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整個石觀城都流傳著城主夫人的彪悍事跡。


    楚灼特地關注城主府的動靜,發現除了城主夫妻的消息外, 府中沒再傳出什麽消息, 估計那人皇境修煉者失蹤之事,現在還無人查覺。


    就算被人查覺, 隻怕也和她所料般, 無人會想到他是被人綁走的。


    碧尋珠在入夜時迴來。


    當看到一身狼狽的碧尋珠時, 楚灼和萬俟天奇大吃一驚, 忙問道:“尋珠哥, 你怎麽了?”


    玄淵也從石盆中爬出來, 撲到碧尋珠的肩膀上, 憂心地問:【尋珠哥, 誰傷了你?你告訴我們,咱們去搞死他。】


    阿炤蹲在桌子上,雖然沒有說話, 但那意思和小烏龜差不多。


    敢欺負它的小弟, 搞死他。


    碧尋珠無語了下,將小烏龜從肩膀上拿下來,說道:“沒事, 隻是一些皮肉傷罷了。”


    萬俟天奇給他檢查一遍, 發現確實如他所說的,隻是一些皮肉傷,吃點治療的靈丹就好。


    楚灼聽罷,方才放下心來, 問道:“那個人呢?”碧尋珠自己一個人迴來,還弄得這麽狠狠,中途定是出什麽事,絕對和那個人皇境的修煉者有關。


    “死了。”碧尋珠淡淡地說。


    死了?萬俟天奇和楚灼麵麵相覷,越發的肯定心裏的猜測。


    “他是什麽人?”楚灼又問。


    一旁的萬俟天奇也豎起耳朵,也想聽聽昨晚那個修煉者和碧尋珠之間有什麽仇怨。


    碧尋珠遲疑了下,方道:“我們曾在一個叫安靈大陸的世俗界中的一座城鎮中見過,他當時出手毀了整座城,殺死城中無數凡人,後來我和他交過手,可惜沒能殺死他,讓他逃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碧尋珠這段話雖是輕描淡寫,卻透露出很多消息。


    “他為何要殺死那些凡人?”萬俟天奇好奇地問,“尋珠哥,他殺的凡人中,是不是有你認識的人?”


    碧尋珠嗯一聲,神色冷冰冰的,顯然心情不太好。


    楚灼看著他,心裏琢磨著碧尋珠這話,覺得那人皇境的修煉者殺死的凡人中,一定有對碧尋珠極為重要的人,否則他不會如此仇恨那人,甚至親手弄死那修煉者。


    至於那安靈大陸,楚灼沒聽過這個大陸的名字,估計是個靈氣並不豐沛的大陸。


    玄世界和靈世界中的大陸有無數個,一般像那種靈氣稀少的大陸,名聲並不顯,很少會建立通往其他大陸的空間通道,除非大陸中出了個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聲名遠播,或者有人為自己大陸發展而苦心經營,那些大陸方才會被人所知。


    接著碧尋珠將一個儲納戒拿出來,放到桌上,說道:“我昨晚審問過他,他叫鄧識安,是一個名為塔蘭大陸的人。塔蘭大陸是靈力中等的大陸,名聲不顯,他日有空,我會去塔蘭大陸一趟。”頓了下,他繼續道,“主人,這是鄧識安的儲納戒,你可以查看一下儲納戒中的東西。”


    楚灼奇怪地看他,將這儲納戒接過,靈識往裏掃去。


    儲納戒的主人已經隕落,上麵烙下的靈識早已經消失,靈識可以輕易地進入探查。


    這儲納戒裏的東西和大多數修煉者一樣,大多數是修煉者的資源,一個人皇境的修煉者所擁有的資源不少,光是靈石就堆得像座小山一般,還有無數玉盒裝的寶物及靈丹。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楚灼的靈識飛快地掃過,直到靈識掃到一麵冰玉麵具,將之拿出來。


    這麵冰玉麵具入手微涼,放到臉上時,迅速地貼上肌膚,貼吻五官,將人的五官遮掩在冰玉麵具之下,擋住靈識的探查。這麵具附在臉上,除非用暴力攻擊,否則旁人很難取下來,隻有使用者自己才能取下。


    楚灼將先前收藏的那幾個冰玉麵具拿出來,對照了下,發現是用同一種材料所製的麵具。


    “看來是同一批人。”楚灼朝碧尋珠道。


    碧尋珠嗯一聲。


    萬俟天奇臉色沉下來。


    他也認出這麵具就是當初入侵天上海大陸的那群外來修煉者所戴的麵具,他還記得那群外來者的囂張,不僅讓雪衣樓策劃屠殺月女族獵奪木靈之心,還要毀去天上海大陸,這個仇他可是一直牢牢地記著。


    楚灼沉吟片刻,問道:“尋珠,當初這鄧識安為何要攻擊一個世俗界的城鎮?”


    和那群入侵天上海大陸的外來修煉者一樣,楚灼覺得他們應該是來自同一個組織,且是為其他人做事。楚灼隱約有一個預感,覺得這群人正在編織一個龐大的網,隻是誰是他們網中的獵物,消息太少,楚灼現在無法弄清楚。


    碧尋珠搖頭,語氣略沉,“他寧死不肯說,我能感覺到,他對那幕後之人極為害怕,我當時想要搜魂,他便自爆了。”


    人皇境的修煉者自爆時的威力極大,怨不得碧尋珠看起來這般狼狽,想必是當時那鄧識安自爆時,恰好碧尋珠就在他附近,被他的自爆威力波及到,雖然沒有受太重的傷,但也弄得灰頭土臉的。


    碧尋珠心情有些鬱悶,好不容易遇到當初屠殺靈安大陸凡人城鎮的修煉者,沒想到對方寧願自爆也不肯說出當初所做之事的原因及幕後指使者。


    萬俟天奇想了想,說道:“楚姐,尋珠哥,我覺得那些戴麵具的人所做之事,定是有什麽目的。尋珠哥,你想想,當時那世俗界的城鎮,是不是有什麽特別之處?”


    碧尋珠看他一眼,毫不猶豫地道:“絕對沒有特別之處。”


    “尋珠哥,你別將話說得這麽滿嘛,或許有呢?”


    “絕對沒有,我在那裏生活了十年,若是有的話,我一定能知道。”碧尋珠肯定地說。


    萬俟天奇扁扁嘴,“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然後他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尋珠哥,你一隻化形大妖獸,跑到世俗界裏去做什麽?體驗凡人的生活麽?”


    碧尋珠不想理說,於是沒理他。


    萬俟天奇此時興致勃勃,湊過去喋喋不休地詢問,可惜碧尋珠不想說的話,撬他的嘴也撬不出來。


    楚灼將那幾張冰玉麵具收起來,對碧尋珠道:“尋珠,我覺得這兩拔人應該都有一樣的目的,現在雖然不知道,以後估計還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人,到時候多注意,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麽。”


    碧尋珠嗯一聲,眼神冰冷銳利。


    萬俟天奇看到他的眼神,終於不敢再喋喋不休地問他,忍不住後退幾步。


    此時的碧尋珠看起來就是一個典型的十二階的化形大妖獸,冰冷犀利,氣勢逼人,身上的威壓讓人腿軟,哪有平時那種賢妻良母式的低調從容?可見平常時候,他是特地收斂身上的威壓和氣息。


    楚灼心裏歎氣,看來麻煩事還真多。


    不僅是邪修盟的事,還有這些麵戴冰玉麵具的神秘人,如今知道這群神秘人和碧尋珠、萬俟天奇都有仇,楚灼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以後得多注意這方麵的事。


    她有一種預感,以後一定會再遇到這群戴麵具的神秘人。


    楚灼將鄧識安的儲納戒交給碧尋珠,沒要裏麵的東西。


    這些東西誰得到的就是誰的,一向不充公。


    碧尋珠看她一眼,很大方地將儲納戒裏的東西都分了,靈草這類的給萬俟天奇,靈丹給小烏龜,靈符、靈石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給楚灼,自己隻留了一份。至於阿炤這位老大,它看不上眼,都沒要。


    “尋珠哥,你真是個好妖。”萬俟天奇抱著靈草,朝碧尋珠笑得可甜了。


    小烏龜用腦袋蹭碧尋珠的手,也高高興興地說:【尋珠哥,我最喜歡你了,比喜歡主人和喜歡老大少一點。】


    碧尋珠拍拍小烏龜的背,它可以少說兩句。


    翌日,他們所住的客棧的時間到期,楚灼將房子退了,打算離開石觀城。


    在離開之前,楚灼特地給燕承煦傳話,約他在石觀城外相見。


    午後,楚灼他們在石觀城外十裏處的石山中見到燕承煦。


    燕承煦眉頭微蹙,可見這兩天過得並不好,看到楚灼時,欲言又止。


    楚灼心中了然,問道:“你們還住在石觀城裏?”


    “對。”燕承煦苦笑道,“我們燕家的人被城主夫人趕出城主府,如今不知城主府是什麽章程,也不好離開。”


    聽到這話,眾人便明白這群留在石觀城的燕家人的處境,確實挺尷尬的。


    城主夫人將石深打傷後,帶著一群下屬,將石深的七個小老婆一起帶走,而石深新納的小老婆燕承心還未來得及睡,就被城主夫人逼著燕家的人帶走,離開城主府。


    隻是燕家送燕承心過來,目的是為依附石觀城,保住遙川燕氏,當然不能就這麽帶人離開石觀城,萬一他們聽從城主夫人的話,帶人離開,石深事後若是想起還有這個小老婆,隻怕會遷怒燕家。


    所以這幾天,燕家人都在試探石深的態度,是要將人留下,還是讓他們將人接走。


    然而石深受傷,加上城主夫人出走,整個城主府一團亂,根本無人理會這群燕家人。甚至有些城主府的老人覺得石深會受傷,也是因為燕家送人過來惹惱城主夫人,怨怪到這群燕家人身上,讓燕氏在石觀城更不好立足。


    這也是燕承煦這幾日苦惱的原因。


    楚灼看著他,問道:“你們燕家難不成今後隻要遇到麻煩,就想給某個勢力送個姑娘當小妾,找個靠山?”


    這話格外的諷刺,燕承煦漲紅臉。


    男人沒本事,保不住家族,隻能靠女人爬上高階修煉者的床,這就和男人吃軟飯有什麽區別?可憐的也隻是那被當成貨物一般送人的姑娘。


    燕承煦握緊拳頭,“我也不想,但家中的長輩主意已定,我無法……”


    楚灼擺手,“你不用和我說什麽,這畢竟是你們家的事,我隻是個外人,站著說話腰不疼罷了。”說罷,她臉上露出自嘲的神色。


    其實她很清楚燕家的選擇,這種事她見得多了,雖然沒有經曆過,但若是晉天大陸的陵陽楚家遇到生死攸關的事情時,估計也會有楚家的女子願意為家族渡過劫難,將自己送上某個大勢力的人物的床,隻為幫助家族渡過劫難。


    燕承煦苦笑一聲,不願意再說這種,轉移話題。


    “楚姑娘,我已經聯係一些下屬,讓他們查燕雅正的事,你放心,一但有消息,我馬上會知會你的。”燕承煦正色說道。


    楚灼嗯一聲,說道:“作為迴報,你若是有什麽麻煩,在我們能力所及之處能幫的,我們自會幫。”


    燕承煦聽到這話,心中微動,試探性地道:“楚姑娘,不知你們接下來要去何處?”


    “先去幾個燕氏之地探查消息,總不能等著你們的消息。”楚灼微笑道。


    燕承煦無法從她臉上看出她話中的虛實,心裏有幾分焦急,終於忍不住朝楚灼拱手,說道:“楚姑娘,碧前輩,請你們幫遙川燕氏一次!隻要你們能幫遙川燕氏渡過這次劫難,在下願意受你們驅使。”


    碧尋珠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楚灼神色未變,語氣卻冷硬幾分,“燕公子,你此舉和將自家妹妹送去石觀城有什麽區別?不過是從依附石觀城變成依附另一個人。而且,比起西京石氏,我們是外來者,根本無法庇護你們燕氏。”


    “楚姑娘誤會了,想必你們還不知道我們燕家這次惹到的麻煩是什麽吧?”燕承煦忙道。


    楚灼頷首,先前他們找燕承煦的時候,燕承煦說燕家有麻煩,方才會先將燕氏女送到石觀城。至於是什麽麻煩隻是含糊地略過,楚灼當時也沒興趣,所以沒有仔細問。


    “隻要解決這次燕家的麻煩,我們遙川燕氏便能安然地發展,像以往那般,並不需要再依附任何勢力。”燕承煦咬了咬牙,說道:“隻要二位能幫助燕家,在下願意認二位為主,今後聽二位之令行事。”


    楚灼並不應聲。


    燕承煦不禁有些急,他會做出此舉也是無可奈何,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家族出事。這次城主府出事,讓他看清楚很多事,不管是燕家的處境,還是石深的態度,都讓他有些絕望。


    縱使石深被其夫人所傷,甚至被夫人落了這麽大的臉,他也沒有想過要將自己夫人如何,可見石深對夫人的態度,再多的小妾也是及不上石夫人。


    而且他知道石夫人的娘家可是一等世家裴家,石夫人嫁給石深,兩家算是聯姻,如果石深真和石夫人鬧翻,石裴兩家都不會允許。若是真將妹妹留在石觀城,他日一但石裴兩家的長輩要處置這事,燕承心和遙川燕氏便是石裴兩家的犧牲品。


    就是太清楚了,所以燕承煦想要將堂妹帶走,不願意將她留在石觀城,以免為燕家招來更大的禍事。


    這時,碧尋珠開口道:“你又如何認為我們能幫你?”


    燕承煦心頭微微鬆口氣,小心地看碧尋珠一眼,說道:“前輩的修為應該在人皇境之上罷?如果是人皇境,那便能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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