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開頭不順也便罷了,偏到了最後關頭出了岔子。出口近在眼前,可卻被人發現,還怎麽出的去呢?


    猶如一個饑餓的人,明明好吃的擺在麵前,卻不能吃。但是不吃馬上就要餓死了。


    如果注定是這種結局,又何必給她希望呢?很多時候,有了希望卻又破滅,真的是比沒有希望還要殘忍!還要讓人無法接受!


    “你是誰的丫鬟?為什麽會到這兒來,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禁地嗎?”


    由於魚蝶兒遮擋了一下,又及時的退開了,所以那個人沒看清她的臉,不知道她是誰。不過身上的衣裳倒是看得清楚,是丫鬟的服飾。所以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應該是宗門中的某個丫鬟。


    那人一邊問著話,一邊筆直的向魚蝶兒走去。


    “我是……我是……”魚蝶兒吞吞吐吐的,聲音低不可聞。


    她實在不知道要說是誰的丫鬟,她誰也不認識啊,而且誰有丫鬟,誰沒有丫鬟,她也不知道啊。


    而且魚蝶兒聽著那個人說話的聲音,竟覺得有那麽點熟悉。眼見著那個人一步步朝著自己過來,她心裏更加慌亂,惴惴不安。


    本就隔的不遠,那個人很快就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她的麵前。


    而且直到靠攏的很近才停下,並不由分說立刻一把抓住了魚蝶兒的手臂,似乎是為了令她無法逃脫一樣。


    “呀!”魚蝶兒立刻吃痛的叫了一聲,低垂的臉上頓時呈現出痛楚的表情。


    “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抬頭看著我!”那個人狠聲道。


    雖然麵前的女子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可是一個丫鬟出現在這不該出現的地方,容不得他不小心。


    你才啞巴呢?就算被殺死,可怎麽也不能被嚇死吧?看著你怎麽了,你有什麽了不起的!魚蝶兒的倔勁被激上來了。


    那個人鐵鉗子一樣的大掌將她的手臂箍緊著,反正無處可逃了,聽天由命吧!


    更倒黴的是那個人抓的還是她那隻傷手的手臂,手臂被抓住,手自然也會被牽累,痛得要命!痛的要死,魚蝶兒居然還有些慶幸,好在是抓在手臂上,若是抓在手腕上,估摸著又要斷一次。


    魚蝶兒一邊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邊倔強的抬起了臉,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可彼此對視的一刹那,雙雙震驚不已!


    而魚蝶兒一看清那個人的臉,身子便立刻僵硬成了一塊石頭。臉色瞬間慘白,竟連手上的痛也覺不出了。


    她眼光怔怔的,似乎還帶了些怯意,“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怎麽會在這兒?”那人亦如此反問道。雖然眉峰深鎖,但聲音倒是柔和了幾分,而且立刻放開了她的手臂。


    “你說呢?”魚蝶兒的聲音像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一樣,既悲淒又無奈。


    竟然是楚楓,他竟然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兒?人算不如天算,這不是命運的安排是什麽!魚蝶兒覺得,她除了匍伏在命運的腳下,任由擺布之外,毫無辦法可言了。認命吧!這一次,她是真的認命了!


    若是遇到個別人,也許存在著僥幸,不認識她,就把她當成一個丫鬟好了。可竟然遇到的是楚楓。連一絲絲僥幸的機會都沒有!


    乍看到楚楓的一瞬,魚蝶兒心中是驚悸的,也是哀慟的。可現在她一點害怕都沒了,是天要亡她啊!


    楚楓目光直直的看著魚蝶兒,其實什麽話都不必說,他在看出是她的那一瞬間,就洞察了一切。


    她出現在這兒的原因,再清楚不過了。


    這兒是隱秘之地,除了逃走還能有什麽?總不能是閑逛!


    “你要逃?是誰告訴你這個地方的?”楚楓沉聲問道。


    心內亦無比奇怪,她跟血宗應該是沒有過瓜葛的,怎麽會知道這個密道?而且竟然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兒?誰給她帶的路,或者誰給她指的路?她一個人票沒有旁人的幫助是絕不可能到這裏來的?


    不說守在屋外的衛兵不是吃幹飯的,就是丫鬟恐怕都對付不了,因為她本身也是一個弱女子,還傷了手的情況下。


    所以一定是有幫手在幫她,而這個幫手竟然幫助一個人票出逃?那就是宗門的奸細,或叛徒了?他當然要問問清楚。


    “沒人告訴我,我自己無意中走到這兒來的。”


    “無意中?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


    “信不信隨你,要殺要剮也隨你。”魚蝶兒平靜道。


    既然按照那封信中所寫的,真的找到了這裏,還真的有出口存在。那說明寫信之人說的是真的,是要幫她逃走的,雖然沒能逃成功,但也證實了那信說的都是真實的,她怎麽會恩將仇報的將事情說出來,將要幫自己的人出賣呢?


    而且此時她想著,若是楚楓將她結果了也好,反正她自己也沒勇氣再咬舌了,那種痛沒經曆過還好,經曆過一次實在無法再下手來一次。


    楚楓注視著魚蝶兒,“不信歸不信,至於要殺要剮?沒那麽嚴重!”


    他真是好奇,魚蝶兒似乎很怕他,又似乎不怕他。


    方才嚇得尖叫,還有後來眼中的怯意,他都沒有忽略。可是現在竟然又平靜如斯。就算是說要殺要剮的話也是麵不改色。


    變化太快了。麵對同樣的一個他,怎麽她就一會兒一個態度了?


    不過很快,楚楓就發現魚蝶兒不過是煮熟的鴨子嘴硬而已。


    因為他發現魚蝶兒似乎在發抖。那明顯是害怕的表現。


    她還是怕他的,隻是強裝平靜罷了。楚楓為這個發現而心生不忍,他猶豫著。


    “跟我迴去,就當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他終於開口。


    “我不迴去!”魚蝶兒望著他,唿吸急促起來。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沉重。迴去?迴到那間屋子裏,等待著無情的宣判和對待?不,她寧願死也不想迴去了。


    “你說什麽?不迴去?”他逼視著她,“你知道你這樣做多危險?若是待會被人發現你在這兒,你想逃,我也保護不了你的,你知道嗎?”


    她也看著他,看了好半天,忽然笑了起來,笑中帶著嘲諷,苦澀,許久才低語道,“危險?保護?你保護我?真是可笑!”


    她眼神黯然,“如果不是你,我會置身與危險之中嗎?我就不明白了,怎麽總是你?當日是你把我抓進來,現在又是你擋在我的麵前。斷了我的生路。你何不幹脆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我不會殺你,走,跟我迴去。”楚楓伸手過來,試圖拉她,魚蝶兒為了躲避,下意識手一甩。然後便僵住不動了,倒吸了一口涼氣,神情痛楚不堪。


    “怎麽了?”楚楓慌張的問道。


    “手……手疼。”魚蝶兒說話都帶了哭腔,痛的呲牙咧嘴,可見方才的猛力又將手給傷了。


    話一落音,眼淚就已不受控製的從眼角汩汩的流下,若不是極力忍著,她真想放聲大哭,宣泄一番。


    楚楓被她的眼淚弄慌了神,“走,找大夫,找大夫。”說著把她打橫抱起,就往迴走。


    “不走,我不走。”魚蝶兒一路喊著。楚楓卻充耳不聞。


    “你再不放下我,我就把我的手掰斷,找大夫也沒用。”直到她放了狠話,他才停住腳步,她是有前科的,他還真怕她說得出做得到。那手本就傷著,剛接上愈合著,想掰斷還真不用什麽大勁兒。


    “你到底要怎樣?你這手還想不想要了?這樣一而再的受傷,很難愈合的。”他惱怒道。


    “我不想迴去,我想走,你能不能放了我。”魚蝶兒的語氣憐弱無比,似乎這是第一次,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放你,不可能。”楚楓低頭看著她,迴答的為難卻也堅決。


    “我也明知道不可能,你怎麽會放我走呢?可我就是想問一次,也許是不聽到拒絕不死心吧。”魚蝶兒澀聲道,“如果你不能放我走,那就殺了我吧。也算你積德贖罪了。”


    楚楓黑眸一凝,“那更不可能。”他的心底,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哀痛。


    她向他提了兩個要求,他一個都無法做到。一個讓他為難,一個讓他心痛。


    他在她臉上看到決然的表情,心中驀的一驚,“不是我不幫你,隻是,放你走或是殺了你,對你來說都是殘忍。”


    楚楓怕魚蝶兒又打定了自盡的念頭,便解釋著,試圖安撫她,盡量打消她輕生的念頭。


    “放我走怎麽會對我殘忍?”魚蝶兒不解。


    “不是我放你,你就能走的出去的。那秘道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走的。”楚楓正色道,毫無敷衍之意。


    魚蝶兒分辨不出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手上的疼痛一波一波清晰的傳來,連同腦袋也有些迷糊。


    “聽我的,趁還沒人發現,跟我迴去,我會把這件事平息,而且你的手要立即去看才行。”楚楓說完,便繼續前行了。


    魚蝶兒昏過去之前,最後的念頭是,這手以後不會落下病根,輕易的就骨折吧?


    連驚嚇帶絕望,加上手痛,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跑了那麽久,早已透支了體力,全靠一股信念支撐,現在眼看著自由的光芒熄滅,支撐便也沒了。幾番夾擊之下,致使她昏了過去。


    楚楓試了她的鼻息,見無大礙,像是累極了所致,便稍稍放了心。雖然看她沒大事,可腳下卻也未減緩,反而愈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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