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龍,沒想到呂順風居然把陳浩明給殺了。


    丁振龍坐不住了。


    殺人是什麽罪,丁振龍比誰都清楚。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呂順風既使做的再隱蔽,早晚也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隻要呂順風犯案,那前景礦業可就保不住了。而海派不但會失去根基,也因此又添了一項大罪。


    這是丁振龍絕對不想看到的。


    海派和前景礦業的關係,他丁振龍和幾個主要領導每年從前景礦業拿走多少分紅,別人不知道,呂順風是知道的。


    呂順風知道的太多了!


    丁振龍後悔了,怎麽就沒早點看著這個隻知道莽撞行事的蠢貨呂順風呢?


    隻是,現在後悔,一切已經晚了。呂順風殺人,已成事實。


    而且,丁振龍相信,很快,這起意外事故的主導者就會被繩之以法。


    王猛是什麽人?不說他有多大的政治能量,單就是王猛曾經做過公安工作,以無案不破的無敵戰警的稱號名揚全國,就憑王猛的偵破經驗,王猛會一點也不懷疑嗎?


    即使陳浩明和王猛會麵時,他沒和王猛說什麽,但是,因為陳浩明是在王猛調研鉬銅縣時死的。王猛能不產生懷疑嗎?


    王猛可是破案高手,無案不破的高手。隻要被他懷疑被他盯上,那絕對就是無案不破!


    呂順風鐵定完了!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丁振龍是隻老狐狸,考慮事情很全麵,防微杜漸,防患於未然,一直是他做事的宗旨。


    此時,聽完方平軍的匯報,丁振龍略一沉思,說道:“前景礦業整改是必須的,越快越好。錢不是問題!但單單整改到位,這還不夠,王猛可是破案高手,別看他年輕,在公安係統沒幹幾年,但他破案經驗極其豐富,他可是沒被一件案子難住過!“


    “你是說,王猛會對陳浩明的死產生懷疑?”方平軍有些冒汗了。


    丁振龍說道:”這,無需猜測。我們要做的是,一旦發現王猛對此案有所懷疑,就必須有人出來扛罪,而且要在他行動之前。否則,被他查來查去,早晚會查到根上。“


    “是!我現在就做準備!”方平軍說道。


    ”不但要找人抗罪,還必須要銷毀掉一切不利於我們的證據。呂順風雖然是個蠢貨,但他不是傻子,他也是混江湖的,他也是跟了老板混了好多年的,他不可能不對我們設防?我們就是現在馬上從前景礦業撤得幹幹淨淨,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前景礦業是海派的根基,即使易主,也要掌握在我們手裏!”


    “明白!”方平軍明白了。丁振龍所說的找人扛罪,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起來的。


    因為王猛不是傻子!


    要想永絕後患,一勞永逸,就必須消滅最容易暴露的東西。


    連方平軍都知道,海中天把呂順風這個大混混拉進海派,就是準備在這一天用的。


    方平軍知道該怎麽做。


    要想幹淨徹底,不留隱患,不但要殺人滅口,還要在滅口前,找到他手裏的不利於海派的證據。


    海派暗中控製前景礦業,拿的可都是幹股。


    什麽是幹股?


    幹股就是未出資而獲得的股份。


    說白了,幹股不是真正的股份,沒有實際登記的股權。


    幹股是虛擬股份,卻按照相應的比例分取紅利。


    每年,都是呂順風親自操作,給這些拿幹股的幹部分紅利。


    而這不菲的紅利,可不是直接交給某個幹股股東的手裏,也不是直接匯到他們的賬戶,而是前景礦業以出口為掩護,往各個幹股股東在國外設立的賬戶裏匯款分紅利。


    這樣做是為了安全,在一定程度上掩護了這些幹股股東。


    但這隻是個人紅利。


    海派要運作要發展,是離不開錢的。


    還有一部分資金通過各種渠道名正言順地扶持海派的發展。


    要想這些事情都不暴露,前提是消滅了解內情,親自操作的呂順風,並銷毀呂順風可能留一手的證據。


    毀掉呂順風並不容易,因為呂順風也是有實力和底蘊的,因為呂順風手下養著有一幫黑社會。毀了呂順風,指著呂順風養活的他手下的這些黑社會會眼睜睜地看著嗎?


    此事說得容易,實施起來太難了。其中最大的一個障礙就是公檢法不在海派的控製之下。要想對付黑社會,是離不開公安機關的。


    雖然公檢法內部也有海派的人,但也隻是少數,也隻能暗中行動,並不能發揮出什麽主要作用。


    這就影響了實施的效果和速度。


    方平軍嘴上說明白,心裏卻一點底也沒有。


    “雖然對於陳浩明的死已經認定為意外事故,但先不要急於定案,防止以後被翻案,那樣的話,影響可不會小。我會讓省廳盡快出麵介入調查。如果這期間王猛也介入此案,我們也隻能找人扛了。如果王猛不介入,我們也該擦擦屁股了。”丁振龍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很難,所以,他還是要借助石派的力量,但呂順風不能再留了。


    “明白!我這就安排!”方平軍放下電話。


    方平軍明白丁振龍的意思,也知道無論陳浩明的案子是否被認定為意外事故,無論如何,呂順風必須死!丁振龍是想換人了。


    隻是,方平軍嘴上說得挺好,說馬上安排,可是,他怎麽安排?安排誰去辦?從哪先下手?趕趟不?這都是問題。


    “這個傻比!殺人居然用礦上的貨車?”丁振龍放下電話之後,破口大罵。他是真被氣壞了。


    丁振龍響了一會,又拿起電話.......


    此時,雪沙河市公安局局長郭亞洲,正在省政法委書記薛博義的辦公室裏,對陳浩明案匯報進行匯報。


    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急促地響起。


    正在全神貫注聽取匯報的薛博義被電話聲打斷思路,不僅一蹙眉,看了一眼來電,見是省長辦公室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才拿起話筒。


    “我是薛博義!”薛博義說道。


    “博義啊?我也不兜讓圈子,鉬銅縣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晚上出來我們聚聚?”丁振龍語氣和藹地說道。


    前景礦業的背景薛博義是知道的。丁振龍知道,鉬銅縣發生的事情,薛博義也不會不知道,也不會猜不到真相。


    雖然雪沙河市市公安局沒調查出來真相,以交通事故立案,但薛博義可不是傻子。


    雖然薛博義為了不和海派撕破臉皮,也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王猛可不會,雷雲海也不會。這是多好的機會啊!他們會放過?


    要說方平軍誣陷王猛,那是海派白送了王猛一次機會,這次,有可能就是第二次。


    王猛和雷雲海下來的目的路人皆知,他們不會放棄任何出現的機會。


    雷雲海這個省委書記要是給薛博義這個省委政法書記下令徹查此案,正在搖擺的薛博義會不服從命令嗎?在當今形勢下,石派會替海派隱瞞真相嗎?


    莫不如勇於擔當,早站出來,給石派一些利益,把這事給平了。


    一旦被石派查出真相,那海派可就被動了。即使石派可以為海派打掩護,海派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菲。


    這也是邊疆省兩派之間常用的手段。


    此時,薛博義哪裏還不明白,果然如自己猜測的一樣,陳浩明就是被海派給做了。


    薛博義此時也暗暗吃驚,海派真敢殺人?不怕後果嚴重?


    其實,兩派之間雖然都秉承著不殺人,以求自保的原則,但也難免會因為失誤而死人。不殺人不代表不死人。


    但那些也都被雙方盡力給擺平了,也好擺平,隻是付出一些利益而已。


    就像這個鉬銅礦,因為安全事故,也是總死人,但邊疆百姓因為封閉,總認為衙門惹不起,再加上貧窮,死了人的礦工家屬隻要給足了錢,誰還深究不放?所以,前景礦業死人,也很容易擺平。


    隻是,這次死的可不是一般人,不是礦工,而是政府縣科級幹部。這可就嚴重了。


    薛博義是幹公安出身的,他哪還不知道丁振龍的意圖?隻是,他現在還沒下定決心是和海派聯合抗爭到底,還是倒向兩個空降幹部,向中央投誠。


    “好!時間地點你定!就不要去風波亭了。”薛博義答應了,他想見機行事,看看丁振龍的具體意思。不見,是不可能的,不見就徹底得罪了海派,兩派互相都有把柄,打起來,誰也沒好。


    放下電話,薛博義看向郭亞洲,說道:“此案先不要結案。此案雖然沒有謀殺證據,但畢竟涉及到一個國家幹部,萬一錯誤定案,你這個局長可就別想當了。你把案件從他到尾再深入調查一下,做到萬無一失!”


    “是!”郭亞洲明白了,離去。


    一直坐在沙發上隻聽著沒說話的尤廣禮,從丁振龍的隻言片語中,看明白了。


    “海派真敢殺人?還是殺了一個國家幹部?”尤廣禮看著薛博義,問道。


    “丁振龍可不是傻子,他會在這個時候殺人?估計,這事也是他的手下,擅自做主幹的。”薛博義說道。


    “海派的人越來越不聽話了。照這麽下去,海派夠嗆啊!”尤廣禮卡巴著眼睛說道。


    “嗬嗬!你有話就直說,跟我就不用這麽拐彎抹角了吧。”薛博義樂了,看著尤廣禮說道。


    尤廣禮咧嘴樂了,說道:“嗬嗬,那我就直說了!這次,海派為了平事,必然會大出血。這要是以前,我們可以照單全收,這利益可是不小啊!隻是,現在嗎?值得商榷。”


    “以前?以前海派即使遇到這種事情,他會大出血嗎?”薛博義搖頭說道,忽然又蹙眉看著尤廣禮,問道:“你傾向於和海派劃清界限?”


    “中央都動真格的了,誰能扛得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牆頭草都沒有好下場!”尤廣禮說道。


    薛博義一臉驚訝地看了尤廣禮半天,笑道:“都說你是個大老粗,原來是個內秀?真是讓我意外!”


    “哈哈哈!大老粗?可不代表是大傻子。我就是好衝動而已。”尤廣禮被誇獎,眉開眼笑。


    “嗬嗬。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能做出決斷。再等等吧,看看中央的力度到底有多大?看看這兩個空降虎將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可別半途而廢,把我們閃了腰。”薛博義轉著眼珠說道。


    “你是想等他們真正拿下了方平軍之後,再決定?”尤廣禮明白了薛博義的意思。


    “方平軍的秘書雖然被抓,也供出了方平軍是主使。但畢竟口說無憑,證據不充分。雖然我們已經開始暗中在調查方平軍,但我們也未曾真正的往深了挖。“薛博義說道。


    “深入調查方平軍不難,落實證據也不難。我們這麽猶猶豫豫,不見得是好事!”尤廣禮提醒道。


    薛博義點點頭,說道:”這個我清楚。我就是想看看,不依靠石派的力量,王猛和雷雲海的能力到底如何?能不能拿下方平軍這個海派的重要人物?如果方平軍真的被拿下了,那說明了什麽?那說明王猛和雷雲海不簡單,說明他們隻依靠自己的力量不但可以拿下海派方平軍,也會有實力拿下雪沙河市。因為方平軍一旦落馬,雪沙河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麵會用邊疆省的人嗎?再來個空降幹部,雪沙河市可就不是我們兩派可以控製的了。“


    尤廣禮蹙眉,卻沒說。


    ”邊疆省不大,隻有四個市,一直以來是四平八穩。可雪沙河市一旦易主,可就形成了三比一的局麵了。那時候,我們石派占據兩個市,而海派可就隻剩下一個市了。那時候,海派必亡!你說,那個時候,我們石派的分量是不是會更重一些?”薛博義說道,似乎早有打算。


    尤廣禮卻搖晃著腦袋說道:“我可不這麽認為。如果王猛和雷雲海兩個人就能拿下雪沙河市,他麽借助的是中央力量。但,他們能拿下一個市,就不能拿下其他市?“


    尤廣禮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的考慮根據是因為王猛坐鎮雪沙河市,所以他才能拿下雪沙河市,對吧?可你怎麽就不想想,一旦雪沙河市被拿下,海派就等於是失去了半邊身子,必亡局麵已經形成。換句話說,海派失去了一半力量,這就已經打破了邊疆省兩派一致對外的平衡局麵。海派力量一旦被削弱,那時候,上麵還會在乎海派和石派聯合嗎?“


    薛博義聞言,臉色變了。


    尤廣禮忽然掏出香煙,抽出一顆遞給薛博義,自己也抽出一顆叼在嘴上。


    尤廣禮給薛博義點燃,自己也點燃了之後,抽了兩口,說道:”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海派和石派如果不聯合反擊,兩派的人會怎麽想?怎麽看?而且,陳浩明是石派的人,他被海派弄死了,石派本身掌握著公檢法紀,卻不為陳浩明報仇,石派的人又會怎麽想?誰還敢為石派賣命?誰看不清形勢?要是我,就會趕緊找後路,甚至會馬山靠向王猛和雷雲海,爭取寬大處理。人心一旦渙散,覆水難收!“


    尤廣禮搖頭晃腦地又說道:”依我之見,這件事情不能拖。要麽現在就和海派聯手對抗中央,要麽就趕緊順從。越拖,越對我們不利!那時候,可就不是分量重了,而是輕了。“


    ”也許,人家王猛他們根本就可以甩開你這個石派老大,就能搞定了石派。而且,你覺得,中央會隻派他們兩個人來邊疆省這個是非之地?可能嗎?“


    ”你可別忘了,王猛可是特別巡視組出來的,特別巡視組要是暗中進來,你覺得以他們的手段會怎樣?王猛還和軍隊有著密切的關係,這些都能從他的執政履曆上看得到。白水峰省怎麽樣?漠州省怎麽樣?還不是被王猛搞掉了?那時候,王猛才是個處級幹部,現在他已經是廳級,羽翼更厚重了吧?”尤廣禮說完,繼續噴雲吐霧。


    此時,薛博義是真傻眼了,尤廣禮分析的的確有道理,但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些話是尤廣禮說出來的。這家夥不會是一直扮豬吃老虎吧?


    “怎麽啦?我說的沒道理?”看到薛博義吃驚的樣子,尤廣禮納悶地問道。


    “你說的沒錯!我是被這些事搞糊塗了。依你之見呢?”薛博義深深地看了尤廣禮一眼,問道。


    此時,薛博義已經開始提防尤廣禮啦!


    原本,他隻是把尤廣禮當一杆槍使,認為他有勇無謀,隻會衝鋒陷陣,也從來沒怎麽把他當迴事,什麽事情也不瞞著他。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尤廣禮此人可不簡單,內秀得厲害!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勢所趨無人能擋。順者昌逆者亡,胳膊擰不過大腿,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覺得你和丁振龍的智商如何?和那兩個老家夥比較,又如何?”尤廣禮問道。


    薛博義深深地看了尤廣禮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那是兩個老掉毛的狐狸,我們可比不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隻是我很不甘心!”


    “我和你一樣,我也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樣?和中央對抗的哪個有好下場的?雖然有的問題官員跑到了國外,但無憂無慮的能有幾個?特別是我們遇到了王猛這個煞星,那可是都能從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把人弄迴來的人物。我們惹不起!”尤廣禮忽然臉色苦苦地說道。


    “廣禮啊?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薛博義不得不佩服地說道。


    “我?嗬嗬嗬,你也太高看我了,我的腦瓜子可沒這麽好使!實話說,昨天,我碰到了曲老,他的孫子過生日,他喝多了,就和我講了很多。雖然我笨,但是我不傻,想想也就明白了。”尤廣禮自我解嘲地說道。


    “這是老書記分析的?”薛博義臉色發白了,連老狐狸都這麽認為,看來,邊疆省的格局勢是肯定要被打破了。


    “不是老狐狸的分析,就憑我這個榆木腦袋,我能分析得出來?要是我有這個智商,我早和你說了,我們也好早點行動,起碼不會等到現在。”尤廣禮說道。


    “既然曲老都這麽說,看來,邊疆省是真要變天了。你趕緊去抓緊調查,我會讓省公安廳介入,全力徹查。爭取在王猛查到真相前,破案。哎!就算是表忠心了。”薛博義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好!我走了。”尤廣禮毫不猶豫,站起來就走。


    “我們也要做好準備!”薛博義提醒道。


    “明白!”尤廣禮走了。


    薛博義望著尤廣禮消失的門口發呆,他發現,尤廣禮此人大智若愚,很會審時度勢。


    隻是,此時,他反倒看不清楚尤廣禮這個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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