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最後同意他們去鴻蒙之境。


    隻是雖然同意, 仍是難以放心,特別是碧尋珠、幻虞和玄淵的實力實在太低。


    萬俟天奇的實力雖然也低, 但楚灼知他上輩子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 仍能肆意地招惹大荒界的勢力,並全身而退, 加上那受天眷顧的好運氣, 反而比任何人都容易在鴻蒙之境活下來。


    碧尋珠接過楚青霜遞來的鴻蒙令, 說道:“主人不必為我們擔心, 誠如阿奇所說, 這是我們的選擇, 後果如何, 我們會自己承擔。”


    幻虞雖然一臉害怕, 但仍是堅定地點頭。


    至於玄淵——這隻小烏龜生來就是個膽子賊大的,還是隻小幼崽,就想著為主人打架, 鴻蒙之境對它而言, 不過是換個地方修行,完全沒問題。


    楚灼摸摸小蘿莉和小烏龜的腦袋,歎了口氣, 心裏已有決定。


    出發時間很快就定下, 在三天後。


    楚青霜親自送他們去鴻蒙之境。


    楚青絳本也欲跟過去,被長姐毫不猶豫地摁在雪霧島,幫處理雪神宮的事情。


    “要不……我也去鴻蒙之境吧。”楚青絳心裏總是隱隱約約不安,這種不安讓他好些天沒能好好地休息, 那張美人臉都變得憔悴起來。


    “別鬧!”楚青霜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再次將他摁下去。


    “我沒鬧,既然阿灼都能去,為何我不能去?”楚青絳越說越覺得可行,他作為一個大男人,還是兄長,怎麽忍心讓嬌美可愛的妹妹一個人去涉險?


    “阿灼和你一樣麽?”


    “哪裏不一樣?”楚青絳不服氣。


    “哪裏一樣,你說?”


    “我……”


    楚灼一行人站在島邊,看著姐弟倆個的爭辯,這一刻,火鱗和玄影幾個覺得,楚青霜姐弟倆的對話,分明就像當初他們和封炤的對話。不過現在他們能去鴻蒙之境,楚青絳隻能被摁在雪霧島,還是挺讓人同情的。


    “下個百年,如果你能修煉到聖帝境後期,就讓你去。”楚青霜說。


    楚青絳抿嘴不語,下個百年,阿灼若能平安從鴻蒙之境迴來,他去那裏做甚?他又不是真想去鴻蒙之境送死,不過是想盡自己作兄長的微薄之力,至少能幫到妹妹。


    楚灼看了會兒,笑道:“二哥,聽大姐的,你還是留下來吧。雪霧島的事情多,你若是不在,會給那些神族後裔可趁之機。”


    楚青絳想說有雨伯叔在,那些神族後裔可不敢來雪霧島放肆,但最終在姐妹倆個的堅持下,他的一切意見皆沒用。


    楚灼一行人登上船時,封璃方才姍姍而來。


    和封璃一起來的還有三頭雪鳥。


    送行的百族後人感覺到封璃身上那若隱若現的邪煞之氣,臉色都有些煞白,縱使他不攻擊人,但陰屍王天然攜帶的邪煞之氣,依然難為世人所容。


    楚灼看在眼裏,心裏歎了口氣。


    若是尋常人,看到世人如此,隻怕心懷芥蒂,不知不覺就要黑化報社。也幸好封璃是個沒有心機又單純的,從來不在意世人的目光,感覺不到世人對他的排斥和惡意——盡管世人也無意如此。


    封璃對周圍的視線視若無睹,看到封炤後,就躍上船,然後站在那裏,像個木頭人一樣,安靜卻存在感十足。


    眾人的視線收迴來,繼續和楚灼他們辭行。


    火鱗他們也和三頭雪鳥道別,“小三啊,我們要離開了,這次離開的時間比較久,可能要一百年。”


    萬俟天奇給它塞了好幾瓶靈丹,“小雪,這些靈丹你收著吃,等下次我們迴來,屆時我就是十二階的煉丹師,神皇丹隨你嗑多少都有,希望到時候你能追到媳婦,別那麽慫,還當一隻單身鳥。”


    三頭雪鳥也明白他們的意思,三個腦袋湊過去,在他們身上蹭了蹭,發出低低的鳴叫聲,顯然十分不舍,等聽到他最後的話,頓時憤怒地嘰一聲,三個腦袋朝他啄去。


    萬俟天奇趕緊抱著腦袋跳到船上。


    要不是楚青絳趕緊扯住三頭雪鳥屁股上的毛,隻怕憤怒的通靈獸就要追著他們上船,跟他們一起走了。


    對此,楚青絳被三頭雪鳥憤怒地啄了幾下。


    離開泅仙海後,他們改換穿梭艦,進入空間通道,朝鴻蒙之境而去。


    楚青霜拿出一柄空間靈器,用它指路,穿梭艦朝著它所指示的方向在黑暗的空間通道穿行。


    一個多月後,穿梭艦接近鴻蒙之境所在地。


    隨著接近鴻蒙之境,空間通道中穿行的穿梭艦越來越多,這些皆是和他們一樣,朝鴻蒙之境趕去的修煉者。


    因星兆大陸發現一條血鱗晶礦,被大荒界幾個大勢力控製開采,導致煉製出來的鴻蒙令比往常的數量要多,是以此次前往鴻蒙之境的修煉者的數量也是最多的。


    將要抵達鴻蒙之境時,楚青霜將眾人集中起來,將鴻蒙之境的生存法則同他們詳說一遍,雖然這些並非完全可靠,卻也是其他從鴻蒙之境歸來的修煉者的經驗之談,多少有借鑒之處。


    “你們到鴻蒙之境後,首先不能相信任何生靈,唯一能相信的隻有自己;其次,你們要盡快找到同伴,別獨自一人;最後,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存在,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或者是一花一草,一景一物,隻要能活下來,皆可以利用……”


    楚青霜的目光緩緩地滑過眾人,沉聲道:“隻要活著迴來,就是你們此行最大的收獲。”


    “最後,大家珍重。”


    穿梭艦在一片荒墟之地停下。


    這片荒墟之地和九幽冥地所在的荒墟之地一樣,灰暗蒼涼,而且它比九幽冥地更危險,地麵隨處可見散溢著危險氣息的空間裂縫,將周圍所有一切東西吸入空間裂縫中,大陸的板塊龜裂斑駁,修煉者幾乎不敢靠近。


    在荒墟之地的深處,那裏有一條灰蒙蒙的空間通道,空間通道中散發一種強悍可怕的力量,楚灼凝目注視半晌,發現這力量非常熟悉。


    是渾沌之氣。


    這時,楚青霜的聲音響起,“鴻蒙之境是在三百萬年前被發現的,當時它出現在這片荒墟之地上空,因為它的空間通道打開時,從空間通道中散溢的渾沌力量,導致原本還算完好的荒墟之地完全崩潰。每隔百年,鴻蒙之境開啟,荒墟之地便要承受一次渾沌之氣的洗煉,不知能再支撐多久,若是這塊荒墟之地完全崩潰,鴻蒙之境會不會再開啟,無人能知。”


    這時,已有其他穿梭艦打開,一群修煉者從穿梭艦中躍下。


    他們沒有在荒墟之地停留,而是小心地從半空中越過,朝鴻蒙之境所在的空間通道而去。在距離空間通道還有一段距離時,一群人不得不停下,一些人則取出一麵暗紅色的令牌,將一滴精血滴在令牌之上,接著那股從空間通道散溢的阻礙力量消失無蹤,讓他們可以繼續前行。


    那些手持著鴻蒙令的人,最終消失在空間通道裏。


    楚灼一行人站在穿梭艦安靜地看著。


    他們雖然沒有靠近,但遠遠的,就感覺到空間通道散溢出來的沌渾之力,感覺到極大的壓力。渾沌之力是天地初開時就存在的力量之源,同時也是最初孕育出生靈的大陸形成需要的力量,荒古的形成,就是渾沌之力的促成。


    甚至很多大陸的形成,也脫離不了渾沌之力,直到大陸發育完善,變成生靈可以棲息之地,渾沌之力已經融入大陸中,改造大陸。


    空間通道散溢出如此濃重的渾沌之力,讓人不由得猜測空間通道盡頭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


    楚灼盯著看不到盡頭的空間通道,忍不住摸摸肩膀上的小妖獸。


    封炤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用自己的毛臉蹭蹭她,讓她別害怕。


    直到又一批修煉者進去,楚青霜朝他們道:“你們也去罷,保重。”


    眾人和她辭行後,紛紛躍出穿梭艦。


    停留在荒墟之地的穿梭艦非常多,這些穿梭艦來自大荒界不同域的修煉者,並不拘於大荒十八域,甚至避居在域外的各族也前往此地。


    當然,這些穿梭艦中,除了是各個域親自送弟子的穿梭艦外,也有一些蟄伏等待機會搶奪鴻蒙令的劫道者。此時距離鴻蒙之境關閉時間還有兩個月左右,對於這些人來說,時間還算富餘,隻要有哪個身懷鴻蒙令的修煉者落單,這些劫道者會在他們進入之前,毫不猶豫地出手。


    是以很多修煉者皆是結伴同行,盡量避開那些窮兇極惡的劫道者。


    楚灼他們出現時,便感覺到一道道惡意的靈識從他們身上掃過。


    這種感覺非常令人不愉快,若是對方的靈識比自己要強大,隻能忍了,若是比自己弱小……


    封璃冷哼一聲。


    他依然一身黑色長袍,遮住身上的氣息,一群看走眼的修煉者來不及收迴靈識,就被他反擊一軍,忍不住噗的噴出口氣。


    其他修煉者見到這一幕,便知這群人中有高手隨行,不敢出手。


    楚灼一行人順利地來到空間通道不遠處,很快就感覺到空間通道的阻力。這股阻力非常強悍,縱是神皇境修煉者,也難以突破。


    楚灼他們拿出鴻蒙令,將精血滴在鴻蒙令上,鴻蒙令吸收完精血後,亮起一道青色的光,瞬間周圍那股阻力就變得若有似無,並且靈識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麽。


    順著這道感覺,一群人朝著空間通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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