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蝶兒剛走出幾步,就聽到後邊傳來那小童壓低又緊張的聲音。“我的少爺呦,怎麽人家說什麽你都信,這是什麽啊您就給喝了,平日在家讓你喝藥也沒見你這麽痛快過,萬一這藥有什麽問題,出了閃失,老爺非打死我不可。”小童急的直跺腳。


    “這姑娘把我們帶了出來,就說明是好人,還能害我不成。”望著魚蝶兒跳躍的身影,少爺自己也沒留意自己竟不自覺的笑了。


    出了竹林後不多遠,就是下山的山道,好在竹林的出口是在山腰,下山也就快多了,剛到了山下,魚蝶兒就見前方熙熙攘攘,似是大隊官兵。


    走的近了,聽著一個滿含怒氣的聲音在嗬斥:“找不到,除了這句話你們還會什麽,繼續找,這周邊的山一座座的找,把山翻過來也要給本宮找到,養你們幹什麽吃的,快去。”


    魚蝶兒望著那身著杏黃錦袍,衣繡龍紋,頭戴黃金冠的俊朗少年,正是太子鶴炎。


    太子怎麽會在此,魚蝶兒奇怪道。


    “離原,走,上這座山,本宮就不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能死活不見了。”鶴炎命令道,嗓子都有些嘶啞。


    “殿下,奴才這就帶人上山去,您就別上去了,在這裏等消息吧,這兩日您都不眠不休的,累垮了身子,奴才擔待不起啊。”離原一臉的擔憂勸阻著。


    “殿下。”離原喊道,“魚姑娘,魚姑娘,”高原指著魚蝶兒,麵露驚喜之色。


    太子鶴炎順著高原手指的方向一扭頭,便看到了魚蝶兒,木簪挽發,青絲披肩,一身淡綠衣裙的少女,他奔向她,擁她入懷,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手上的力越來越重,抱得她越來越緊,魚蝶兒快喘不過氣。


    “太子殿下,你怎麽在這兒?”魚蝶兒問道,借機推開了鶴炎。


    “魚姑娘,我們這不是在找你嘛,這幾日你去哪兒了?可讓我們好找,官兵把這附近的山都快翻個了,你這是打哪來的?”離原心道,我們找你找翻了天,合著你這還不知道哪。


    “我隻是進山采點蘑菇,然後迷路了,我......”魚蝶兒敷衍著說。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鶴炎打斷了魚蝶兒的解釋。


    “殿下,魚姑娘找到了,您快坐下歇歇。”離原忙扶著太子坐在一旁備好的軟椅上。


    魚蝶兒自責道:“殿下幾日都沒休息?都是民女的罪過,讓殿下勞心了。”


    鶴炎一臉倦容,卻掩不住的喜悅:“昨日我去找你,得知你已一天未歸,你家人猜測你應該來了山中,我就隻有派人一座山一座山的搜尋,一連兩日都一無所獲,我真怕自此你就不見了。”鶴炎說著竟然紅了眼眶。


    魚蝶兒有點感動,她沒想到太子會如此勞心勞力的尋找她。


    鶴炎執意要送魚蝶兒迴家,兩人同乘一頂轎子。


    “我真希望這轎子一直不要停,一直這樣走下去。”轎中,鶴炎說了這麽一句話便沉默了,魚蝶兒聽他唿吸均勻有序,一看,竟是睡了。


    到了魚記包子鋪,離原掀開轎簾,魚蝶兒下了轎,離原看到熟睡的鶴炎,搖搖頭,或是對魚蝶兒,或是自語的說了一句:“這下子是著了魔了,動了心了,屬下跟隨殿下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殿下如此。”


    離原不忍叫醒太子,便命人抬著轎子徑直迴了宮去。


    魚蝶兒望著轎子遠去,心被觸動,本來想傍著太子混進宮,可是現在,她猶豫了,太子這麽的單純,這麽的癡心,對自己這麽愛護,她真的不忍將他作為利用的對象,而且自己隻是想混進宮做個婢女,報了仇之後就逃走的,但是看這太子,似乎,似乎......


    “你這死妮子,跑哪去了,可急死我們了,你爹和你哥還在外麵找你,秀荷,秀荷,快去叫他們迴來,蝶兒迴來了。”魚蝶兒的娘親看到站在門口的女兒,一麵斥責一麵流著欣喜的淚。


    魚家圍在桌旁吃著晚飯,說著話:“多虧了太子了,真是大好人,我們一天沒見你迴來,你哥就去報了官,可是縣令大人說不到三日不算失蹤,唉,好在太子殿下來了,去了縣衙,縣令才派兵找尋。”


    魚蝶兒聽著家人訴說著太子的相助,更是猶豫不定是否要借助太子進宮。


    三日後的一早,一頂小轎停在了魚記包子鋪門口,指明要找一個姑娘,見魚蝶兒出來便上前問道:“姑娘三日前在遮雲山上可是見到過一位少爺帶著一個書童。”


    “見了,一個病重的少爺,一直咳啊咳的。”魚蝶兒如是說。


    “你還給他吃了藥。”那人繼續問。


    “是啊,你不知道,我那藥可貴。”魚蝶兒想,莫不是來拜謝的,既然是有錢人家,那藥錢總要出的吧。


    “那沒錯了,那是我們侯府三公子,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我們老爺請您到府中,請上轎吧。“


    走一趟,不是吧,魚蝶兒想到那藥自己也沒試過,古有東施效顰,別是有毒草長的和藥草一個樣子,給那什麽侯府公子治死了?


    魚蝶兒想到底去不去啊,人家是侯爺啊,不去能行嗎,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


    “哦,那個,我換件衣服啊。”魚蝶兒說完,跐溜竄進了屋裏,找到那卷醫經,翻到講峭舌蘭的那一頁,又仔細看了看書上的畫圖,沒錯啊,就是一樣的啊。


    又看一遍文字,壞了,書上寫的是醫肺疾隻需枝幹或花,葉子是解毒的,如果沒中毒的人不能用葉子,隻怪自己沒記清細節,隻記得整株都可入藥,為了效果好,就隨手扯了片葉子加了進去,看來真是出事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株峭舌蘭已經按書上的保存方法在罐子中封存了,此刻魚蝶兒又拿了出來帶上,想著如果人家真要賠償,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自己也吃這個給他賠命,隻求不要連累家裏人。


    侯府公子,沒想到那病懨懨的俊雅少爺竟是侯府公子,這下禍闖大了。


    “嫂子,你跟爹娘還有哥哥快逃,我這一去還不知是吉是兇呢。”出門時魚蝶兒悄悄對徐秀荷交代道。


    “起轎。”隨著一聲喊,魚蝶兒的心也跟著晃晃悠悠的,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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