏也表了態,說:“張書記,我代表省紀委在此表態,同意雙林省作為幹部審核製度的試點,省紀委會全麵配合省委的行動。我建議如果試點成功,我會同郝部長、崔書記研究一下,由省紀委、省委組織部、省委公檢法等相關部門成立一個聯合監督組織。”

    張鵬飛拍了拍手,興奮地說:“段書記這個提議好啊,讓我們的審核標準有了行政機構,不但有法可依,也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調查處理!”

    田立民和李正明也表示了支持,胡常峰想了想,知道自己應該表態了,身為省長,總不能等大家說完再發言。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張鵬飛說:“張書記,從原則上我支持,從審核製度實施後帶來的變化上我也支持。但是我覺得您更要考慮清楚,您是省委書記,我們這些人說一聲支持很容易,可是萬一哪天真出了問題,高層可是要拿您動刀子啊,而我們……可沒什麽事。”

    聽到胡常峰的話,大家都低下了頭,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張鵬飛擺手道:“隻要你們不反對,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我讓你們表態,純粹是聽聽你們的看法。”

    胡常峰說:“那我舉雙手讚成,完全支持。正如您之前所講的那樣,在實施之前,要做好各地幹部的工作,讓他們有充分準備和學習時間,一定要讓他們明白這個製度是怎麽迴事!”

    張鵬飛看向郝楠楠,郝楠楠點頭道:“我已經通知下去了,全省各市、各地區組織部長明天開會。”

    “大家都不反對是吧?”

    參加會議的常委都沒有異議,張鵬飛掃視一圈,微笑道:“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更感謝你們為雙林省的改革投出了關鍵的一票。會後,鬆江縣的這件事,以及今天會議的記錄,我將上交內務院,等待高層的審批!”

    說完最後一句話,張鵬飛如釋重負。他這麽做,就是想向高層表明,他有責任和信心做好這件事。一但出了問題,他將會承擔起責任。這樣一來,高層領導麵對其它各方大員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因為這等於是張鵬飛自挖墳墓,是他主動提出來要在雙林省搞這個得罪人不討好的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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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兩年之後,如果張鵬飛的改革成功,那麽其它地區也就無話可說了,這等於是張鵬飛主動給自己找了麻煩,替高層分憂。他把今天的會議記錄上交,高層也就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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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之後,胡常峰並沒有馬上走,坐著同張鵬飛說話。

    “省長,有事?”張鵬飛笑眯眯地問道。

    胡常峰說:“有點私事,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你如果想請我吃飯的話,我沒時間也能擠出時間!”

    “嗬嗬,那就好,美菊迴來辦一些事,我們想請您吃頓飯。”胡常峰客氣地說道。

    “好啊,我正要拜會一下老首長,有事請教呢!”張鵬飛點點頭,隨後眯著眼睛說:“怎麽……這麽快就見家長啦?”

    胡常峰鬧了個大紅臉,對張鵬飛拱了拱手,說:“張書記,真是要感謝您,我和美菊……雙方都感覺不錯,就把她帶家裏了。兩位老人也挺高興,我媽還說要感謝您呢!”

    “嗬嗬……我太高興了,什麽時候結婚?”

    “再等等,現在太快了。”

    “不快,感覺好就要趕緊生米煮成熟飯……”張鵬飛一副很有經驗的麵子。

    胡常峰一臉的不好意思,心中偷笑,其實早在他和高美菊確立關係之前,就在酒後幹了那件事。

    張鵬飛盯著胡常峰笑,說:“怎麽……你不會已經先行動了吧?”

    “啊……沒……絕對沒有……”胡常峰連連擺手。

    張鵬飛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說:“男人嘛……我理解!”

    胡常峰這下沒法解釋了,卻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張鵬飛的人格魅力就是有如此魔力,總能讓身邊的人感覺他在關心你,把你當成最親近的人。和張鵬飛坐在一起聊天,胡常峰感覺心裏暖暖的。

    胡常峰指了指張鵬飛麵前的文件,說:“這件事……不好搞啊,我會和您一起努力的!”

    “嗬嗬,我有信心。”張鵬飛盯著胡常峰的眼睛,“隻要你搞好省政府的工作,不讓我分心。”

    胡常峰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請您相信我!”

    “我相信你!”張鵬飛長歎一聲,“我給你透個底吧,那天晚上,高層會議剛剛結束,薑總就給我打了電話,向我介紹了一下會上的情況,有首長支持,也有首長反對,討論的重點就是擔心引起幹部們的不滿,引發不必要的動蕩。但是薑總和一號……都表示支持。其實早在唐老在任上時,就我和談過改革,現在薑總和當今一號也想在這方麵做出一些成績。我的提議正符合他們的想法,所以……我還是有一定精神支柱的。”

    胡常峰不由得肅然起敬,仿佛這一刻才明白張鵬飛的真正地位,人家是可以直接和高層首長對話的人!相比之下,喬炎彬就差得遠了些。更關鍵的是,張鵬飛提出的策略,已經從全國的大局出發,與當今領導層的執政方向和思想十分統一。他的想法又很有前瞻性,換句話說,張鵬飛的政治思想甚至可以改變當今的政治決策層,領導們都十分重視他的意見。

    想到這一層,胡常峰汗顏不已,可見當初自己是多麽的愚蠢,和這樣一個人鬥,要不是張鵬飛手下留情,估計他已經滾出雙林省了!

    “張書記,我明白了,既然高層如此支持,那我就放心了!”

    “嗯,我這也是給你交個底,嗬嗬……”張鵬飛一直在偷偷觀察著胡常峰的變化,他說這些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現在來看,他的目的已經成功了。

    “走吧,我們迴去。”張鵬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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