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在海麵上等了幾天,漸漸地沒再見到有人從海裏出來,連千葉島的蹤影也沒見到。

    直到現在,那些沒能從海裏出來的人,應該已經發生不測。

    至於千葉島,眾人無法肯定它是不是真的沉海毀滅,或者是被海裏的暗流帶到其他的海域,當然眾人還是希望千葉島沒有被毀,隻是被帶到其他的海域罷了。

    雪衣樓的人確認掠火樓主隕落後,氣氛格外的壓抑。

    接著那雲姑連續派了好些雪衣樓的弟子潛下海,想去將掠火樓主的屍身找出來,如果能找到千葉島更好了。他們相信,掠火樓主的屍身應該還留在千葉島上,畢竟當時千葉島下沉時,掠火樓主也恰好身亡,屍身掉落海裏時,跟著下沉的千葉島一起消失。

    其他的修煉者見雪衣樓潛下水搜索的行為,雖然幸災樂禍,但明麵上都不敢說什麽。

    雪衣樓這次損失慘重,但並不影響它在天上海大陸的地位,在場的人也不會因為雪衣樓隻剩這麽二十來人而多嘴地說什麽,以免給自己或師門招禍。

    他們不敢說什麽,但卻有人敢。

    半個月後,有一艘大船經過這片海域。

    看到這艘大船時,那些在海麵上飄了半個月的修煉者頓時喜出望外。船還沒有到來,就趕緊禦例法寶過去,紛紛表達希望上船的意願。

    楚灼和萬俟天奇從旁邊的修煉者的話中,知道這艘船是天上海大陸一個叫“人間坊”的勢力的船。

    人間坊在天上海大陸是一個頗有實力的商行,坊主是人王境的修煉者,坐鎮在人間坊中,將人間坊發展得越來越好。人間坊什麽東西都賣,不管是修煉者需要的資源,還是普通人需要的東西,而且賣得特別好。

    有人猜測,這人間坊應該是和其他大陸有生意往來,而且開僻出一條專門前往其他大陸的空間通道,才能收羅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商品。

    人間坊也有好幾艘在天上海航行的船,這些船都是客船,在天上海和大陸之間行走,船費極貴,不過安全無虞,沒什麽不長眼睛的海盜敢對人間坊的客船出手。

    楚灼聽說人間坊的船費是一千塊靈石的船費時,被嚇了一跳,這船費在靈世界的大陸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她上輩子在其他的靈世界大陸行走時,可沒見過這麽貴的船費。

    這艘船的船長是一個靈光境九重的修煉者,而且是一個女人,差

    一點就能邁入人王境。

    “是人間坊的羅豐羽前輩。”一個男修煉者雙眼放光。

    羅豐羽明眸皓齒,身段妖嬈,一身紅裳更是襯得她一身禦姐女王氣息,一顰一笑皆是畫。

    “喲,這不是雲姑麽?”羅豐羽倚在船頭處,眉眼含笑,帶著幾許輕佻的風流,更顯嫵媚。

    雲姑神色憔悴,語氣淡然:“原來是羅船長,你這是要離開天上海?”

    “是啊,正值天上海夏季,順風順水,這時離開最好不過。”羅豐羽嘴角含笑,語氣一轉,輕笑著說:“聽說雪衣樓的掠火樓主前輩也在,怎麽不見他?”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雪衣樓的人頓時臉色含霜。

    “勞煩羅船主關心。”雲姑硬梆梆地迴了一句,並不想多說。

    偏偏羅豐羽像是不懂得看人臉色似的,還一個勁兒地詢問掠火樓主在何處,她這當晚輩的也好去拜見,還搬出人間坊的坊主,讓雲姑心裏積著一股火氣卻發不出來。

    在羅豐羽和雲姑說話時,楚灼那些不會禦劍飛行的修煉者紛紛被接到人間坊的船上。

    人間坊的船員一人收了一千塊靈石,沒有靈石的,可以拿等價的物資來湊,這讓很多湊不足一千塊靈石的修煉者得以鬆口氣。

    這天上海的環境頗為詭譎,若是走安全的航線倒是沒什麽,就怕海上突然出現暴風雨或者其他的災難,自製的小船不知道被海浪卷去哪裏,很容易便會偏離航線,屆時隻能看運氣。

    所以這會兒看到人間坊的船,而且還是這種適合在天上海行走的船,就算這船費貴了點,眾人仍是咬咬牙上船,省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下一艘。

    上船後,楚灼和其他的修煉者一起乖乖地交靈石。

    同時,楚灼也在暗暗地關注那個站在船頭和雪衣樓打嘴炮的女人,聽著她朝雪衣樓明諷暗刺的,還挺爽的。如此看來,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也不是隻手遮天,至少還有其他勢力的人敢和他們叫板。

    再看周圍那些修煉者,也隱隱有幾分興奮,對羅豐羽那叫一個愛慕和敬畏。

    交完船費後,這一群在海麵上風吹日曬了大半個月的修煉者終於得以進船艙休息。

    當得知一千塊靈石船費住的是大通鋪後,楚灼便又花五百塊靈石,要了一間獨立的小艙房,她和萬俟天奇住進去。這種時候就不計較男女授受不輕什麽的,比起大通鋪那種男女混在一起,

    男女合住艙房也沒什麽。

    主要還是,楚灼舍不得浪費那麽多靈石要兩間艙房,加上萬俟天奇打不過她。

    好巧不巧的,孟天石等人的艙房就在他們隔壁。

    “師弟,真巧啊。”孟天石笑著打招唿。

    萬俟天奇瞥了他一些,漫不經心地應一聲,接著就和楚灼一起進入艙房。

    孟天石著關上的艙門,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變淡,陰冷地看一眼,也轉身迴到隔壁的艙房。

    攀平和錢東來看到他的臉色,絲毫不意外。

    “孟兄,等離開天上海後,大有機會,不用擔心。”錢東來安慰一聲。

    孟天石深吸口氣,朝他們點點頭,雖然沒能在千葉島解決萬俟天奇讓他很失望,不過想到萬俟天奇那實力連自己都打不過,身邊隻有一個羽化境的女人跟著,根本不用擔心他下次還能幸運地逃過一劫。

    ***

    船頭上,羅豐羽看著氣得臉色陰寒的雲姑,掩嘴微笑,眼波流轉,美不可方物。

    發現那些修煉者都選擇上船離開後,羅豐羽便識趣地不再去撩雲姑。

    到底雪衣樓的地位擺在那裏,人間坊還是要給些麵子的。

    不過如果能落井下石,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說天上海大陸其他的門派忌憚雪衣樓幾分,但人間坊卻並不怕他們,主要原因是他們的坊主——宮臥雲,宮臥雲的修為是人王境九重,是天上海大陸實力最高的修煉者,雪衣樓雖有六個人王境,卻不及宮臥雲一人。

    人間坊的船很快就離開。

    羅豐羽站在船頭,看著仍留在原地的雪衣樓的船,問身邊的下屬:“查清楚了麽?”

    那下屬神色有幾分激動,低聲道:“查清楚了!船長,雪衣樓的掠火樓主半個月前在千葉島隕落了。”

    “什麽?”羅豐羽吃了一驚。

    那個脾氣最火爆好戰的掠火樓主竟然隕落了?

    緊接著,便是興奮,“消息可靠麽?”

    下屬點頭,將一個多月前,雪衣樓登上千葉島後的行事,以及千葉島沉海的事情同她說了。這事其實很好查,今天登船的都是目擊者,還有驚鴻閣的張修遠、雷火門的傅達等人,這些人更是親眼目睹掠火樓主隕落。

    羅豐羽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人間坊和雪衣樓麵和心不和,他們看不慣雪衣樓在天

    上海大陸張狂的行事,兩個勢力時常暗中較勁,誰也不服誰,隻要給他們機會,踩不死你。

    這會兒聽到雪衣樓損失一個人王境強者,隻會讓他們高興。

    羅豐羽迴頭望向千葉島的方向,嗤笑道:“近百年,雪衣樓在天上海的行事越來越張狂,還以為沒人能製得住他們呢,哪想到……那隻十二階的妖獸可是有主的?”

    “屬下不知,畢竟是十二階的妖獸,相當於人王境,在場的修煉者除了掠火樓主是人王境外,最高也隻是靈光境,並不具備收伏十二階妖獸的實力。”那下屬老實地說。

    其實這問題同樣引起很多人的猜測,有人猜測那隻十二階的妖獸是妖寵,有人猜測不是,理由也很簡單,十二階的妖獸相當於人王境強者,在場那些修煉者的修為可不高,沒人能收伏得了它,估計是從哪裏跑過來的,不忿雪衣樓的行事,才會出手。

    至於先前那些上船的修煉者,不管是雪衣樓還是其他人,都沒有懷疑過他們,實在是除了幾個靈光境的名門弟子外,都是一些低階修煉者。

    羅豐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很快就將這事放下。

    反正,隻要能確定雪衣樓這次真的損失一個人王境強者就行。

    ***

    艙房裏,在楚灼布下隔音陣後,萬俟天奇馬上迫不及待地問:“楚姑娘,我們就這麽走了,碧公子他們能找來麽?”

    “放心,隻要他們沒事,會找來的。”楚灼沉聲說道。

    萬俟天奇先是鬆口氣,然後又有些鬱悶。

    經過半個月,都不見千葉島出現,他和周圍那些人一樣,認為千葉島隻怕真的被毀了,作為千葉島的主人的月樹兇多吉少。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留在那裏查探查千葉島的情況的,但雪衣樓為尋找掠火樓主的屍身,依然持續不斷地派人下海去搜尋沉島的千葉島,他自然不敢留下,否則不是讓雪衣樓懷疑他們麽?

    看到那群雪衣樓的人,他希望他們找不到千葉島。

    楚灼見他憂心忡忡的,便道:“你不用擔心,他們應該沒事的。”

    萬俟天奇心不在蔫地點頭。

    ***

    那群修煉者登上人間坊的船,幾天後,終於緩過來。

    楚灼去船上的餐廳用餐時,見到驚鴻閣的張修遠和雷火門的傅達,他們是靈光境的強者,船上的人對他們也頗為客氣,羅豐羽設宴招待

    過他們好幾次。

    因有張修遠等人親口承認,雪衣樓的掠火樓主隕落一事在船上並不是什麽秘密,說的人極多,很快大家都知道當日掠火樓主同那隻十二階的碧玉冰蛛的戰鬥情況,更是清楚雪衣樓的目的。

    “原來千葉島的寶物是木靈之心。”孟天石等人驚駭不已,接著露出濃濃的羨慕之情。

    在場那些木屬性氣脈的修煉者對木靈之心根本無法拒絕,紛紛湊到一起討論雪衣樓有沒有得到木靈之心,他們又是從何處得知千葉島有木靈之心的。

    “聽說那木靈之心是一個腦袋上長著小樹苗的奇怪男孩所有,那掠火樓主為逼他交出木靈之心,揚言要毀掉千葉島,哪知道最後他反而隕落,可見這等寶物不是那麽好得的。”

    “看來雪衣樓還沒有得到,那木靈之心還在千葉島上麽?”

    “應該不在,否則掠火樓主主時不會如此惱怒,逼問那小孩將木靈之心藏在何處。”

    “啊,那木靈之心豈不是已經流落到外?”

    這話一出,在場的氣氛更是一滯。

    想到這個可能,那些修煉者的氣息都變得粗重幾分,如果能讓他們找到木靈之心……

    這話也傳到隔壁廂房中正在用餐的羅豐羽等人耳中。

    “難不成木靈之心還在這天上海裏?”羅豐羽猜測道。

    “或許罷。”張修遠一派溫文爾雅,緩聲說道:“我曾聽雪衣樓的人說漏嘴過一次,據說那頭頂長著小樹苗的孩子是月女族,羅道友,你可知月女族?”

    羅豐羽搖首,“不知,這月女族可是和木靈之心有關?”

    雷火門的傅達也驚訝地看著張修遠。

    張修遠沒有賣關子,繼續道:“其實,我會來天上海,也是聽說最近十幾年,雪衣樓頻頻派人前來天上海,似在打探什麽。”說到這裏,他頓了下,抬頭看廂房裏的人。

    羅豐羽等人心中一動,明白他的意思。

    事實上,雪衣樓作為天上海第一大勢力,一舉一動頗受人關注,是以雪衣樓派人出海的事情,他們也知道,甚至知道雪衣樓這十幾年,派了將近一半的勢力前往天上海。

    沒人知道雪衣樓派這麽多人來天上海為何,雪衣樓捂得極緊,他們多番打探也打探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這次,張修遠機緣巧合之下,來到千葉島,竟然偷聽到掠火樓主身邊的一個下屬的話,其中就有

    “月女族”這樣的字眼,雖然說得含糊,但卻記下來了。

    “這月女族,難不成和木靈之心有關?”傅達猜測道。

    “應該是有關係的,或許這木靈之心就是月女族的東西。”羅豐羽道。

    這是最好的解釋,沒想到這傳說中的木靈之心是由一個族群產生的,眾人雖然吃驚卻也不算太過震驚。畢竟天材地寶的出現方式總會伴隨各樣各樣的巧妙,有些天材地寶存在的方式更是奇葩,隻有人類想不到。

    幾人點到為止,沒有說得太明白,各自迴房後,開始琢磨著這事。

    可以說,雪衣樓屠殺月女族獵取木靈之心一事,應該很快就會傳遍,這世間沒有蠢人,雪衣樓捂得再緊,終有一天會暴露。

    ***

    楚灼和萬俟天奇吃完晚餐,聽了一耳朵的消息迴來。

    迴到艙房,萬俟天奇高興地說:“雪衣樓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真應該讓全大陸的人都知道他們幹的缺德事,為了木靈之心屠殺一個種族,這種傷天害理之事,虧他們也幹得出來。”

    麵對他的義憤填膺,楚灼十分淡定:“沒什麽幹不出來,不過是看利益夠不夠動人心。”

    萬俟天奇鬱悶地看她一眼,覺得楚灼的話真不中聽。

    很快天色就暗下來,船上沒什麽娛樂,唯一的娛樂是船上的賭場——據說這是羅豐羽的愛好,喜歡和人賭博才會設的。楚灼和萬俟天奇對賭博沒興趣,每天除了吃飯,都窩在艙房裏,為此那孟天石看他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詭異。

    年輕的男女,共住一間艙房,朝夕相處……

    嗯,大家都懂的。

    昨天孟天石見到萬俟天奇時,還隱晦地問一聲,可惜萬俟天奇是個傻白甜,沒有聽出來,讓孟天石極為鬱悶。

    夜涼如水,天上星鬥閃爍,伴隨著浪濤聲,整艘船都安靜下來。

    楚灼正在打座,突然睜開眼睛。

    萬俟天奇剛煉完丹,正準備收起丹爐,發現楚灼站起來,便問:“楚姑娘,你怎麽了?”

    楚灼柔美的臉上露出笑容:“玄淵他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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