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掌事的迴稟呢,人群中的素貴妃便插言道:“難道刺客對宮內不熟,以為這宮苑住的是年輕貌美的妃嬪,欲行不軌,才闖入床榻之上?”素貴妃說完自己捂住了嘴,一副花容失色的樣子。好像那采花賊下一個目標會是她一樣。


    站在她身旁的皇後,眼神像看怪物一樣的瞥向她,欲行不軌?虧她想得出,哪有不知死活的采花賊到皇宮裏來采?還不長眼的挑太妃的宮殿。其他人也都將目光投向她。


    “太妃乃先皇遺妃,刺客竟然闖入床榻上去,總是不妥,就算沒什麽,若刺客真是個男子,也是有損皇家顏麵啊?”素貴妃見大家都看她,不知死的又說道。


    “一派胡言!既是刺客,隻是索人命也,怎麽扯上顏麵上去?”皇上聞聲迴頭,不悅的對她大聲責怪道。


    欲行不軌?這可是侮人清譽的話,惠親王怎會容忍別人毀壞他母妃的名聲,皇上真是氣急,這素妃真是個沒眼力見的,平日有所不忌就算了,這等事上竟然口無遮攔,真是愚蠢之極。


    “妹妹,莫要信口胡說八道。”她身邊的皇後壓低聲音道:“惠親王若知道妹妹如此詆毀他的母妃,這筆賬可會記上的。”


    皇後的幾句話,素貴妃的臉色便比見了死人還難看,自己怎麽忘記了這茬,風涼話說習慣了,也不分場合了,這莊太妃雖說是個過氣的太妃,可她的兒子是權勢熏天的惠親王啊,若是知道自己敗壞他母親的名聲,明裏暗裏的不定哪天就栽他手裏。而且皇兒鶴璧總是要人前走動的,皇子隻是個虛名,若要立足,還是要能尋個職位在朝堂上站穩。得罪惠親王萬一以後難為自己兒子。可是因小失大了。


    皇後見她驚懼的樣子,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素貴妃近幾年仗著皇上恩寵她,風頭漸盛,平日裏張揚高調慣了,不但說話沒個輕重,有些事情上還處處遮自己一頭,皇後早對她心懷不滿,但是自己雖是身份尊貴卻沒有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的,很多事上也不能太鋒芒了,明麵上隻能不與她計較,眼下有這個機會便趁機嚇她一嚇。使她能收斂一些,也出一出心中憋悶的惡氣。


    皇上見素貴妃臉色難看,像是已知錯了,便沒再說她什麽。


    “素妃向來膽小,遇到這兇案,怕是被嚇的不輕,一時胡言幾句,都別怪她了。”老太後吃齋念佛之人,宅心仁厚,替她解圍道:“素妃還是先行迴宮,喝點薑湯好好歇息吧,別再嚇出個好歹來。”


    “謝母後體察,臣妾確實是被嚇糊塗了,一時口不擇言,望皇上恕罪!臣妾還是在這陪著吧。出了這麽大事臣妾就是迴去也無法安眠。”此刻素貴妃低眉順眼的,看上去倒有點楚楚可憐。


    其實她是覺得迴去更可怕,誰知道那刺客如今躲藏在哪裏,這裏人多,還有侍衛重重守護,還更安全些。所以雖然被皇上斥責,心裏縱使有著小委屈,此時也隻能通通往肚子裏咽,死活不肯走。


    她偏不走,眾人便不好強行轟她。便由她在此,她倒是安份了不少,沒再說什麽話,靜靜的站著。


    待這個插曲平靜了,量刑司掌事才繼續稟道:“依現場來看,這刺客可能不隻是單純的行刺或者仇殺,也許有什麽事情要問太妃娘娘,或者是索要什麽東西?若是隻為刺殺,便會果斷出擊,像皇上所言,隻需用擊殺侍婢的手法即可,又快速又不耽擱時間,何必到床榻上去?而且太妃娘娘的脖子處的傷痕,除了致命的一刀,還有手指的掐痕,一刀能斃命便用不著再掐,由此斷定,是先掐住脖頸避免太妃娘娘喊叫,逼問無果後才下手結果了娘娘的性命。”


    屋內眾人紛紛點頭,讚同他的分析,難道是要錢,或者要什麽寶物?太妃娘娘不給,然後刺客便給了一刀?


    此時的添喜宮已被無數禁衛軍裏三層外三層包圍得密不透風,將士們警惕萬分,現在這裏麵可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出不得半點疏漏,一座本該靜謐祥和的宮苑,因為這樁命案瞬時染上了幾分詭秘。


    添喜宮的奴才們被集中聚在一間屋內,由侍衛看押,誰能知道刺客不在這些人中呢,家賊難防啊。這些奴才們蜷縮在一堆,都在對方眼底看見了深深的懼怕,驚恐著自己的命運。


    到底是什麽人?殺了人竟無影無蹤。巡邏侍衛沒發現絲毫,添喜宮的奴才們也未聽到任何聲響。


    在侍衛滿皇宮的搜查下,更多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幾個年長的皇子得知消息也趕了過來,年幼的便和自己母妃在自己宮中,自有侍衛守護著。


    太子、二皇子鶴泰、四皇子鶴璧,自是都來了,素貴妃一見兒子來了,有了主心骨般,心安定了一些。


    幾人剛要見禮,皇上一揮袖子道:“免了!”


    鶴炎與鶴璧便站立一旁,鶴泰則去到皇上身旁站定,皇上望他一眼,麵色稍微緩和,畢竟鶴泰武藝超群,有他在,自己倒不擔心刺客有多麽兇狠能傷到自己,況且鶴泰從戰場歸來後兵權尚在,也唯有他能與惠親王相抗衡,稍後惠親王來了,自己也不至於太被動。


    雖然太妃被刺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但是畢竟死在這皇宮中,惠親王權傾朝野,近些年越發狂妄,自己有心壓製卻無從著手,若他以為是自己拿他的母妃開刀,恐怕會狗急跳牆。自己繼位時,他便頗有微詞,隻是當時實力不夠,現在羽翼漸豐,狼子野心便有些顯露,萬一他將這件事情作一個導火索,演化成恐怖的政治漩渦,後果不堪設想。


    “飲酒了?”皇上思索間突然嗅到了一股酒味,便向鶴泰問道。


    “心情有些煩悶,小酌了幾杯。因來的匆忙,未曾更衣,皇上恕罪。”鶴泰低頭輕輕迴道。


    “小酌怡情,可別多喝,對身體無益,有什麽不順心的來找哀家說,若是為那趙家之事,皇孫兒自不必放在心上,就算她肯,皇上與哀家還未必瞧得中,哀家皇孫人中龍鳳,豈能由得她們耍戲,屆時讓皇上為你尋一樁好的便是!”太後一聽便皺了眉,隻當是鶴泰被趙家小姐推掉了婚事,心情煩悶所致。


    想起趙家,太後滿心的氣憤,見著鶴泰前途無量便主動要求賜婚,見鶴泰中了毒無法醫治,便又改變主意,這等毫無信義、出爾反爾之人真是可恥。


    “謝皇祖母關懷!孫兒記下了。”鶴泰忙道。


    皇上很是同意太後的想法,隻道:“皇兒神勇無敵,俊逸瀟灑,何愁不得佳偶,朕這幾日便在為你打算了,隻是現在宮中出了大事,此事便先放一放。”


    “婚事兒臣不急,不急。”鶴泰忙道。皇上點點頭,更覺鶴泰知道審時度勢,現在就是急也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慎刑司與刑部可有人來查驗過,有沒有什麽線索?”鶴泰詢問道。


    皇上愁眉不展,歎了一聲:“慎刑司的稟過了,隻道侍婢是被暗器毒鏢所殺,太妃是刀傷,還有掐痕,說是兇手可能要找什麽東西?其他便沒有什麽線索了,現在還是殿中查探,刑部侍郎還未到,這錢洪遠是越來越不中用,宴會刺客的事情交與他辦,直到今日還是沒有眉目。“皇上越說越是恨鐵不成鋼。


    暗器毒鏢?刀傷?鶴泰心裏瞬間疑惑,風行、風徹向來不用刀,雖然也有暗器,據自己所知是龍爪鉤與袖箭,而且行使任務時他們都不使用,為的就是怕留下兵器線索,刺殺也隻用平常的匕首,不到被軍士圍住不能脫身絕不會使用暗器,何況以他們的武功想圍住他們也是極難的。


    皇上竟說太妃與侍婢是被刀和毒鏢所殺?一時間鶴泰心中驚愕不已,這是怎麽迴事?


    皇上看他沉思,隻當是在想自己所說的話,便道:“皇兒武藝精湛,又在外征戰無數,結交也甚廣,你去看一看現場,看能不能發現些蛛絲馬跡,比如兇手殺人的手法,使用的暗器是不是所謂的獨門暗器之類的?朕想著若能從這些方麵入手,也許對破案會有些幫助。”


    “兒臣遵命!”鶴泰疾步走進了莊太妃的寢殿,此番查探卻不是作樣子,因為他也急與想知道真相,是風行、風徹變了殺人方法?還是人根本不是他們殺的?


    懷著疑問他在事發現場細細勘察,慎刑司的人也恭敬的向他稟報著自己的發現與猜想。鶴泰一看莊太妃脖子上的傷口便斷定了,絕不是風行、風徹所為,雖然這兇手也是一刀致命,也算幹淨利落,但是力度與刀口的痕跡與那二人相比還是相差一大截。


    兇手果真另有其人!先於他們一步殺了莊太妃!鶴泰心中驚悸,如此看來,宮中是真的潛藏著刺客,是誰?


    他將侍婢身上的毒鏢拔出,細細察看了一番,隻是普通的三棱脫手鏢,末端係著紅綠綢布的鏢衣,從那侍婢傷口的顏色來看,鏢頭上確實喂了毒藥。


    因為鶴泰也結交了一些江湖人士,所以知道一些江湖規矩,正派中講究的還是堂堂正正的打鬥,凡在暗器上喂毒者,或使用薰香致人昏迷後再行刺,會被視為陰損招術,為武林正道所不齒,所以即使沒有門派的人,隻要心正者也極少使用喂毒暗器和薰香。


    隻有一些旁門左道與一些下三濫才會在鏢上塗有劇毒,或用迷香將人熏暈以後來達到目的。


    這也是風行、風徹輕易不用暗器暗殺的原因,更何況他們的暗器上是從不喂毒的,無論什麽圈子,都有著它的底線,就連殺手也是一樣。同樣的殺人,但是總會盡量遵循不違背底線的做法。


    “父皇,依兒臣之見,會不會是上次宴會刺客的同黨,一直蟄伏在宮內,伺機而動?同樣的兵器喂毒此下作的手法。”鶴泰查驗完畢後向皇上稟道。


    “朕也這麽想過,隻是上次的案件這麽久了刑部侍郎一點眉目都沒查出來,一點不能為朕分憂,現在舊案未結,又添新案。”皇上歎息道。


    “皇上,你可一定為臣弟做主啊,為臣弟的母妃報仇啊!皇上!”這時,裕公公攙扶著惠親王來了,人還未進門,聲音就先傳進來了,隻見他老淚縱橫,步子歪斜的踉蹌著進了門。


    他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聲。皇上趕忙離座來扶:“王弟,朕一定為你做主,已經派人全城搜查,查到兇手定千刀萬剮為老太妃報仇!”攙了幾次,惠親王方起身,皇上親自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坐下後一直抹淚,看起來甚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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