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狼形兇獸背上的一群烏溟域的修煉者見到前方那混戰在一起的兩種兇獸, 也是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若是對上這兩種兇獸, 根本就沒有戰勝的可能。


    然而還未等他們做出決定——是參戰還是逃, 碧尋珠和楚灼懷裏的那隻小妖獸動了。


    碧尋珠十指連彈,將陷在混戰中的幾個小夥伴用冰絲捆住扯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 原本讓人以為隻是隻低階的小妖獸(或者原本是厲害的大妖獸, 因為不知名原因受到重創, 隻能變成小妖獸療傷——這是溫醒白認為楚灼對道侶不離不棄是真愛的原因), 它躍在半空中時, 迅速變成一隻龐大威武的兇獸。


    仿佛來自遠古兇獸的可怕威壓在這片空間裏彌漫, 那恐怖之極的氣息不僅讓在場的修煉者們駭得冷汗直冒, 動彈不得, 連同那正在戰鬥的兩種兇獸也瞬間停下來,匍匐在地。


    馱著他們的那些狼形兇獸同樣伏跪於地。


    瞬間,整個空間安靜無比, 隻有凝滯的風徐徐吹過。


    巨大的黑色兇獸來到那群混戰的兇獸前, 居高臨下地俯視它們,一金一黑的獸瞳掠過幾縷異色。


    所有兇獸隻能嗚咽著,低伏下身體, 表示臣服。


    封炤看清楚這些兇獸的情況, 滿意地邁開腳步,迴到楚灼身邊,變成一個白衣翩然的美男子,輕盈地坐在她身邊。


    所有修煉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他身上, 眨了眨眼睛,恍惚間以為自己眼花了。


    原來那隻小妖獸——並非是小妖獸,也不是受傷的大妖獸,而是更可怕的存在,已然化形。


    這時,被碧尋珠用冰絲拖離戰場的那群人已經撲過來。


    “主人,老大!”


    扒著楚灼他們座下的狼形兇獸,一群人淚眼汪汪,被困在這裏十年,再見到他們,簡直就像見到再生父母一般,恨不得就淚灑當場。


    雖然隻是十年,比不得曾經千年的分別,可仍是讓他們十分的想念。


    封炤嗤了一聲,“出息了。”


    一群人不好意思地笑著,玄淵幾下子就爬到狼形兇獸背上,撲到楚灼懷裏,兩條肉乎乎的小手扒著她,奶乎乎地說:“主人,我可想你啦。”


    楚灼拍拍他肉乎乎的小屁股,“你們這次跑得可真遠。”


    她的語氣很溫和,沒有責備,聽著就像對調皮的孩子離家的一種微嗔,讓被封炤弄得七上八下的幾個人都放鬆下來,嬉皮笑臉地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表達對這幾人的想念。


    “主人,我們還以為你們很快就能找過來呢,沒想到隔這麽久。”火鱗笑嘻嘻地說,不是埋怨,而是一種陳述。


    確實出乎他們意料的久。


    碧尋珠瞥她一眼,冷冷地道:“我們也迷路了。”


    眾人:= =!原來如此!


    “尋珠哥,我們可想你啦,這些兇獸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一直想等見到你,就讓你將它們烤了。”


    玄淵又去猴著碧尋珠,一邊奶乎乎地說。


    碧尋珠:= =!隻是想我做好吃的吧。


    其他人:=口=!這小孩好生可怕,竟然想吃這些兇獸!


    最後不僅萬俟天奇他們吃了,烏溟域的那群修煉者也一起吃了。


    此時眾人坐在白樹林中,由煉雲龍藤築起的空間裏,俯視著下方,不由感到一陣空心。


    大概厲害的靠山來了,不僅萬俟天奇他們抖起威風,連煉雲龍藤都不再躲躲藏藏的,迴到白樹林後,煉雲龍藤不再潛到樹葉下的空間裏,而是攀附著那些白樹林,在半空中就築起一個像鳥巢一樣的空間,由眾人在此棲息休息。


    接著,碧尋珠就被兩隻小動物圍著,開始烤肉。


    烤肉的食材是剛才戰鬥的兩種兇獸,因為戰死的不少,都不用他們出手,直接拎走就可以放血拔毛放到架子上烤。


    不久後,整個白樹林香飄四溢,誘得白樹林外經過的動物時不時停駐在那裏,聳動著鼻翼,嗅聞空氣中的味道。


    可惜香味的來源是白樹林,周圍所有的生靈都本能地知道這片白樹林的危險,自然不敢進來。


    其實白樹林的危險,主要是來自地下。


    在那被重重白色樹葉覆蓋的地方,無人知道它有多深,但一旦陷進去,就會像泥沼澤一般,被拖入樹葉之下,無法掙紮,也無法離開,隻能靜靜地等死。這是白樹林葉子的一種特征,明明輕薄無比的葉子,但越聚越多後,它就擁有一種可以吞噬其他血肉生靈的可怕力量。


    而這些白樹林每天都在掉葉子,它們每天都在生長,葉子覆蓋一層,它們就生長一寸,這般一直生長下去,已無法估量下方被樹葉掩埋的地方到底有多深。


    非常神奇的白樹林。


    萬俟天奇他們能發現這裏,也是被一群兇獸攆過來的,當時他們慌不擇路地逃進來,瞬間就被拖進那重重樹葉之下,要不是有煉雲龍藤及時將他們捆住托起來,隻怕就要像其他生靈一般,沉入下方,隻能等死。


    有煉雲龍藤在,白樹林的兇險於他們而言,反而變成一種安全的庇護場所。


    特別是發現沒有其他兇獸敢進入白樹林後,他們就將白樹林作為安全休息之地,在周圍搜尋離開的方向。


    大概聽完這群家夥十年內的經曆後,楚灼沒說什麽。


    封炤同樣也沒說什麽,小弟們這麽會折騰,也是學他的,反正死不了,便由他們折騰,他這老大還是很大方的。


    一群人吃吃喝喝,一邊說著這十年的經曆。


    接著火鱗、萬俟天奇和玄影紛紛將他們這些年在永晝牢籠中所得的,認為是好東西的都堆到楚灼和封炤麵前,算是孝敬兩人。


    “主人,這個果子裏有規則力量,非常好吃噠。”玄淵將一顆白色的果子遞給楚灼。


    楚灼伸手接過,發現果殼非常硬,上麵有更深一些的紋路,像是某種規則,也因為有它們在,才讓它的果殼堅硬無比,尋常修煉者根本無法打開。


    楚灼笑著接受了小玄武的孝心。


    接著是其他人的,楚灼挑撿了一些,皆接受了。


    那些東西看得烏溟域的那群修煉者忍不住胡亂猜測起來,覺得這群人的身份很可疑。


    吃飽喝足後,他們方才開始詢問出去的方法。


    “我就知道楚姐和老大會來找我們的,畢竟尋珠哥還在外麵呢。”萬俟天奇一副傻白甜的模樣,壓根兒就不擔心。


    不僅是他,火鱗和玄影、玄淵等幾個也是一樣。


    幾人輕鬆的模樣,讓烏溟域的那些修煉者忍不住好奇地打量楚灼,心裏對兩人的身份既好奇,又有些敬畏。特別是封炤,剛才他露的那手,絕對的威壓,讓他們清楚地意識到,這位的實力遠超他們的想像,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怎麽會出現在烏溟域。


    最後還是同樣傻白甜的溫醒白湊到萬俟天奇身邊,問道:“這位道友,你們也是烏溟域的修煉者麽?”


    其他修煉者豎起耳朵。


    “不是,我們是來烏溟域做客的。”萬俟天奇坦言道。


    烏溟域的修煉者們心下暗忖,果然不是烏溟域的修煉者,不然憑這些人的實力,不可能籍籍無名,然而他們卻從未在烏溟域聽說過他們的傳言,隻有一個可能,是從其他域來的。


    萬俟天奇和溫醒白倒是聊得來,兩人的性格都差不多,是自來熟的那種,很快地兩人就互相坦白身份。


    溫醒白是烏溟域中域主之下的第一勢力——飛鷹樓的樓主之子,因為某些原因,礙著一些人的眼,被陷害進永晝牢籠,隻要他死在這裏,飛鷹樓樓主就算明知道兒子是被人陷害的,也找不到兇手為他報仇。


    等烏溟域的修煉者知道這群人是來自白璃域後,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變了。


    說起白璃域,就讓人想到白璃山,然後想到白主,想到百族族長……


    腦子靈活的,已將一襲白衣翩然的封炤和楚灼的身份對號入座,心下恍然,怨不得這兩人一個擁有那般可怕的威壓,一個身上的氣場這般古怪……


    大概猜測出兩人的身份後,突然間,對於離開永晝牢籠之事,覺得並非不可能。


    如果連大荒之主和百族族長都無法走出去,就沒有人能走出去了。


    果然,在眾人詢問如何出去時,楚灼道:“你們先在這裏好好地休息,等養好精神,我們再出去。”


    說著,她將夜燈托起,擱放在頭頂的煉雲龍藤的一根藤蔓上。


    夜燈綻放的黑暗將這片空間籠罩,隔絕外麵無處不在的白晝,也讓這群修煉者緊繃的精神漸漸地放鬆下來。


    世間一切皆講究平衡,陰陽調和是一種平衡,白天與黑夜交織,也是一種平衡。


    在這永晝空間裏,隻有白晝沒有黑暗,便是一種失衡的表現,這種表現甚至體現在那些兇獸身上,它們不管如何強大,已經失去正常的修煉之道,永遠無法開啟靈智,隻能作為一隻沒有靈智的野獸生存在這片空間中。


    修煉者在這片永晝空間待得越久,對道心的傷害就越重,直到隕落其中,成為一堆白骨。


    在煉雲龍藤裏好好地休息一番,眾人方才抖擻好精神,準備離開。


    離開時,他們依然是坐在一群狼形妖獸的背上,由它們帶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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