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對齊溫棠心動過,但是對於迴應他的試探卻十分猶疑。何況他雖然不清楚經過,卻隱約聽說齊溫棠交過女朋友,並不是無法和女生往來。那時他比起其他人來說是有一種自卑感的,這種自卑感導致他麵對直男直女會自覺退出一射之地。是不想把別人扯入泥潭,也是因為懦弱自卑。按照趙靖希的說法,就是連他自己心裏也沒有真的有過“取向自由,性向平等”的意識,所以即使齊溫棠表現出來的好感明顯已經顯示了他自己的意願,費奕真還是退卻了。因為他本身的自卑和受到的教育讓他理所當然地做出了“作為異性戀會更加幸福”這種主觀的結論。不過現在想來,齊溫棠也未必沒有猶疑過想來他們都是一樣的,所以最後齊溫棠還是沒有揭破那層紗,就選擇了能得他喜歡的女人。王天楠趙靖希卻向費奕真傳達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理念。不去畏懼所謂不幸的未來,而使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造成不幸的因素。而彩虹社的存在,和費奕真以往通過娛樂業和文化業活動所接觸到的世界又有所不同,反而從另一個方麵開闊了他的視野。而彩虹社的存在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像費奕真葉名河一類遇到更多的人,或者誌同道合,或者能互相理解。這無疑會讓葉名河有更多的機會,選擇未來的道路。彩虹社在p大是個大社,社員數目比較驚人。費奕真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彩虹社有多少成員,但顯然不少,至少他目前還認不全。費奕真參與周末的演講沙龍時,還看到了一個熟人。之前和他的宿舍在同樓層,因為打架事件而更換了寢室的席梁。對方也看見了他,顯然很驚訝在這裏遇見費奕真,但是沒有開口詢問他的事情,而是說道:“真巧。”費奕真便也和他打了聲招唿。其實彩虹社雖然人員繁多,但是對比起p大可能有的同性戀人群還是九牛一毛的。更多人和前世的費奕真一般,躲藏於人群之中,不欲為人所知。深度恐同的人群之中,本來就有很大的一部分人本身就是同性戀。所以費奕真反而對像是席梁這種能坦誠麵對自己的人感到很佩服。曾經他站在對方的位置,就沒有對方坦白,勇敢。費奕真上次跟隨趙靖希去活動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過席梁,但是上次去的人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校外活動的關係。而這次的人卻多了許多,階梯教室裏麵充滿了各個年級的學生。葉名河來得遲一些,就幾乎沒能在人山人海中找到費奕真的行蹤,還是打電話問的座次才找到對方。葉名河沒見過席梁,看見費奕真跟個陌生的男生說話還意外了一下。費奕真順勢介紹兩人認識。席梁掃了兩人一眼,琢磨著費奕真和葉名河之間是什麽關係,口頭上卻沒有問出口。彩虹社的規矩大家都很自覺地遵守著,不去踩別人的底線。葉名河人又沉穩克製,這麽多年和費奕真往來都沒有露出端倪,自然也不會被一個初見麵的看出心思。費奕真倒是比較高興葉名河對他的態度沒有變化。他知道葉名河小時候單親家庭,又因為家庭原因被群體排斥過,朋友比較少,便盼望著他多認識一些人。所以他才建議葉名河與他一起參加彩虹社。這邊肯定能認識許多人,怎麽也比葉名河離群獨處,對誰都淡淡地好。雖然葉名河沒有挑明,但是費奕真卻也已經知道了葉名河的感情。即使如此,他畢竟不能和再次見到莫瑤的時候那樣,就那樣疏遠他。再次見到莫瑤的時候,莫瑤還隻是淡淡的戀慕,她什麽也不知道,兩人以前的友情,一起度過的時光……隻要費奕真稍稍拉開距離,莫瑤就會明白他的意思,及時懸崖勒馬,不用再第二次掉進“費奕真”這個大坑。但是葉名河不一樣。費奕真跟他做了多年好友,這段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付出過、他雖然明明白白地拒絕了葉名河,但是隻要對方不想斷絕關係,費奕真就不會輕易和他撇清關係。但是,他也不希望葉名河一直這樣下去。所以,他鼓動葉名河參加彩虹社,認識更多的人。他和葉名河之間從來沒有戀人之間的行為,以後也不會有。葉名河對他的感情,也許十分親密真摯,卻不是不可取代。時間總會改變一切。一個人的感情,之所以為感情,就是因為它始終是活著的。它如同埋入泥土裏麵的種子,會慢慢地發芽,生出嫩枝,開放花朵。有些感情會夭折,有些感情卻會經年累月,長成蒼天大樹。這天的講座,費奕真等人先是看了一部電影,然後又聽了一段叫座,後麵還有一段自由交流提問時間。葉名河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比較沉默,倒是費奕真和席梁交流了不少信息。因為葉名河的態度,他沒有多說葉名河的事情,卻和席梁聊了不少話題,主要還是希望了解一下對方的事情,也觀察一下葉名河的態度。他不能勉強葉名河去做些什麽,卻希望給他製造一下認識更多人的途徑。第120章費奕真的這種積極態度,葉名河雖然沒有表現出相應的熱情,但是好歹也足夠配合,並沒有不承情。不過,等會了宿舍,他還是忍不住拿著畫夾癡癡看了一會兒。記得小時候剛剛開始一起學畫開始,那時還帶點孩子氣的費奕真的眼裏總是帶了點不服氣的敵意。卻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他就放下了那份敵意,雙眼裏的盈盈笑意竟然恍惚都把煙花都襯得沒有顏色。葉名河知道,自己也該放下了。畫本中的費奕真還帶著笑意,不是在笑就是在發呆,他就是在發呆的時候眉眼之間也是極為柔和的,就像他的性情一樣。他總是說他在想劇情,腦子裏藏著無數天馬行空的內容,奇思妙想讓人歎服。放下吧,葉名河對自己說,如果費奕真希望他去認識別人,他也不想讓他失望,給費奕真增加壓力。但是這麽多年默默守候的感情,要說放下總是不容易。葉名河想:再給我多一點點時間吧。葉名河慢慢地跟社團的人熟識了起來,也會在費奕真不在的時候主動和人交流。在費奕真看來,這總歸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是雖然認識了不少人,費奕真每次試圖從旁觀察葉名河到底對什麽人比較有好感的時候,卻都很難看出端倪他實在太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就這樣隨著時間過去,葉名河終歸是慢慢認識了許多人,兩人在彩虹社的存在感也逐漸強烈了起來。這年的11月,葉名河參加了p大所在省市的繪畫大賽,他上交的畫作很順利地獲得了大獎。參賽的作品費奕真看過,是依次排列的緊握的雙手。孩童握著孩童,少年握著少年,女人握著女人,男人握著女人,男人握著男人。能夠理解的人自然能夠了解其深意。彩虹社的許多人對於這幅畫都非常追捧,至少外界是什麽想法,葉名河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繪畫本來就是一種比較抽象,象征性意義比較濃重的藝術,同一幅畫作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會有不同的解讀,誰也不能輕易說自己的解讀就是畫者的本意。這幅畫的題目,就叫做《同行》。費奕真和社裏的其他人一樣,也十分地喜歡這幅畫。但是除了那些手所代表的意義,他更喜歡畫麵本身那種溫柔,溫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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