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死焰?楚灼目光微凝。

    見他突然七竅流血,倒地不起,楚灼趕緊過去檢查,發現並沒有死,但也不算活著。

    這情況,就像瞬間被什麽抽空生命力,隻剩下一口氣,眼著就活不成了。聯想剛才阿炤的火龍將那黑焰消滅的一幕,是不是因為這黑焰沒了,所以瞬間就抽空他的生命力,讓他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楚灼神色有些凝重,這人的情況讓她聯想到某種不好的記憶。

    深吸口氣,楚灼將那人放開,然後又挑了一個看起來模樣還周正的青年,用腐春花將其薰醒。

    那青年被薰醒時,表情委實過於痛苦,讓碧尋珠三隻妖獸都有些不忍睹目。

    腐春花的效果太驚人,他們對楚灼竟然會收集這種東西表示佩服。

    當看到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時,那青年眼裏露出驚懼之色,看向楚灼的目光有些閃躲。

    楚灼先是朝他溫柔地笑了下,笑得那青年臉皮發熱時,突然就被她一劍抽來,抽得人都懵了。明明上一刻辣麽溫柔,為毛一下子就能抽過來?

    女人果然是一種喜怒無常的存在。

    “你們是何人?捕捉這些妖獸為何?難不成你們是邪修?”楚灼橫眉冷目。

    她長得好看,五官精致,氣質楚楚,縱使橫眉冷目,依然透著一股子溫柔婉約的氣息,並不懾人。是以那青年目光微閃,沒有說實話,隻道:“我們是附近湖田鎮賣妖獸的商人,今日來這裏捕捉一些妖獸……”

    話還沒說完,就被暴力地抽沒了。

    比起先前那像受虐狂一樣不管怎麽抽都一臉兇戾的中年男人,這青年就正常多了,被楚灼不客氣地用劍抽幾下,馬上哭爹喊娘地交待,不敢再隱瞞。

    據這叫齊安平的青年所說,這中年男人叫孫同,名義上算是他們的老大。

    他們確實是專門販賣低階妖獸的攤販子,不過這是在認識孫同之前。五年前,他們如往常那般進山裏捕捉觀賞性的低階妖獸時,沒想到會倒黴地遇到一隻六階的妖獸,差點幾人就折在那裏,是孫同恰好出現救了他們。

    孫同對他們有救恩之恩,加上也都是進山裏捕捉妖獸的攤販子,如此就認識了。

    後來孫同出手幫了他們幾個忙,讓他們引為知己朋友,漸漸地走到一起。

    認識孫同後,他們發現孫同每隔段時間,就要去捕捉

    很多妖獸,也向別人買,而且他出手闊綽,每次都會給出比市價更高的價格購買,漸漸地大家都喜歡將手中屯積的妖獸賣給他。

    因為跟著孫同有錢賺,於是最後這幾人便不再做販賣妖獸的活,而是跟著孫同到處去購買其他人手中的妖獸給孫同,或者是到野外去捕捉。

    最近兩年,孫同需要的妖獸數量越來越大,他們在天上海大陸很多城市都收購過妖獸,因為孫同需要的妖獸的數量太不尋常,擔心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恐引起那些名門正派的注意,所以他們也不敢到那些名門大派轄製的坊市購買,隻能時常到野外捕捉。

    而他們捕捉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用一種奇特的引獸香,這種引獸香能將附近所有的低階妖獸都引到他們提前布好的陷阱中,然後將其悉數捕捉,不計受傷與否,隻要沒斷氣就行。

    這兩年,他們在很多地方捕捉大量的低階妖獸,是以沒有引起什麽注意。

    而他們所用的引獸香隻能吸引五階以下的妖獸,那五階之上的厲害妖獸,他們並不碰,如此也沒什麽危險。

    “這孫同要這麽多妖獸做甚?”楚灼又問。

    齊安平小心地說:“我們都不知道,他沒說,我們也不敢問。”

    “為何不敢?”

    齊安平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見楚灼又要拎起劍抽來,趕緊道:“孫同雖然隻有空明境八重的修為,但他有一種極厲害的黑焰,無處不在,而且能用來控製我們,我們不敢……”

    楚灼聽罷,目光微凝,轉頭看向阿炤。

    阿炤從車頂跳下來,輕盈地落到楚灼肩膀上,朝齊安平看了看,然後朝他一爪子拍過去。

    齊安平額心間飄出一小縷極淡的黑焰,還未來得及逃走,就被阿炤勾勾爪子滅掉。

    齊安平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炤,明明在他的感知中,這不過是一隻三四階的低階妖獸,竟然能一爪子就將他識海裏的黑焰逼出來不說,還一爪子就滅掉,這……

    簡直就不正常啊!

    楚灼見到那縷黑焰,想到剛才孫同說這是九幽死焰,知道這是一種異火,就和她的陰沙異水一般,正好可以用來控製人。

    這九幽死焰所誕生之地,一般是極為險惡的死地,方才能孕育出如此兇惡不祥的死焰,孫同身上這一縷九幽死焰的威力並不算巨大,否則以他一個空明境的修煉者,早就被吸幹生命力。

    怨不得

    這孫同長得這般難看,看來是這九幽死焰的原因。

    九幽死焰寄住在孫同身上,以他的靈力為食,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汙染他的靈體,日積月累之下,隻怕孫同最後會被九幽死焰同化成一種有靈識的幹屍,連人都不是。

    楚灼想明白後,又擰起眉,繼續問:“你可知這孫同是從何而來?師承何處?這九幽死焰又是從何處所得?”

    齊安平此時對楚灼的敬畏比對孫同還多,加之沒有九幽死焰的威脅,自然不會再隱瞞,趕緊說道:“孫同以前曾和我們說過他是岐穀壩的人,據說是個散修,至於這九幽死焰,他從未和我們明說,我們也不敢多問。”

    被九幽死焰控製,他們都嚇破膽了,哪裏還敢多問?

    楚灼又問了幾句,齊安平老老實實地答了。

    發現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楚灼接著又去將其他人弄醒。

    齊安平老老實實地窩在旁邊,見楚灼拿出裝腐春花的瓶子薰人,聞到那慘絕人寰的味道,終於知道先前是什麽東西薰醒他的,簡直——不忍睹目。

    其他人也被楚灼一個一個地弄醒審問,他們的迴答和齊安平都差不多。

    至於他們身上的九幽死焰,楚灼都讓阿炤直接一爪子就拍出來毀滅。

    九幽死焰確實是極為陰毒恐怖之物,但在阿炤的靈火麵前,卻是不堪一擊,阿炤的靈火中蘊含的是一種毀滅性的神火,毀天滅地,威力過大,一切在阿炤的靈火麵前的東西都不夠其毀滅。

    那些人看著阿炤,如同在看奇跡。

    楚灼也沒解釋什麽,隻道:“今日我為你們解決九幽死焰,你們就要聽我的,我有一件任務交給你們,做得好就有獎。若是做不好……”

    楚灼亮起手中的重劍,朝他們溫溫一笑。

    幾人:“…………”實在不想聽。

    雖然不想聽,但這幾人仍是乖乖地按楚灼說的去做。

    他們先是與楚灼簽定某種類似主仆契約,接著起誓絕對不會暴露他們的秘密。

    楚灼看著這幾人,倒是想用陰沙異水控製他們,就像對風行雪一般。但想到她並不會在天上海久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這些人看著修為也不高,沒有控製的必要,更不用說他們這幾年被孫同的死焰控製,隻怕最恐懼的就是被人控製,於是打消這個念頭。

    齊安平小心地看著楚灼,說道:“楚姑娘,你要去何處?以後我

    們如何和你聯絡?”

    “我將去人間坊,打算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你們到那邊找我就行。”

    這五人聽到這話,看她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明明連九幽死焰都能對付的高人,偏偏要裝成羽化境的修為,還要以這低階修為去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怎麽都覺得她要搞事,有點擔心她搞完人間坊,到時候會不會連累到他們身上?

    楚灼不知道這幾人心中的想法,朝他們微微一笑,繼續道:“我觀你們氣血不繼,估計是被那九幽死焰控製時吸取過多的靈氣,這裏有些迴靈丹贈予你們罷。”

    說著,一瓶靈丹擲過去。

    她笑時嬌美可愛,手拄著一柄赭紅色重劍,肩膀蹲著一隻毛茸茸的可愛小妖獸,站在那裏,形清骨秀,尤其不俗,再聽這話,簡直讓這群人驚呆了。

    然後看到瓶子裏的那些極品迴靈丹後,突然間就有些感動。

    楚灼讓他們服下迴靈丹調理身體,便去查看孫同。

    經過這麽段時間,孫同的氣息更微弱,隨時可能身隕道消。

    楚灼知道他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根本沒辦法叫醒他問些什麽,便幹脆利落地解決掉他的性命,再丟一張四階的火炎符將其屍身焚燒。

    山風吹來,將那骨灰吹向那漫山遍野,沉澱在土中變成這山中植物的養份。

    做完這些,楚灼和一臉感激的孫安平等人分手。

    妖獸車晃晃悠悠地在山間行駛,看起來頗為悠閑。

    楚灼和碧尋珠他們聊著剛才的事情,“你們覺得,這孫同收集這麽多的妖獸有什麽用處?抽取它們的精血用做何處?”

    碧尋珠麵露厭惡,“不管是做什麽,必不是好事。”

    【對,他是壞人。】玄淵附和道。

    楚灼雖然沒聽懂它的話,但見它此時如此精神,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背。

    “你們說,這九幽死焰,在什麽地方會有?”楚灼又問道。

    碧尋珠看一眼阿炤,猜測道:“一般是在那些極為險惡的死地吧,這九幽死焰雖是異火,卻是一種極為不祥的異火,極少有人敢真將它們當作伴生物存於靈府之中,否則最後將會被它所同化。”

    楚灼輕輕地敲著車裏的矮幾,說道:“這天上海大陸不知可有什麽死地,如果不是天上海大陸,或許會是其他的大陸。”

    這孫同說是來自歧

    穀壩,但誰知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能保證他沒有去過其他大陸?雖說他的修為並不高,但他有九幽死焰,讓人防不勝防,足以橫行整個天上海大陸,就算是人王境的強者,估計在先前的那樣的情況下,也防不住。

    想到這裏,楚灼也有些後怕。

    她發現,自從重生迴來後,除了在空間通道時被燕雅正的下屬設計陷害失手外,一直以來是順順利利的,加上有阿炤在身邊護航,讓她漸漸地變得不那麽謹慎,剛才若不是阿炤反應及時,隻怕她就被那九幽死焰所傷,縱使有陰沙異水護著,也要吃一番苦頭。

    楚灼不禁反省自己。

    碧尋珠見她神色有異,問道:“主人,你怎麽了?”

    楚灼看了看他們,忍不住歎口氣,說道:“我發現我還是大意了,剛才要不是阿炤,隻怕我也要吃一番苦頭。以後切不可再如此,一定要反省。”

    碧尋珠聽罷,再看她反省的樣子,表情有些怪怪的。

    倒是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用尾巴掃掃她的脖子權當安慰。

    【主人不怕,我保護你。】玄淵爬過去,用爪子碰碰她的手。

    楚灼忍不住想笑,“你還小,努力長大再說吧。”

    【我很快就長大噠。】說著,玄淵叼起一顆靈丹啃起來。

    反省完後,楚灼便開始查看孫同的儲納戒,至於齊安平等人的儲納戒,在楚灼決定將他們變成自己能用的小弟後,就歸還給他們了。

    碧尋珠已經將其中看不順眼的各種刑具毀掉,裏麵隻剩下一些修煉物資,一大筆的靈石。孫同既然曾經到處購買過很多妖獸,證明他很有錢,如今再看儲納戒裏那小山堆似的靈石,楚灼雙眼一亮。

    “這裏有三百萬靈石呢。”楚灼高興地說。

    碧尋珠非常淡定地沷冷水,“連一個末流勢力的庫存都不夠,更何況你以後要在靈世界的大陸建立晉天大陸的勢力,這點靈石隻能打個水花。”

    楚灼:“……不用提醒我是個窮人,謝謝。”

    就不能讓她先高興一下麽?

    楚灼憋屈地繼續翻看,略過那些修煉物資,將幾樣奇怪的東西單獨弄出來。

    一塊黑得流油的石頭,一根枯樹枝,一塊陳舊的玉板。

    黑得流油的石頭放在一個灰色的石匣裏,那石匣下蔓鋪著一層黑油,看起來油膩膩的,氣味嗆鼻,極為惡心。這石頭散發一種

    不祥的氣息,楚灼用根樹枝戳了下,沒想到那根枝滋的一聲就焦黑了,若不是楚灼扔得快,隻怕那焦黑會蔓延到她手上。

    “真是太毒了!”楚灼吸氣,“這是什麽東西?”

    碧尋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阿炤正要一口火噴過去,被灼及時阻止,“先放著研究一下,或許能研究出個什麽呢。”

    接著又看那根枯樹枝,堅硬非常,果然不是什麽凡物。

    楚灼研究半晌,問碧尋珠他們,“尋珠,你瞧這是不是一種神木?”

    碧尋珠研究一會兒,推過去給阿炤,“老大,你看呢?”

    阿炤懶洋洋地伸爪子戳了戳,點頭道:【確實是神木,神木之堅,非凡器所能傷害,隻有神器方才能切割。】

    最後是那塊陳舊的玉板,玉板兩麵光潔,呈現一種歲月沉澱的琥珀色,邊角有好幾處破損的痕跡,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楚灼翻看一會兒,看不出這玉板有什麽名頭。

    不過楚灼沒小瞧它,看那黑石頭和神木,便知道孫同並不會收集無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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