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主子的不悅,金鬆頭一次麵帶笑意,毫無懼意,還以一種神秘的語氣道,“主子,奴才今兒給您帶了個好消息。”


    金鬆向來守禮,如是往常,主子不高興,還是他惹的,早就自責請罪了,可今兒竟無動於衷,難不成是他口中所謂的好消息更加重要?


    而現在又有什麽消息能讓她瞬間喜悅呢?


    魚蝶兒不禁心裏一動,“什麽好消息?”


    金鬆卻故意賣起關子不說,反倒吊起她的胃口,“當然是主子最想知道的了,不過您要先把藥喝了,奴才才跟您說。”


    “是王爺的消息麽?”魚蝶兒心裏咚咚打著鼓,眼睛裏滿是期盼。


    金鬆微笑著沒說話,反而把藥碗遞的更近些。


    “你這奴才,什麽時候竟學會威脅主子了,看我得空了不好好罰你。”魚蝶兒雖這樣說,卻伸手接過碗,一口氣把碗裏的藥喝空了。


    因著心思都在金鬆那好消息上,倒是沒覺得那麽苦了。


    “這下子可以說了吧。”放下藥碗,魚蝶兒眼巴巴的等著。


    “奴才方才路上遇到慶總管了,他說王爺終於捎信迴來了。”金鬆見魚蝶兒喝了藥,目的達成了也沒必要再守口如瓶了。


    “王爺他一切可好?”魚蝶兒喜不自勝,聲音微顫,她怎能不緊張不擔憂,這一走幾個月毫無音訊,雖說將在外行蹤不定,可也能捎個信迴來啊?


    “一切都好,說事情很順利,就快要啟程返京了。”金鬆也露出喜色,隻是又有些遺憾道,“隻是可惜捎迴來的是口信。”他想若是能有一封書信,那王妃一定會更加開心。


    魚蝶兒倒是沒在意這個,其實她心裏本是有一股委屈的,覺得鶴泰或許是因為不在意她,所以連捎個信迴來都不想,可是在擔憂與委屈之間,擔憂還是占了上風。


    隻要他平安無事,安然歸來,不在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今知道他沒事,就快要迴來了,什麽不好的情緒都煙消雲散了。


    可是,為何慶俞沒有直接來迴稟?她怕金鬆是不是為了讓她心安,編出來的謊話。


    便冷了臉問,“金子,這事兒可是真的?你可不許撒謊蒙我。”


    “哎呦,這奴才可不敢,就是借給奴才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這事兒騙主子您啊。”金鬆一臉的認真,


    “這是千真萬確的,本來慶總管打算親自來向主子說的,不過他被太後叫去了,又恐這消息您晚得知一刻便心焦一刻,所以就轉告奴才,讓奴才來將這消息先說給主子您聽。晚些時候,他自會再來向主子迴稟的。”


    金鬆心想,就算是騙,也是慶俞騙的,他金鬆可不敢拿這個開玩笑,隻是慶俞一向老成,自然也幹不出騙王妃的事兒來。


    “如此便好。”魚蝶兒這才放下心來。


    太後將慶俞叫走,應該也是為了打聽鶴泰的事兒,鶴泰走的這幾個月,太後也是一直擔著心的。


    如今有了信兒,懸了幾個月的心終於都能落地了。


    幾日過後,皇上那邊也收到了和親隊伍要啟程迴京的公文。


    隻是朝野上下對和親是否順利,何時迴京都不甚在意,因為在同一時刻朝堂接到了來自西部官員的奏本,上奏之事足以令文武百官震驚,已無心去管無足輕重的和親隊伍。


    奏本並不冗長,可寥寥百字已足夠驚了人心,羅氏家族一朝之間竟然被滅了族。


    據西部官員奏本上所述似是遭到了不明勢力的夜襲,短短幾個時辰就被殺了個幹淨,從現場來看,竟然還有著了鄰國士兵服飾的屍體,羅氏家族除卻族人的屍身以外,衛兵的死亡數量也多的令人乍舌,遠遠超過規製。


    而被屠原因正在調查。


    對於羅氏家族暗自屯兵的事情,朝廷中有許多人都知道,所以衛兵的死亡數量眾多並不奇怪,可是怎麽會有鄰國的兵士?難道是鄰國犯了邊境,與羅氏廝殺所致?


    可邊境防禦堅固,外域的士兵怎麽可能這麽輕而易舉的進來?說不準是羅氏通敵,那些鄰國的士兵是來幫忙的。


    一時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皇上也大為震動,派了重臣前往西部協助調查,名義上是重視此事,可惠親王卻看的明白,皇上不過是派人前去接管西部而已。


    他雖揣測羅氏一門離奇覆滅是皇上一手促就,可又覺得不太可能,皇上幾時有這種魄力了?跟他一直麵對和熟悉的那個皇上簡直是兩個人的作風。


    可事情已經發生在眼前,不由他不相信,此時,他無心兔死狐悲,他更關心的是他自己。


    若這事兒真是皇上所設計,那下一個保不準就是自己。這個時候,他哪還有心思去替羅氏惋惜。


    何況,除了羅氏這個大患對他也是有利的,不然以後太子登基以後,羅氏還是個大患,而且有羅氏家族在,皇後在宮中地位穩固,或許還會對太子登基的事情從中作梗。


    如今,除了羅氏一門,皇後的下場可想而知,那太子更安然無虞,威脅更少,他這個國丈做的才省心。


    可是令惠親王想不到的是,皇後的動作那麽快。


    得知族門的慘案,皇後脊背發冷,思前思後,總覺得跟皇家撇不開關係。


    雖然她不知道事情經過到底是如何,可除了皇上,她想不出還有誰能一夕之間將西部的霸王屠淨?


    心驚恐慌之餘她也深刻的意識到,若此時不出手,就是坐以待斃,她的死期一定很快,若出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因為就算是皇上想要羅氏死絕,這節骨眼兒上也不會這麽明顯的趕盡殺絕,否則就等於承認羅氏一門的慘案是皇家所為,所以她還有一些時間,隻是要及時的抓住。


    皇上為了掩蓋,也要做表麵功夫,或許還能給她想要的,哪怕是一段時間,她也要得到然後好好利用。


    她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太子之位。


    於是,不過三日,太子便被朝中一臣子參了一本,揭發其勾連紅商國奸細,合謀不軌之事,意圖謀取丘池皇位。


    謀取皇位?皇位對於太子來說唾手可得,何必舍近求遠,勾連別國的奸細去謀取?這個罪名雖然聽起來不可信,可當今皇上還未老邁,太子等不及也不無可能。


    畢竟古往今來,太子弑父奪位的也不是沒有。


    最主要的是隻要揭發了,皇上便會查,隻要查了,就進了皇後下的套子裏,即便勾連奸細是子虛烏有,可皇上一旦得知太子非皇家血脈,就絕不會再留他。


    皇後自然不會親自揭發,揭發此事的是朝中臣子,那臣子是羅氏在京的黨羽。皇後隻管推波助瀾。


    此舉等於將太子堵進了死胡同,更打了柔貴妃與惠親王一個措手不及。


    惠親王開始倒是沒太過擔心,太子隻是出入泗水局,何來勾連敵國?就算那泗水局幕後之人是紅商國的,那又如何?不會因此就給太子定罪吧。


    他不知道內情,可柔貴妃卻是知道,這事情一出,她就知道這一次沒那麽簡單。


    隻怕揭發之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勾連敵國隻是個由頭,想讓皇上知道的而是其中的那些內情。


    始作俑者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皇後。


    素貴妃如今自身難保,應該不會拿這事兒興風作浪,而且四皇子被囚,她為難太子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隻有皇後,有動機又有把握,因為她對多年前的事情知之甚多,現在羅氏一門遭難,皇後這時候一定想翻身穩固地位。


    而把太子之位握在手裏是最大的穩固。


    當皇後領了個皇子養在崇棲宮,柔貴妃心裏就無比的慌,一刻都沒安寧過。


    這麽多年,皇後終於死心,終於肯麵對不能生育的事實,既然領了皇子那就勢必會爭取太子之位。


    柔貴妃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正因如此,她才對鶴炎百般苛求,生怕他做錯一點事,而當鶴炎生出退卻之意之時,她才不顧後果口不擇言的對他說出了實情。


    目的是想讓他知道今日的一切都不容易,不能輕言放棄。要和她一起捍衛這來之不易的尊貴。


    可如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當這一天來臨,她覺得天就要塌了一般。


    因為她連一點準備都沒有,這是一場她很難勝利的仗。


    當西部的噩耗傳來,柔貴妃也曾在一瞬間想過,皇後是否會有所動作,可又想著不久前剛出了榮嬪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幕後之人是皇後無疑,雖然皇上沒有直接對皇後之罪,可也罰了她。


    柔貴妃覺得這種時候皇後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她會這麽果斷的對太子出手。


    是她太僥幸,太大意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柔貴妃也隻能盼著,時隔多年,皇後已無真憑實據,而羅氏又被覆滅,皇上不要聽信於她就好。


    其實太子出入泗水居的事情,連皇後都有耳聞,更何況是對太子非常關切的柔貴妃,她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太子,也提醒他要注意身份,不要去不該去的地方,免得謠言四起,對他不利。


    可太子卻我行我素,雖不至於天天去,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宮,根本不聽她的,對此,柔貴妃也不好太過阻撓。


    因為自從把身世告訴太子之後,太子就明顯與她不親熱了,雖然保持著名份上的母子,可是骨子裏已不聽她的,甚至是恨她,所以無傷大雅的事兒,柔貴妃便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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