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烽先前被那些血管狀的東西差點吞噬, 雖然楚灼出手的速度快,但此時他現在的模樣仍是十分駭人。


    他身上爬滿一條條的血痕, 這些血痕完全是被那些血管狀的東西包裹時留下的, 明明當時看著隻是一瞬間的事,卻沒想到結果會這般嚴重, 他此時已經全無意識, 但從他的反應來看, 十分痛苦。


    碧尋珠給他塞了靈丹後, 韋烽也隻是看起來好一些, 卻沒有多大作用。


    直到眾人將體內消耗的靈力恢複得差不多, 方才有空關注韋烽的情況。


    “這麽嚴重?”萬俟天奇嚇了一跳, 趕緊給他檢查, 隻是越檢查,越覺得奇怪,眉頭控了起來。


    “怎麽樣?”楚灼問道。


    其他人也圍在一旁看, 對於那些無處不在的血管狀東西, 它們像是殺不盡,等他們從萬法鼎裏出去,盡早會再次對上, 屆時若像韋烽一樣倒黴被它吞噬一下, 那可就不妙。所以他們現在十分關心韋烽能不能治好,若能治,那就不怕它們。


    萬俟天奇收迴輸入韋烽體內的靈力,沉吟著說:“那些東西陰氣極重, 已經侵入他的經脈和靈府,差一點他的氣脈就要毀掉。”


    “這麽嚴重?”


    一群人俱嚇了一跳,經脈毀了可以重塑,靈府和氣脈被毀,那就無法修煉,漸漸地變成一個凡人,生老病死,再無可能登上這條成神之路。


    “還能救麽?”楚灼問道,看向韋烽的目光有些同情。


    差點被那不知名的灰色霧氣東西殺死時,幸運地活下來,沒想到現要仍是逃不過一劫,難道他注定要隕落在此地?


    萬俟天奇有些不確定地說:“我試試吧。”


    說是試試,確實要花費一些時間,首先他又給韋烽來了一次詳細的檢查,然後再給他塞幾顆靈丹吊著命,接著拿出煉丹的爐鼎和靈草,開始針對性的煉製靈丹。


    其他人也不打擾他,將韋烽弄到鼎裏唯一一張簡陋的石床後——這張石床當初還是楚灼給單鶴涼準備的,接著他們就開始關注外麵的情況。


    楚灼是萬法鼎的主人,靈識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況,發現那些包圍住他們的血管狀東西還沒有退去,依然密密麻麻地纏著萬法鼎,堵在通道中,看一眼就讓人心頭生寒。


    聽到楚灼的敘述,在場的人心頭也有幾分慶幸。


    他們沒有可以躲藏的芥子空間,幸虧楚灼有萬法鼎可以暫時躲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當然,他們也可以躲到封炤的空間裏,但除非到迫不得已,他們還是不想什麽都靠著封炤,否則這種曆練還有什麽意義?


    看外麵的情況,知道暫時無法出去後,一群人便安心地在萬法鼎裏待著,看萬俟天奇煉丹。


    萬俟天奇第一次煉了一爐靈丹,渾圓玉白的靈丹上蔓延著幾絲紅色的紋路,將靈丹喂給韋烽後,韋烽吐出口血,情況依然沒見得好,但也沒見惡化,顯然這次煉製的靈丹對他的效果不大,萬俟天奇繼續研究。


    看他研究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曲山河不由有些敬佩。


    明明才人皇境的修為,卻已經可以煉出十階的靈丹,這樣的資質,在大荒界絕對少見,更不用說他還是從靈世界來的,簡直像個妖孽。這樣的妖孽人物,若非有楚灼一行人一路上護航,隻怕無法安安心心地煉他的丹,讓他順利地成長。


    說到底,最厲害的還是楚灼。


    這支隊伍,完全是以楚灼為中心,因為有她在,也因為她的包容和責任心,才能將這群人聚集在一起,齊心協力,守望相助。


    這在修煉界,是十分難得的情誼。


    萬俟天奇花了五天的時間,煉製出近十爐的靈丹,方才配置出治療韋烽的靈丹。


    他將這靈丹命名為絳靈還雲丹。


    被當成小白鼠般連續試吃十種新型靈丹的韋烽終於撿迴一條命,睜開眼睛時,意識還是朦朧的,渾身軟綿綿,經脈中還殘留著些許陰寒之氣,冷得他臉色青白青白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韋兄弟,現在感覺怎麽樣?”萬俟天奇問。


    韋烽仔細感覺了下自己的身體,說道:“靈府有些疼痛,經脈還有些陰寒之氣,其他的已無大礙。”


    聽罷,萬俟天奇笑起來,高興地說:“看來絳靈還雲丹非常適合治療被那些血管狀怪物留下的傷,我再多煉幾爐備著。”說著不再管他,忙不迭地開爐煉丹。


    韋烽見狀,哪裏不明白自己能撿迴一條命,多虧這些人和萬俟天奇,他掙紮著起身,朝他們揖禮感謝,接著便去打坐調息,爭取盡快調息好身體,否則真要變成他們的拖累,屆時他們會不會再次出手救他,他自己都不確定。


    這些天,楚灼一直關注外麵的情況。


    她發現那些東西沒有退去的跡象,一直纏著萬法鼎,仿佛隻要他們不出去,它們也不動。


    “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曲山河也有些愁,任他智計百出,此時也覺得十分棘手,他思索著,說道:“這東西像是一種陰煞之物,普通的靈器難以對付,能對付的皆是品階高的克邪法器,還有火道友的妖火……”


    克邪法器要消耗大量的靈力,不一定能一下子將它們消滅,火鱗的妖火倒是不錯,但卻同樣是有限的,根本沒辦法保證能一舉消滅它們成功離開此地。


    “試試寒音鈴?”碧尋珠道。


    楚灼雙眼一亮,說道:“尋珠哥,那就試試。”


    寒音鈴聲寒可凍三千裏,是一種大麵積的殺傷性之物,但同樣敵我不分,在這種狹窄的地方,碧尋珠沒想過用它。但現在他們被困在萬法鼎裏,有萬法鼎護著,倒也不擔心。


    碧尋珠取出一朵寒音鈴,用靈力包裹著,等楚灼將萬法鼎打開一條縫,忙將之擲出去。


    楚灼盯著外麵,發現寒音鈴剛出去,就發出一連串充滿寒意的叮鈴聲,接著以它為中心的地方,迅速地被冰凍起來,那些蠕動的血管狀之物,皆被冰封,直到靈識所及之處,變成冰雪世界,宛若冰宮。


    楚灼看得心中一喜,將外麵的情況告訴他們,在眾人高興之餘,謹慎地說道:“先等看看。”


    眾人皆明白,耐心地觀察外麵的情況。


    這時,封炤跳到楚灼的肩膀上,用自己的毛臉蹭蹭她的臉,被小姑娘隨手抱到懷裏。


    修煉者的耐性都很好,特別是在這種詭異的墓地裏,如此等上幾個時辰後,楚灼神色一動,發現外麵那些被冰凍的血管狀之物爆炸開來,漫天的紅色液體濺到冰上,變成紅色的冰水落下,那一朵寒音鈴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


    當寒音鈴凋零後,世界解凍,除了被冰凍爆炸的血管狀之物外,四麵八方再次生長許多血管狀之物,它們像人的血管一般,四處蔓延,再次堵住通道。


    “六個時辰。”楚灼說,“但我們不知道這條通道有多長,所以能爭取這六個時辰趕緊行動。”


    曲山河道:“六個時辰足夠了,屆時還要你們多費心。”


    楚灼他們點頭,看向正在煉丹的萬俟天奇和調息的韋烽,打算再等一等。


    直到萬俟天奇煉好靈丹,韋烽也調息好,雖然沒有恢複到頂峰的狀態,倒也有一戰之力,楚灼便決定出去。


    隻有萬俟天奇留在萬法鼎裏,怕他寂寞,楚灼將幻虞和小烏龜留下陪他。


    等寒音鈴再次將外麵的世界冰凍後,楚灼一行人離開萬法鼎。


    將萬法鼎收起後,他們站在萬法鼎騰出來的空間裏,四麵八方皆是被冰凍的血管狀之物,然後火鱗開始放火開路。


    這麽一路燒過去,燒出一條通道前行。


    直到他們眼看就要走出寒音鈴冰凍的範圍時,透過薄薄的冰層,還能看到外麵蠕動的那些血管之物。


    碧尋珠再次擲出一朵寒音鈴。


    這個方法雖然有些慢,也讓火鱗累得夠嗆,卻比先前要平安許多,如此走走停停,花了幾天時間,他們終於衝出通道。


    衝出通道的刹那,身後的血管狀之物攀爬在通道口中,像無數的觸手朝外蔓延,要將他們拉迴來,卻忌憚著什麽,無法離開。


    一群人鬆了口氣,差點忍不住癱坐在地上。


    火鱗累得夠嗆,楚灼將她收進萬法鼎裏休息,抓著雷霆劍,繼續前行。


    這次周圍沒有那些惡心的血管狀之物,但他們依然十分警惕,很快就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常,楚灼和曲山河同時出手,將一隻撲過來的人形怪物攔下。


    一番戰鬥後,他們再次聯手將怪物斬殺。


    隻是戰鬥剛歇,又來了幾隻,眾人紛紛加入戰鬥。


    “怎麽會這麽多?”韋烽避開一隻怪物的爪子,一劍斬過去,卻震得虎口發麻。


    其他人沒空理他,皆奮力地將這些怪物斬殺。


    嘶的一聲,楚灼感覺到手臂一疼,反手一劍朝那隻怪物的咬過來的口捅過去,將它的腦袋捅穿。怪物的皮膚確實十分堅硬,但再堅硬也有弱點。


    直到他們將所有的怪物斬殺後,顧不得處理身上的傷,急忙朝前跑去,以免這裏的血腥味引來其他怪物。


    奔跑時,楚灼感覺到唇前被一隻爪子按住,下意識地張嘴,一顆靈丹滑進嘴裏。


    她給封炤傳音說了聲謝謝,感覺到手臂上像火燒一樣的傷泛起一陣清涼,開始痊愈,心裏鬆了口氣。看來被怪物所傷後,並非致命。


    如此又埋頭朝前跑了一陣,也不管是什麽地方,隻要聽到動靜,忙不迭地避開。這裏的怪物實在是太多了,怪物又不好殺,隻能如此避開。


    他們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周圍的通道開始分岔,彎彎曲曲的。


    跑著跑著,楚灼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撲通撲通——分明就像是……一種心跳聲。


    心裏想著,她的腦仁突突地跳著,覺得前麵可能有什麽可怕的存在,但已經煞不住腳,身後是一群怪物朝他們追來,發出一陣尖利的叫聲,刺得耳膜非常難受。


    就這麽一路跑,周圍的氣息開始發生變化,不再陰寒一片,多了幾分溫暖,楚灼還未來得及思索這種變化的原因,就見到前方出口處垂落的粗大虯曲的柱子,銜接上下,像是某種植物巨大的根係,想也不想地跑過去。


    甫一衝出去,當看到前麵的東西,一群人臉色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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