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正要頂撞長輩，就見林佳樹毫無懼色地接過段二爺遞來的紅酒，仰頭一口喝完，愜意的吐了口氣，說：“老爺子，祝您福壽綿長，富貴盈門。” 原來，林佳樹的老家人從來不知道什麽叫關愛未成年，逢紅白喜事擺流水席，凡是能下地幹活的都會被敬上滿滿一海碗的自釀老白酒，主人先幹為敬，生生把村裏的男娃兒都逼出了好酒量，即使是林佳樹這種迎風招展的小嫩樹也能二兩白酒下肚都麵不改色心不跳。 可惜段二爺不知道。 他見林佳樹一口氣把酒喝完，頓時有些下不了台。 段翊見狀，趕緊上前，要帶林佳樹走。 這時，老爺子突然發話，說：“大孫子，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添個重孫啊！” “這……這個……” 段翊吞吞吐吐。 段老爺子又指著林佳樹說：“他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嘴巴也甜，還懂得逗我開心。大孫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幹脆明天就和他去民政局扯證吧！” 刹那間，會場靜得連唿吸和心跳都聽得分明。 段翊的臉上燙得能烤肉，想一口應下又怕林佳樹不高興，隻能態度曖昧地表示：“爺爺，你怎麽可以……” 林佳樹沒想到老爺子會當眾逼婚，更沒想到段翊這老男人不但不拒絕還隱隱露出順杆爬的意思，氣得狠踩段翊的腳，說：“你這人怎麽——” “這事是我的意思，” 老爺子威嚴的說著，目光掃過全場。 林佳樹被鎮住，不敢發話，隻是小臉難免皺成一團。 老人見狀，伸手，讓林佳樹走到麵前，咳嗽一聲，說：“我有帕金森，糖尿病，還是個截癱，吃再多的補藥也很難活到九十歲……” “老爺子，您別瞎說，您一定可以——” 林佳樹誠懇地說著，卻被老人打斷，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無非早死和晚死。如果死之前能抱到我的重孫，拍一張四世同堂的合照，我此生也就再無遺憾。” 他順了順林佳樹的腦袋，說：“好孩子，你就當可憐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明天去民政局和我大孫子結婚，早日給段家生個重孫，好不好？” “老爺子，我……我……” 林佳樹被老人的話弄得心神大亂，求助地看向段翊。 段翊卻知道這是他向林佳樹求婚的最佳機會。 接到林佳樹視線後，段翊立刻單膝跪地，對段老爺子說：“爺爺，我和佳樹原本就打算這個月結束前去民政局注冊，爭取讓您年內抱上重孫。不過既然爺爺希望我們立刻結婚，我們也隻能聽爺爺的話，明天去民政局領證。” 老爺子聞言，眉開眼笑：“大孫子，你當真明天和小可愛結婚？不是臨時編話騙我？” “爺爺，您就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騙爺爺您，”段翊滿嘴笑容，“我們上個月已經正式同居，結婚鑽戒和蜜月機票也都買好了。”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孫子！” 老爺子笑得開了花。 段家的親戚們也紛紛圍過來祝賀兩人，誇他們是天生一對，更是不少長輩現場摘下寶石袖口、鑽石手表、古董戒指之類送給林佳樹做見麵禮。 林佳樹雖然恨不得立刻拆穿段翊，但看老爺子為首的段家人都那麽開心，又不得不把抱怨咽下，抽空就衝段翊瞪眼發泄。 當然，送出見麵禮的同時，段家人也沒忘記給他們敬酒。 蜂擁而至的敬酒讓林佳樹疲於應付，很快就視野搖晃，走路好像踩棉花。 見到這樣的林佳樹，段翊有些不開心，他剛要喊停，就見人群中的林佳樹又喝下一杯，手舞足蹈地大喊：“……五魁首，六六順……再來！再來！” 而和他劃拳的段家人見他連發酒瘋都這麽可愛，也露出借著灌酒機會揩油的意圖。 段翊的醋缸打翻了。 他像扛米袋一般扛起滿口叫囂的林佳樹，對老爺子說：“爺爺，我先走一步了。” “先走一步嗎？” 老爺子心領神會，笑著說：“晚上溫柔點，別弄疼我的準孫媳婦！” “爺爺，你……” 段翊露出無奈的笑容。 一旁的大堂經理也急忙讓工作人員給段總準備代駕。 唯獨醉酒的林佳樹沒有覺察到變化，被男人扛肩上後也隻是略有不適，隨後便繼續軟綿綿地手舞足蹈，不時地大喊：“段人渣，你這個大人渣，小爺不怕你……” 因為喝醉酒，他連罵人的聲音都軟軟糯糯，甜得膩人。 段翊對此很是受用，扛著亂晃的林佳樹穿過人群，看得段家人無不是目瞪口呆，唯獨老爺子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年內果然有希望抱上重孫。 …… 段翊扛著林佳樹走出張公館，車鑰匙扔給一旁的代駕司機。 司機接過鑰匙，為兩人打開車門，段翊把肩上的林佳樹放下，準備塞入車子。 偏偏林佳樹至今沒有知覺，被男人放下後竟像丟了救命浮木的溺水人一般，手臂軟軟地勾著段翊，身體緊緊貼著他，小腦袋還往段翊的胸口瘋狂蹭動，仿佛虛弱不堪無力站穩，必須靠著段翊。 “段人渣~你這個王八蛋~小爺打死你~早晚打死你……” 一邊蹭，一邊醉醺醺地罵著，拖長的尾音勾得男人心裏發癢癢。 路燈灑下橘色的光，照在林佳樹紅撲撲的臉蛋上，豔麗宛如傍晚的火燒雲，本就迷離的桃花眼也在燈光下更加水意盎然，波光粼粼。 段翊感覺自己快忍不住了。 他懷疑林佳樹是老天派下來折磨他的，成天不自覺地勾引他，卻總是不讓他有機會把他吃幹抹淨。 “唉！” 想到鐵定沒有性生活的夜晚，段翊發出悠悠歎息，隨後做了一個讓代駕司機敬佩得五體投地的舉動—— 他，段·鐵血真男人從不乘人之危·翊，無視軟萌小美人的貼身撒嬌，把小美人塞進車後座，主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代駕司機看不懂了。 類似今天這種美人半醉半醒中主動投懷送抱的好事可是通常隻會出現在夢裏，現實中要遇上，哪怕事後要坐牢，也大多寧做下流惠不做柳下惠。 像段翊這種無視美色的男人—— 趁著提醒安全帶的機會，代駕司機瞄了眼段翊的下半截，發現果然鼓囊囊，於是想當然地覺著段翊是個秒射快手，真男人怎麽可能忍得住。 這時，林佳樹又一次地醒來，搖搖晃晃中抱著副駕駛座，對著老男人不斷嗬氣：“……喂……老男人……他們似乎都希望我叫你老公……你喜不喜歡……喜不喜歡……老公……老公……嗬嗬……老公……” 當然喜歡！是個男人都喜歡！ 代駕司機在心裏呐喊，他身為池魚都已經被林佳樹的醉話撩得上火了。 然而，段總畢竟有金剛不敗的毅力，被小妖精這般撩火，依舊鎮定自若，指揮司機就近停車，解開安全帶，下車，改坐在林佳樹身旁，按住鬧騰的小混蛋，對哭笑不得的代駕司機說：“開車。”第14章 注冊結婚 即使被段翊按住，迴去的路上，林佳樹還是不停地鬧騰，纏著段翊撒嬌，偶爾又突然發脾氣，惹得段翊瀕臨崩潰，代駕司機更是後悔接下這一單。 “段總，您這位小男朋友是真會鬧騰。” “……” 段翊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而林佳樹迷迷糊糊中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卻是怒氣衝衝，冷不防地竄到司機座位旁，大喊：“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 吱—— 代駕司機驚嚇過度，方向盤打滑，車子險些撞到路上的欄杆，全靠豐富的經驗勉強停穩，長籲一口氣，說：“段總，麻煩您……” “我知道。” 段翊也覺得林佳樹鬧得過分，正要想法子把他固定住，誰想小混蛋被急刹車嚇到，竟順著慣性埋在段翊懷中，抱怨說：“這牆壁……軟綿綿……” 段翊默默低下頭，決定趁機把他固定在懷裏。 這時，巡警騎著摩托車追過來，嫻熟地看了眼車內：開車司機滿頭冷汗，後排的西服男人麵色冷峻，懷裏抱著個穿燕尾服的疑似未成年，“未成年”口中還不時發出哼唧嗚咽。 未成年！ 巡警的眼神頓時凝固，指著司機大吼：“停車！” 司機不想惹事，立刻把車停好，拿出身份證和工作證，遞給巡警說：“帥哥，我是個職業代駕，我和他們不認識。” 段翊也拿出身份證件，指著懷裏的林佳樹，說：“他是我男朋友，我們剛參加完老爺子的壽宴，喝得有點醉。” “真的嗎？” 巡警將信將疑，確定身份無誤後，又拿出儀器分別為兩人測酒精值，結果顯示林佳樹的酒精值是正常值的五十倍，頓時對這個外表嬌弱的大男孩生出敬意，拍著段翊的肩膀說：“段總，你這小男朋友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段翊笑了笑，扶林佳樹迴車內。 林佳樹吹了點冷風，酒意散去大半，迴到車上後也不再鬧騰，窩在段翊懷中沉沉睡下，嘴裏不時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 段翊看著林佳樹完全不設防的天使睡顏，又是一聲歎息。 許看……不許吃…… 苦啊！ …… …… 到家後，段翊將林佳樹弄迴房間，擱在床上，單膝跪地給林佳樹脫鞋子。 他原隻想幫林佳樹脫了鞋襪就離開，然而襪子脫下後，露出的腳卻如蓮花瓣可愛，白嫩的腳趾仿佛一顆顆糯米圓子，趾甲也像硨磲那般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段翊忍不住將林佳樹的小腳握在手中，懷疑自己其實是個戀足癖。 但看到這麽可愛的小腳丫，又有幾個男人能毫無感覺？ 反正段翊自認做不到。 他接過阿姨送來熱毛巾，為昏睡的林佳樹擦腳、按摩、放鬆肌肉。 因為存心假公濟私，段翊用毛巾為林佳樹擦腳的時候格外仔細，反反複複，連縫隙也都不放過。 阿姨是明白人，曉得他們今晚可能發生一些故事，送完毛巾就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還把門帶上。 段翊不知阿姨的苦心，隻是專心致誌地為林佳樹擦腳，直到毛巾溫涼、床上的林佳樹發出將要醒轉的響動，這才若無其事地起身，準備離開。 “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