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費奕真知道那所學校的收費標準對於陳喬來說真是很大的經濟壓力了。他安慰了葉名河幾句,然後葉名河突然開口說起了他父母的事情。“……我們老家那裏算是比較窮鄉僻壤的地方,媽媽的養父夫妻倆生不出孩子,就抱養了我媽媽。我媽媽也是從小沒有了爸爸,奶奶養不起太多的孩子,就把媽媽送人養。後來的奶奶死得早,爺爺又酗酒,酗酒了就打媽媽。後來爺爺給媽媽娶了個比媽媽就大不到十歲的小後娘,小後娘對媽媽很好,兩個人關係就像親姐妹一樣。爺爺要把媽媽嫁給一個四十多的男人,小奶奶就想辦法幫媽媽打聽了我爸爸的事情然後兩人說了好之後,媽媽就跟著我爸爸跑了。”“我爸爸那時候也就是二十歲的小青年,從小就是孤兒,也娶不到老婆,在一個木匠那裏當學徒。我媽媽跟他跑了之後,住的地方是租的別人家的草棚,據說那時候日子過得非常貧苦,我爸爸總是很擔心媽媽過不了那樣的日子,總對她說:媽媽跟著他,吃了很多苦。”葉名河繼續說道:“可是媽媽一點都不覺得苦。爸爸對自己很是苛刻節儉,身上幾乎很少帶錢,把所有的工錢都交給媽媽保管,但是媽媽花在了什麽上麵,他卻又從來不會過問。媽媽每次勸他對自己好一點,他總是不以為然,所以媽媽總是很生氣。媽媽說他是個很努力很上進很聰明的人,他隻上過小學,連初中都沒畢業,卻自己自學了高中課程,又上了夜校。他什麽都會,我家裏現在還留著小時候他給我做的小算盤……又精致……又漂亮。”費奕真安靜地聽著他說,也覺得有些酸澀,像是被葉名河的情緒感染了一樣。“媽媽說,跟爸爸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就像夢境一樣。”葉名河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說道,“後來他們一起到了城裏。爸爸是個很勤奮的人,我們家的生活就慢慢地好起來,爸爸去世之前,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我們非常地……幸福。”“媽媽說,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爸爸,忘記他們那時候的感情。她不會再嫁人,她也不寂寞,因為她覺得那時候的感情,已經夠她用一輩子了。”葉名河終於忍不住流淚了,說道:“媽媽說,她越見爸爸之後,就覺得再也不能接受其他人。有些人,隻要遇見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夠代替。我不能跟她說,不要那麽辛苦了,也不能跟她說,我普普通通不用出人頭地也無所謂,因為她希望我能實現那些爸爸所沒能實現的願望。她希望我成為一個有學問的人,一個畫家。”葉名河最後幾乎是哭喊出來的:“我什麽都會努力,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她這麽辛苦了。我好怕……好怕失去媽媽啊。”費奕真被葉名河激動的情緒驚嚇到,雖然想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畢竟說到底,他不曾經曆過類似的事情,對於葉名河失控的情緒也無法有所共鳴,最後隻有輕輕拍著他的脊背,算是安慰了。手術室的門很快就開了,臨床醫生走了出來,告訴兩個孩子還有費執明的秘書陳喬的手術成功了,剩下的就要看後期恢複了。葉名河聽到,腳一軟就差點摔倒,還是費奕真扶了他一把。他虛弱地露出一個笑容,對費奕真說道:“謝謝。”送陳喬迴到病房之後費奕真就強拉著葉名河出去吃了一頓午飯,然後他繼續去estar,葉名河則是去守他的媽媽。晚上測試結束的時候,費奕真又過來看了陳喬和葉名河一遍,順便幫他們帶了飯,然後才迴家。結果剛出了醫院,他就看見梁清帶著個鴨舌帽,蹲在他們家的車旁邊,正百無聊賴地抱膝動來動去。費奕真一開始還不敢確定蹲在車旁邊的少年就是梁清,所以他走近了之後,才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阿清?”帶著鴨舌帽的少年抬起頭來,露出梁清那雙明亮剔透的眼睛。然後梁清猛然跳了起來,說道:“你怎麽都不開手機!?”費奕真愣了一愣,然後才發現自己手機沒開,大概是今天在手術室外麵的時候為了防止影響周圍的人關機了,結果就一直沒有開起來。他有點氣弱地說道:“我忘了。你等了很久了嗎?”梁清不太高興地說道:“我中午就給你打電話想通知你我要迴來了,結果電話一直接不通。迴來之後問阿姨,才知道你來醫院了。”費奕真說道:“我同個畫室的一個同學媽媽要動手術,我來探望一下,不知不覺就把時間拖久了。下午在estar做測試也沒有開機,對不起啊。”“你畫室的同學……?叫什麽?我見過嗎?”費奕真想了想,迴答道:“我不記得你們有見過麵,所以應該不認識吧……他叫葉名河。”梁清聽了,眼神探究,靜靜地看了費奕真好一會兒,看到費奕真都覺得奇怪起來,問道:“你這是在看什麽?”“沒什麽。”梁清說道,“你下次還會來醫院探望嗎?”費奕真說道:“出院前應該還會來一次吧。怎麽了?”梁清笑道:“如果那時候我不在拍戲,你也叫我一聲吧。我跟你一起來探望。我還沒見過你畫室的同學呢。”費奕真愣住,總覺得梁清的話裏好像別有意思,但是馬上又笑了,覺得自己想太多。最後猶豫著還是拒絕了:“你又不認識他,來探什麽病啊?而且你很快就要迴去拍戲了吧?”梁清沉默了一下,說道:“其實明天早上就要迴去。我出來的時候總共就隻有一天的空檔,不過我還是想迴來住一晚上。”然後他指責道,“結果你讓我找你就等了一下午!”費奕真頓時愣住。半晌,他抓住梁清的手,說道:“對不起,阿清。”梁清撒嬌道:“今天晚上我要住你家。”費奕真為難道:“你迴來才一天時間,結果這一天卻要住我家,你爸爸媽媽會不高興吧?”梁清卻不以為意,說道:“我又不和我爸媽睡,睡不睡家裏有什麽所謂。而且,”他一把反捉住了費奕真想要放開的手指,說道,“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費奕真愣了一愣,最後還是沒能扛過他的笑容和堅持,笑說道:“那迴去的時候還是要先和叔叔阿姨說一聲,否則你又要吃竹筍炒肉下飯了。”“嘖。”梁清覺得這話聽起來不爽快,迴答道,“你這話真不吉利,詛咒我啊?放心吧,我明天還要迴劇組呢。我爸不會打我的,否則被人看見就不好了。”費奕真這才發現,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好像每一次和梁清說話,都會發現他越來越有想法,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大了。晚上梁清果然不負所望,在梁叔叔的怒罵當中偷渡到了費家。陳雪妍看見他溜過來,也就是笑笑就過,倒是費執明很是不爽地瞪了這給人找麻煩的小子一眼。晚上的時候,費奕真和梁清就躺在費奕真那本來就不大的床鋪上,兩個人擠成一團,緊貼在一起,開始說著話。梁清跟費奕真說了他在劇組的所見所聞,這部片的劇本劇情,費奕真也認真地聽著,時不時發表點意見,或者根據梁清的期待做一些反應。梁清還偶然地提起了之前因為和他撞到一起而摔倒的老總的女兒,但是隻是不甚高興地說了一句“性格嬌滴滴的,又纏人,我不喜歡”就略過去了。兩人說了半天話,說著說著梁清的手腳就不安分起來,一邊抱住了費奕真一直順著他的脊線摸,一邊一條長腿還插進費奕真的雙腿之間。費奕真突然爬了起來,說道:“我去上廁所。”然後就跑到衛生間,鎖上了門。作者有話要說:luther vandross-dance with my father《與父共舞》back when i was a child, before life removed all the innocence在我孩提時 當天真還未被生活吞噬my father would lift me high and dance with my mother and me and then父親常將我高高舉起 同母親和我共舞spin me around ‘til i fell asleep抱起我直到我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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