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中睜開眼低頭瞅了瞅椅子底下。


    小黃大約覺著這樣說話挺累,隨即跳上矮凳,趾高氣揚地接著道:「你不睡我去睡了。」它說著便跳上張諫之的床,歪著細脖子在床上跳來跳去,末了往張諫之身旁四仰八叉地一躺,很是得勁地開口道:「你接著睡你的椅子罷!」


    白敏中閉眼睡了一會兒,無奈小黃雞嘰嘰喳喳一直在不停地念叨,且全然不知它在嘀咕什麽東西,白敏中覺著快要被它吵死了,起來直接從袖袋裏摸出一個小布袋拎到它麵前。


    小黃一見到那布袋簡直嚇瘋了,說話都磕巴起來:「你、你、你……何時拿了那個老禿驢的布袋?你、你不要收我……有話咱們好好說,好好說……」


    白敏中隨即將那布袋收進袖子裏,對著小黃做了個讓它閉嘴滾蛋的手勢,小黃便被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在地上轉幾圈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趕走了小黃白敏中總算可以喘口氣,但此時她腰背酸痛,亟需一塊平整的床板睡一睡,想了半天,看了一眼床鋪上的空位,遂偷偷摸摸拖過椅子上的棉被小心翼翼地在旁邊躺了下來。


    她剛躺下鬆了口氣,忽見小黃從空中一閃而過,耳邊隨即傳來那討人厭的聲音:「居然拿布袋威脅我離開公子!早晚我戳死你!」


    但白敏中手持神器,小黃縱使再囂張也不敢逗留太久,轉眼便又沒了蹤影。


    白敏中翻個身背對著張諫之,很君子很坦然地閉眼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黃:嗬嗬嗬嗬嗬嗬嗬嗬有神奇布袋了不起啊?貌似君子心懷不軌說的就是你——不共戴天的情敵@白敏中v


    蔡瓊:笑看樓上精神分裂不語


    ☆、54五四


    起初白敏中並不打算睡太死,畢竟她給自己的任務是時刻注意張諫之的情況,防止魂魄離體的事情再次發生。可她到底忙了一天,且傍晚又淋了雨,假寐了一會兒腦子就昏昏沉沉,像是被什麽奇怪東西壓著一般,醒不過來。


    後來暖爐熄了,屋中溫度漸漸低下來,到早晨時,白敏中大約是覺著有些冷,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視線起初是模糊的,待眼前一切漸漸清晰起來,頃刻間便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白敏中以為是幻覺,想要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環住了某個人的身體。


    怎、怎麽會……她明明是貼著床沿抱著一床被子老實睡覺的,怎可能這會兒抱著張諫之?


    實在忍不住拍額……睡相如何糟糕成這樣?


    張諫之卻波瀾不驚地看看她,聲音清啞:「睡椅子上不舒服麽?」


    「還、還好……」


    「那怎麽會?」張諫之看看她的手臂,又看看搭在身上的兩床被子,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給她當枕頭:「夢遊了?」


    真是好台階……


    白敏中慌忙將手縮迴來,自欺欺人地點點頭,小聲嘀咕道:「時辰不早了我得趕緊去官廳……」她說完了便趕緊起來,由是身上還穿著棉衣,這會兒離開溫暖的被窩一陣冷。她也顧不得許多,打個寒顫,揉揉臉就出去了。


    待她急急忙忙走後,張諫之這才起了床。屋外的更鼓聲響起來,他病了在家歇息這麽幾日,有些事卻拖延不得。


    白敏中洗漱完往餐室去,張諫之卻逕自去了書房。以至於白敏中在餐室裏吃完了早飯,想著張諫之應還沒有吃飯,便盛了粥送去房間。可敲了幾次門,卻不聞迴應。又睡著了?她剛騰出一隻手來打算推開門,這時張諫之卻從書房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個長條錦盒。


    白敏中端著粥問道:「不吃點嗎?會餓的。」才剛恢復了些,這是又要出門了嗎?


    張諫之偏頭輕聲咳了咳,道:「不妨事。」他隨即轉過身,對迎麵走來的管事吩咐道:「備馬車罷,我去一趟齊王府。」管事應聲便去備車,張諫之抱著那盒子走到白敏中麵前,低了頭輕嗅:「粥似乎很香。」


    白敏中不知他什麽意思,但瞧他抱著盒子,便不由自主說了一句:「要餵給你吃麽……」


    張諫之看她一眼,似是默許。


    白敏中遂單手托著漆盤,另一隻手挖了一調羹的粥餵到他嘴邊。


    張諫之身子微微前傾,低著頭吃粥,說不出的慢條斯理。走廊裏有風灌進來,白敏中卻覺著有些熱,大約是單手使力的緣故?她屏住唿吸,這麽餵了他好幾調羹,那邊管事已過來說馬車備好,可以出發了。


    張諫之轉身便往門口走,還不忘迴頭對白敏中道:「將粥帶上,去齊王府恰好可以順道送你去官廳。」


    白敏中將托盤直接擱在地上拿著碗就直接跟出了門,竟連鬥篷也忘了披。


    上車後張諫之趁熱將粥吃完,從腳邊的藤條箱子裏取出書來看。空的粥碗與那隻長條錦盒,都擱在小桌上。


    白敏中瞅了一會兒,覺著好奇,遂問道:「這是什麽?」


    張諫之瞥了一眼那長錦盒,目光又移迴書頁上,無甚血色的唇動了動,說得輕描淡寫:「一幅畫。」


    白敏中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難不成——是那幅偽作?他帶著這幅畫去齊王府做什麽?是要將這幅畫當成盧菡遺作送給齊王趙昱嗎?


    白敏中遂鬥膽問出了口。


    沒料張諫之迴得十分幹脆,也無甚隱瞞的意思:「明天齊王便要進京為皇帝賀壽,順道帶一份壽禮過去罷了。」


    白敏中有些納悶。若真如諸葛康所言,當今皇帝與齊王彼時都曾傾心於盧菡,那對她的遺作,應當也會十分珍視。但這幅畫的名字既叫作東山,總感覺有些挑釁的意味。齊王若將這幅畫當作壽禮遞呈,總好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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