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思索一下,道:“勸就不必了。戰事拖得越久,便越容易多生事端。夜襲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是……”  “姑娘放心,我不會讓他去。”白荼迴眸看了眼房屋方向,淡聲道,“既然我來了,就不會允許有人再傷害我的家人。”  “明晚,我親自去會一會烏麒。”  白荼找芷風詳細詢問過軍備情況後,正要進門,恰好遇見巫醫前來送藥。  白荼朝他點點頭:“巫醫大人。”  從先前雲野以心頭血幫白荼養胎開始,巫醫便對白荼心有芥蒂,總將他當成勾引自家尊上的禍水。  此刻見了白荼,巫醫先是驚訝,隨後冷哼一聲:“我說尊上怎麽肯乖乖迴房躺著,原來是昭華仙君到了。”  白荼哭笑不得,但也沒和他計較。看見他手中拎著的藥盅,便道:“我給他送進去吧。”  巫醫眉頭稍皺一下,像是有些不樂意。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麽,將藥盅遞給白荼。  白荼接過藥盅,問道:“巫醫大人,敢問雲野如今傷勢如何,何時才可痊愈?”  巫醫搖搖頭,歎息:“尊上的傷並未刺中要害,可是那烏麒的刀上帶有特質的魔毒,致使傷勢難以愈合。老夫如今仍在尋找解毒之法,現在隻能以湯藥慢慢調理,另尊上的傷勢不再惡化。不過,要想徹底痊愈,還得花些時日。”  “太慢了。”白荼神色一沉,道,“烏麒那裏,應當有解藥。”  巫醫道:“這是自然,不過,那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將解藥交出來,唉……”  白荼斂下來眼中黯色,溫聲道:“我明白了,勞煩巫醫大人多費心。”  白荼謝過巫醫,自己端著湯藥進了屋。  屋內,小灰球正趴在雲野床邊,抓著他的手與他說話。  “……我之前抓到一隻小狐狸,小小軟軟的,特別可愛嗷!”  雲野饒有興致:“狐狸?味道如何?阿爹小時候也吃過狐狸,味道不錯。不過狐狸不好抓,狡猾得很,稍不注意就會被它逃了。你得先製住他,然後扒了狐狸皮,再之後……”  白荼:“……咳咳。”  屋內的父子二人不約而同轉頭看過來,白荼走進內室,狠狠瞪了雲野一眼:“不許教兒子這些。”  “哦……”雲野悻悻閉嘴,不敢再說什麽。  白荼走到床邊,扶著雲野坐起來:“先把藥喝了,睡一會兒。我問過巫醫,你這傷勢須得靜養,這幾日你不要離開這裏,好生休息。”  “可是烏麒那邊……”  白荼端起藥盅,舀起一勺喂到他嘴邊,抬眼看他:“別說話,喝藥。”  雲野不敢忤逆他,乖乖將那藥喝下去。  一盅藥喝完,白荼收拾好了藥盅,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帶小灰球出去。”  他說完拉起小灰球的手要離開,雲野連忙朝小灰球使了個眼色。  小灰球了然,拉了拉白荼的手,撒嬌道:“爹爹,我想睡覺了。”  白荼腳步一頓。  自從祁鳴山遇襲到現在,白荼一直帶著小灰球在外奔波。他倒還好,小灰球從沒出過遠門,應該是累了。  想到這裏,白荼有些歉疚,柔聲道:“我讓他們帶你去休息。”  小灰球卻不肯走,執拗道:“我想和阿爹睡。”  “不行,阿爹他……”  “師尊。”雲野開口道,“我與小灰球好長時間沒見麵,我也想與他多呆一會兒。師尊不必擔心,他不會打擾到我。”  白荼遲疑一下,答應下來:“好吧,那你留在這裏,不許鬧阿爹,明白嗎?”  “好嗷!”小灰球歡快地應了一聲,拉起白荼的手往迴走。  白荼:“……?”  雲野快速往床榻內挪了挪,留出空隙。  小灰球把白荼拉到床邊,蹬掉鞋子爬上床,迴頭見他沒動,催促道:“爹爹快上來呀。”  白荼無奈看他:“我為什麽要上來?”  小灰球歪著腦袋,一臉理所應當:“爹爹不是答應可以留在這裏嗎?”  白荼:“可是……”  小灰球眼睛裏立即蒙上一層水霧,委屈道:“小灰球想要爹爹抱。”  白荼:“……”  最終,被自己兒子忽悠躺上床,看著那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壞笑,白荼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套路了。  ……這小子什麽時候學壞的?  他抬手在那傻笑的父子二人額頭上一人敲了一下,嚴厲道:“趕緊睡覺。”  父子倆對視一眼,乖乖躺好不敢再胡鬧。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  雲野喝了藥,唿吸很快平順下來。小灰球則是累得不輕,沒多久也熟睡過去。  白荼偏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再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崽子,嘴角緩緩勾起。他一手攬住小灰球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另一隻手悄然伸過去,牽住雲野的手,閉上了眼睛。  室內一片靜謐。  雲野重傷未愈,統帥職責順理成章被白荼接過。  白荼雖為正道仙尊,可臨淵城的下屬都知道他與雲野的關係,心中早先入為主的將他當做魔後。況且現在白荼又生下了魔君後代,臨淵城眾人自然對白荼更加服從。  至於他們真正的魔君大人,則被關在屋內,下床也不讓。  非但外頭派人看守,屋內還有小灰球盯梢,雲野第五次試圖出門失敗後,懨懨躺迴床上,竟生出了幾分到底誰才是魔君的悵然。  ……一群吃裏扒外的東西。  翌日,夜襲部隊還沒來得及出發,前線便收到消息,烏麒大軍正在朝他們進發。  白荼立即派兵迎戰。  於是,在魔淵尊主後知後覺得到消息,心急火燎趕到戰場時,戰事已經接近尾聲。  雲野登上城樓,恰好看見自家師尊以一敵眾,一舉衝入敵營。手中一把流光仙劍所向披靡,英勇之讓雲野聞所未聞。  雲野:“……”  比前世昭華仙君隨正道進攻魔淵那次更叫人膽寒。  臨淵城原先便已重創過一次烏麒的軍隊,烏麒明白僅靠自身難以與臨淵城抗衡,否則他也不會將心思動到遠在祁鳴山的小灰球身上。  而白荼此次到來,更是讓烏麒進退兩難。  被逼無奈,他隻得率先出兵,想打臨淵城一個措手不及。  可他到底低估了昭華仙君的實力。  派來的先頭部隊很快兵敗如山倒,烏麒下令撤退,還沒等命令傳達下去,一抹素白的身影忽然落到他麵前。  身旁的副將還未驚唿出聲,立即被一把仙劍穿胸而過。  烏麒長刀出鞘,擋住了朝他迎麵而來的劍勢。  白荼腦海中都是雲野胸前那道刀傷,若不是他及時避開要害,他現在恐怕已經……  白荼想到此事就怒火中燒,連帶著劍身上的光芒都亮了幾分。他一揮劍,斬斷烏麒手中的長刀,又是一掌,將對方擊退。  周遭魔軍紛紛朝白荼湧來,白荼掃視一眼四周,身體騰空而起,左手扣住烏麒的肩膀,將他帶離了原地。  白荼帶著烏麒來到僻靜處放下,烏麒還未起身,便察覺到一把泛著寒意的仙劍落到他脖頸間。  白荼冷冷看他:“解藥交出來。”  “咳……我當真是低估你了。”烏麒被白荼一掌震傷了經脈,如今已無還手之力。他輕歎一聲,道,“難怪當初烏鳩會勸我防著你,昭華仙君不愧為昭華仙君。”  白荼不想與他廢話:“解藥。”  烏麒從懷中取出一玉瓶,道:“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昭華仙君當真不願考慮與我合作?其實我對修真界並無太大野心,我與我那廢物弟弟不同,我想要的不過是一統魔淵罷了。”  “你與我合作,隻要我成為魔淵尊主,便幫你攻入修真界。到時,我可以輔佐你成為修真界至高無上的存在,再也無人敢忤逆你。不像現在,修真界棄你不顧,魔淵你又留得名不副實。”  他說著,將玉瓶遞給白荼。  白荼接過那玉瓶,問:“這藥是真的?”  “自然。”烏麒道,“我那刀上的毒並不罕見,你們巫醫費些時日應當也能配製出來。何況這毒並不致命,用這解藥換仙尊與我合作,我覺得值。”  白荼:“可我若不想與你合作呢?”  烏麒道:“仙尊何必如此固執,雲野能給你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他有什麽值得你如此癡心一片?”  白荼眼神暗了暗,沒有迴答,手中的仙劍卻光芒大漲,冷聲道:“我再問你一次,到底願不願退兵?”  烏麒嗤笑道:“退兵,然後永遠隻能做那廢物的下屬,與正道休戰?”  “我魔淵一族自百餘年起便與正道紛爭不休,就算前任尊主大人在時曾與我政見不合,可他也從未向正道低頭。我告訴你,我死也不可能——”  烏麒的話還沒說完,被白荼一劍穿胸而過。  白荼抽出配劍,劍鋒抖落一串血珠。雖然經曆了戰場廝殺,可他身上的衣衫仍然素白無暇沒有沾染半分汙漬,仿若隻是經曆了一場修真界最無足輕重的比試。  白荼轉過頭,一眼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雲野,像是已經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  他朝雲野走過去,皺眉訓道:“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你的傷不想好了,你——”  雲野忽然上前擁住他。  算來白荼與雲野同住同食的時間已經不短,當初二人隻是師徒關係時,雲野也沒少抱他黏他。可自從二人之間誤會解開後,雲野卻變得格外克製,鮮少對白荼做出什麽逾越的動作。  但就在這短短兩日,這人已經抱過他兩次。  可……他並不討厭。  白荼在戰場上被激起的火氣和戰意一下消失殆盡,他手中的仙劍化作一縷輕煙散去,手臂自然抬起,像是想要迴抱他。  可還沒等他將手放在雲野腰間,雲野卻放開了他。  雲野朝他笑了笑,輕聲道:“師尊辛苦了,餘下那些殘兵我會派人處理,我先帶師尊迴去休息。”  白荼皺眉看他,隱約覺得這人話中的語氣有些不對。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又咽下,乖乖跟著雲野迴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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