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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未亮的天色,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屋簷上快速地穿梭。


    它的速度極快,院中走動的人皆未發現頭頂上有一隻妖獸穿過, 每當有巡邏的武者經過, 它便像隻夜行的獵豹,安靜地潛伏在房梁上, 直到巡邏的武者離開, 繼續在屋簷上穿行。


    它熟門熟路地來到主院的廚房。


    此時廚房裏已經忙得熱火朝天, 廚師們為楚家主院的主子們忙碌一頓豐盛的早膳, 食物的香味彌漫偌大的廚房。


    房梁上的妖獸一黑一金的異瞳盯著下麵案桌上已經做好的食物, 眼裏露出挑剔的神色。


    突然, 它的雙眼一亮, 看向主廚剛做好的一道靈筍悶錦雞腿, 粉嫩的舌頭在唇上舔了舔,輕盈地在房梁穿梭。不一會兒,它已經叼著一隻香噴噴的雞腿悠然地趴在房梁上吃起來, 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愉快地甩來甩去。


    連續吃完三隻雞腿不過才是開胃點心, 雖然還想吃,不過它懂得偷吃要適可而止的道理,轉而去吃別的。


    終於將肚子填了幾分飽後, 妖獸叼著一個鼓鼓的油紙包, 愉快地離開主院的廚房。


    **


    楚家東院最偏僻的一個院子此時依然是靜悄悄的,偌大的院子裏沒有一個下人走動。


    院子鋪著大塊的青磚,雖然收拾得幹淨,角落裏卻可以看到一些狂野不拘地生長的雜草, 牆角邊還有一株歪脖子棗樹,樹幹歪曲,似是在生長時被強行彎折一般,樹上掛著一串串青棗,長勢頗為喜人,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著。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房裏走出來。


    此時天光方亮,太陽還未升起,瘦小的人來到院子裏,從井裏打起半桶水,將水倒在木盆上,然後取來一支香草製成的牙刷,開始漱口洗臉。


    洗完臉時,突然看到水盆中自己的臉。


    水在木盆裏晃動不休,連帶那張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巴巴的臉也晃動起來,直到水波漸漸地平靜,那張臉也靜幽幽地安靜下來。


    楚灼看著水鏡裏的臉,不由得有些發怔。


    雖然已經重生迴來好幾天,但每一次她都不太習慣自己現在的模樣。因為每看一次,讓她更明確地意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她從人皇境的強者重生到自己十歲的時候,而現在的自己,隻有先天七重的實力,弱小得讓她都不適應。


    楚灼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重生,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被人偷襲而死,雖然不甘心,可她確實因為大意而死,怨不得人。


    原本以為死後一了百了,哪知道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重生到十歲之時。


    楚灼其實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晉天大陸之人,因為她是胎穿的,從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穿越到這個類似古代的世界時,就投生到她娘的肚子裏,以嬰兒的方式降生到晉天大陸。


    可惜她的命不好,娘親難產去世,有爹和沒爹差不多,因為她那爹繼承某些先輩的優良傳統,早年曾幾次離家出走,現在不知道浪到哪裏,據聞應該是死了,留下娘三個。


    她上頭還有兩個姐姐,不過楚灼並沒有見過她們。


    聽說在她娘還沒懷上她時,大姐楚青霜就帶著二姐楚青絳一起離家出走,沒有人知道她們去哪裏。在楚家的人看來,她們學不著調的長輩離家出走,兩個弱女子一定走不遠,隻怕早就教外麵那些妖獸吃了。


    於是楚灼出生時,變成一個沒爹沒娘沒姐的孩子,要不是看在她是楚氏血脈的份上,被丟給一個啞婆子照顧,每日用米湯喂食,隻怕連活下來都困難。


    可惜那啞婆子在她五歲時也被外麵的兒女接去養老,要不是她的靈魂是一個成年人,隻怕根本沒辦法平平安安地長大。


    隻是雖然活下來,因沒長輩庇護,時常饑一頓飽一頓,長成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想到這裏,楚灼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的青灰色裙子,布料是極好的,顏色卻不像小姑娘穿的,顯得暮氣沉沉。腳上是一雙已經起線的布鞋,身上沒有其他的裝飾,隻看看身形,說七八歲都有人相信。


    上輩子修煉到人皇境,楚灼什麽綾羅綢緞沒穿過,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哪裏像現在,院子偏僻,乏人問津,連下人都會時不時忽略這裏,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不過沒關係,今天過後,她的情況就會改變,上輩子也是這樣。


    定了定心神,楚灼終於移開視線,不看水鏡中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轉身迴房。


    剛進門,一個黑影朝她的臉撲過來,楚灼眼疾手快地抓過去,可惜她的速度仍是快不過那東西,毛茸茸地糊在她臉上。


    楚灼將糊在臉上的東西拎開,就對上一雙異色的雙瞳。


    擁有一黑一金不同顏色眼睛的主人毛茸茸的一團,團起來時像一隻小貓咪,毛發烏黑油亮,模樣有些像三級的幽冥豹,但細看時卻發現和幽冥豹是不同的,至少這雙難得一見的鴛鴦眼很少有妖獸會有,而它的額頭處有一綹略長的白色毛發,格外的與眾不同,一條尾巴也是毛茸茸的,實在是說不出這是什麽品種的妖獸。


    小妖獸無辜地看著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勾著她的衣服,想跳到她懷裏。


    楚灼將它抱到懷裏,輕輕地撫著它的背,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說道:“阿炤,我今天要參加測試,你別搗亂,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妖獸繼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雙爪輕輕地按在她鎖骨上,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楚灼哪裏會信它,她曾經就被它偽裝出來的乖巧模樣騙過好幾次,已經明白這隻像貓咪一樣大的小妖獸有一顆大妖獸的膽子,熊得很,儼然就是一個熊孩子,稍不注意就會闖禍。


    然而楚灼仍是舍不得扔掉它,因為這隻妖獸在上輩子曾伴隨她渡過最艱難的一段歲月。


    盡管後來它突然失蹤,不知生死,但無疑的,楚灼仍是很感謝有它的陪伴。


    妖獸在她懷裏蹭了蹭,然後又跳到桌上,將桌上那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推過來。


    楚灼一看,不禁又是一陣失笑。


    她在妖獸的緊迫盯人的目光中打開油紙包,裏麵有一隻大雞腿和兩個肉包子,雞腿散發著濃鬱的香氣,靈氣逼人。


    楚灼這段日子已經習慣這隻時常愛到處跑的妖獸給她帶食物,從食物的質量來看,估計是從主院那邊的廚房偷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來這麽多食物不被人發現,可見這隻妖獸作案的功底。


    這麽小的一團,它到底是怎麽用紙巾包起來叼迴來給她的?


    楚灼又看它一眼,見它虎視耽耽地盯著自己,便拿起包子吃起來。直到她乖乖地將兩個大包子和雞腿都吃光,它才滿意地移開視線。


    吃飽喝足,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


    今天要去測試,楚灼可不想遲到,便對妖獸道:“阿炤,我要去中庭廣場,你不要亂跑,知道麽?”


    妖獸用那雙異瞳瞥她一眼,尾巴朝她的手劃了劃,像是不耐煩她的囉嗦。


    楚灼又叮囑一番,方才將它放下,去整理東西。


    妖獸輕盈地跳到她的肩膀,探著頭看她整理東西,額頭那一綹白毛時不時地蹭到楚灼的臉,讓她癢得直想笑。


    將東西收拾好後,楚灼將挎包背上,摸摸妖獸的腦袋,將它放到床上,便離開院子。


    在她出門後,那隻妖獸也跟著她出去,儼然將她先前的叮囑拋到腦後。不過它走的是房梁屋頂,在屋頂間穿梭,速度非常快,那些巡邏的武者並未發現它。


    ****


    楚灼來到中庭廣場時,這裏已經聚集很多等待測試的孩子,都是和她一樣的年歲,他們是楚氏一族中所有嫡支、旁支的孩子,是特地來參加一年一度的測試。


    楚灼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楚氏一族在晉天大陸頗有名望,樹大根深,族群興旺,嫡支、旁支不知其數,卻並非每一支都能過得好,有些旁支沒落,那些孩子不說修煉,甚至連吃飽也困難,和楚灼這樣營養不良,十歲看起來像七八歲的孩子不少。


    楚家是有名的馭獸世家,在晉天大陸中的地位不低,然而一個世家大族的資源卻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表現出足夠讓人重視的天賦,家族的資源並不會特地為某個人傾斜,縱使那人是嫡支族長的兒女也一樣。


    測試時間在辰時,還有兩刻鍾時間。


    廣場周圍的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上,一隻妖獸頂開濃密的樹葉,將嘴裏叼著的油紙包放到一旁,便趴在樹幹上悠閑地看著廣場上那群孩子。


    很快地,它就找到楚灼,她起初孤伶伶地站在那兒,很快就有人上前和她攀談。


    楚灼眉眼還未長開,五官並不如何漂亮,嘴角邊的笑容恰到好處,顯得格外親和,那身陳舊的衣裙更襯得她親切可愛,有一種大方疏朗的氣質,雖不特別耀眼,卻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趁著未亮的天色,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屋簷上快速地穿梭。


    它的速度極快,院中走動的人皆未發現頭頂上有一隻妖獸穿過,每當有巡邏的武者經過,它便像隻夜行的獵豹,安靜地潛伏在房梁上,直到巡邏的武者離開,繼續在屋簷上穿行。


    它熟門熟路地來到主院的廚房。


    此時廚房裏已經忙得熱火朝天,廚師們為楚家主院的主子們忙碌一頓豐盛的早膳,食物的香味彌漫偌大的廚房。


    房梁上的妖獸一黑一金的異瞳盯著下麵案桌上已經做好的食物,眼裏露出挑剔的神色。


    突然,它的雙眼一亮,看向主廚剛做好的一道靈筍悶錦雞腿,粉嫩的舌頭在唇上舔了舔,輕盈地在房梁穿梭。不一會兒,它已經叼著一隻香噴噴的雞腿悠然地趴在房梁上吃起來,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愉快地甩來甩去。


    連續吃完三隻雞腿不過才是開胃點心,雖然還想吃,不過它懂得偷吃要適可而止的道理,轉而去吃別的。


    終於將肚子填了幾分飽後,妖獸叼著一個鼓鼓的油紙包,愉快地離開主院的廚房。


    **


    楚家東院最偏僻的一個院子此時依然是靜悄悄的,偌大的院子裏沒有一個下人走動。


    院子鋪著大塊的青磚,雖然收拾得幹淨,角落裏卻可以看到一些狂野不拘地生長的雜草,牆角邊還有一株歪脖子棗樹,樹幹歪曲,似是在生長時被強行彎折一般,樹上掛著一串串青棗,長勢頗為喜人,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著。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房裏走出來。


    此時天光方亮,太陽還未升起,瘦小的人來到院子裏,從井裏打起半桶水,將水倒在木盆上,然後取來一支香草製成的牙刷,開始漱口洗臉。


    洗完臉時,突然看到水盆中自己的臉。


    水在木盆裏晃動不休,連帶那張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巴巴的臉也晃動起來,直到水波漸漸地平靜,那張臉也靜幽幽地安靜下來。


    楚灼看著水鏡裏的臉,不由得有些發怔。


    雖然已經重生迴來好幾天,但每一次她都不太習慣自己現在的模樣。因為每看一次,讓她更明確地意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她從人皇境的強者重生到自己十歲的時候,而現在的自己,隻有先天七重的實力,弱小得讓她都不適應。


    楚灼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重生,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被人偷襲而死,雖然不甘心,可她確實因為大意而死,怨不得人。


    原本以為死後一了百了,哪知道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重生到十歲之時。


    楚灼其實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晉天大陸之人,因為她是胎穿的,從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穿越到這個類似古代的世界時,就投生到她娘的肚子裏,以嬰兒的方式降生到晉天大陸。


    可惜她的命不好,娘親難產去世,有爹和沒爹差不多,因為她那爹繼承某些先輩的優良傳統,早年曾幾次離家出走,現在不知道浪到哪裏,據聞應該是死了,留下娘三個。


    她上頭還有兩個姐姐,不過楚灼並沒有見過她們。


    聽說在她娘還沒懷上她時,大姐楚青霜就帶著二姐楚青絳一起離家出走,沒有人知道她們去哪裏。在楚家的人看來,她們學不著調的長輩離家出走,兩個弱女子一定走不遠,隻怕早就教外麵那些妖獸吃了。


    於是楚灼出生時,變成一個沒爹沒娘沒姐的孩子,要不是看在她是楚氏血脈的份上,被丟給一個啞婆子照顧,每日用米湯喂食,隻怕連活下來都困難。


    可惜那啞婆子在她五歲時也被外麵的兒女接去養老,要不是她的靈魂是一個成年人,隻怕根本沒辦法平平安安地長大。


    隻是雖然活下來,因沒長輩庇護,時常饑一頓飽一頓,長成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想到這裏,楚灼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的青灰色裙子,布料是極好的,顏色卻不像小姑娘穿的,顯得暮氣沉沉。腳上是一雙已經起線的布鞋,身上沒有其他的裝飾,隻看看身形,說七八歲都有人相信。


    上輩子修煉到人皇境,楚灼什麽綾羅綢緞沒穿過,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哪裏像現在,院子偏僻,乏人問津,連下人都會時不時忽略這裏,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不過沒關係,今天過後,她的情況就會改變,上輩子也是這樣。


    定了定心神,楚灼終於移開視線,不看水鏡中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轉身迴房。


    剛進門,一個黑影朝她的臉撲過來,楚灼眼疾手快地抓過去,可惜她的速度仍是快不過那東西,毛茸茸地糊在她臉上。


    楚灼將糊在臉上的東西拎開,就對上一雙異色的雙瞳。


    擁有一黑一金不同顏色眼睛的主人毛茸茸的一團,團起來時像一隻小貓咪,毛發烏黑油亮,模樣有些像三級的幽冥豹,但細看時卻發現和幽冥豹是不同的,至少這雙難得一見的鴛鴦眼很少有妖獸會有,而它的額頭處有一綹略長的白色毛發,格外的與眾不同,一條尾巴也是毛茸茸的,實在是說不出這是什麽品種的妖獸。


    小妖獸無辜地看著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勾著她的衣服,想跳到她懷裏。


    楚灼將它抱到懷裏,輕輕地撫著它的背,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說道:“阿炤,我今天要參加測試,你別搗亂,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妖獸繼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雙爪輕輕地按在她鎖骨上,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楚灼哪裏會信它,她曾經就被它偽裝出來的乖巧模樣騙過好幾次,已經明白這隻像貓咪一樣大的小妖獸有一顆大妖獸的膽子,熊得很,儼然就是一個熊孩子,稍不注意就會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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