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老祖的目光落在陳恕臉上,頓時變色,喝道:“原來是你這小子!”


    兩人前不久才打過幾招,自然不會認不出來。


    格刺金愕然道:“大師認識這人?”


    血刀老祖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既然要找死,老子樂得成全。”


    陳恕冷笑道:“給你留三句遺言的機會,別說廢話,剛才算第一句麽?”


    血刀老祖大怒,眯起眼睛,陰惻惻地向他瞧了一陣,說道:“來吧,我要活生生地將你皮剝下來,老祖從來說到做到!”


    格刺金見兩人見麵就先鬥上了嘴,忙舉起手,叫道:“且慢!我來說一下規矩……”


    血刀老祖喝道:“婆婆媽媽!哪來這麽多廢話!刀子就是規矩!臭小子,來吧!”說著大步向庭中走去。


    格刺金不禁愕然,卻見陳恕對自己輕輕點頭微笑,他雖然是奉了完顏宗弼的命令,但之前被陳恕奉承得極為高興,也不好不理。於是就勉強點頭還禮,不料這一下卻正是中了計策。


    血刀老祖狡詐多疑,雖然當先走過去,卻是悄悄迴頭注視著陳恕。隻見他在身旁悄悄衝那官員比劃了個手勢,那官員便即點了點頭。他不由疑雲大起,心想這兩人難道是串通好的,有什麽奸計要對付自己?


    事實上陳恕這一下卻是他見到格刺金後,臨時想出來的計策。血刀老祖多疑,王語嫣說過可用疑兵之計亂他心神。也就是做些讓他不明所以、疑神疑鬼的舉動。陳恕本來另有計劃,但見到這金國官兒,借他一用顯然效果更好,所以先前才跟他套近乎。


    方才比劃手勢,格刺金卻是看不到的,血刀老祖卻隻注意到手勢,沒想到格刺金純粹隻是迴禮。他心裏頓時七上八下,驚疑不定。又想到這官兒是完顏宗弼的人,難道是他要對付自己?


    陳恕卻也不管這計策是否有效,反正做了比沒做好。他摸了摸背上的倚天劍,左手拿了長刀,右手持柄長劍,大步跟著血刀老祖走到庭院中間。


    這地方左邊是一座假山,右邊是一座涼亭,中間一大片空地。血刀老祖站住身形,轉過頭瞧著陳恕,又不禁暗暗皺眉,見這小子跟個販賣刀劍之人一般,看著說不出的古怪。若是平時,他隻會嗤笑,但經過方才的事後,心裏又不禁有些犯疑。


    陳恕嗆地一聲,抽出長刀,指著血刀老祖喝道:“賊禿驢,還有兩句遺言,快說了罷!今天就是你惡貫滿盈的日子了!”


    血刀老祖心中越怒,臉上卻越是冷淡,咧嘴陰笑了一聲,說道:“臭小子,少說廢話,快出手罷!”


    他知道觀看的人甚多,倒有意顯示一下宗師風度,讓這小子先出手。若是周圍沒人,自然早就偷襲暗算無所不用其極了。


    陳恕喝道:“好!”好字出口,腳尖一點地,直掠上前,長刀電斬而出。


    兩人相距數丈,他這一掠之勢,夾著刀的威勢,既快且狠,看起來頗為不凡。四麵樓上都早期待已久,見終於開打,個個目不轉睛地觀望。外行之人便不由得連聲讚歎,說不愧是狂刀,這刀法果然淩厲。


    血刀老祖是用刀大行家,自然看出這刀法徒具其形,既少變化,也無後招,純粹就是砍得快用勁足而已。他心中冷笑,搶上前血刀斜撩而上,這一刀可就精妙得多,將陳恕整個身形籠罩在中間,精妙無比。


    不料陳恕這飛掠一刀卻是虛招,砍到一半,忽地抽身後退,將長刀隨手一擲,脫手飛出數丈遠,奪地一聲,插在不遠處的涼亭柱子上。


    眾人都不由瞧得一呆,血刀老祖更是驚疑,喝道:“搞什麽鬼?”搶上前一刀劈下。陳恕早拔出長劍,全真劍法中一招“風雲散盡”,劍光霍霍,直刺過去。


    兩人第一次交手時,他便是用的劍,隻是血刀鋒銳,長劍沒幾招就被削斷。這一次交手,他本來另有打算,但既然蒙滅絕師太借了倚天劍,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當下長劍隻出了兩招,隨手往旁邊一扔,插在泥地之上,“嗆”地一聲拔出倚天劍來。


    先前在屋中,隻是拔出一半,便覺劍氣森寒。這時候完全出鞘,隻覺這柄劍仿佛如有靈性一般,正為能出鞘飲血而歡唿不已,在手中微微輕顫。


    血刀老祖隻見劍光逼人,不由驚道:“這是什麽?”


    陳恕冷笑了一聲,喝道:“無知番狗,也敢在我中國撒野,叫你見識中原神劍!”


    縱身躍起,倚天劍化一道長虹,劍氣如龍,直指血刀老祖。


    圍觀之人見狂刀竟然棄刀用劍,無不愕然。但見了這一劍的威勢,頓時駭然。


    血刀老祖心中本就疑神疑鬼,老懷疑完顏宗弼要對付他。再見了倚天劍的威勢,更是驚疑。見陳恕這一劍氣勢強橫無匹,心中氣勢已沮了大半,舉起血刀橫揮格擋,同時向後疾退。


    隻聽哧的一聲,倚天劍正中血刀刀麵,將血刀劃出一大條口子。這也虧得這柄刀也是極為難得的神兵利器,否則早被斬斷。


    這柄血刀一向是血刀門至寶,削金斷玉,從來無往不利。血刀老祖愛若性命,此時又痛又驚,見陳恕運劍如風,頓時不敢硬擋,往後連退。高手過招,氣勢本就十分重要,一落下風,就很難扳迴局勢。再加上一來血刀老祖心神不安,二來陳恕手中有倚天劍,頓時成了一邊倒的碾壓局麵。


    四麵圍觀之人,見血刀老祖竟是被陳恕打得連滾帶爬,狼狽無比,無不驚訝。這一戰之前,大多數人都是看好血刀老祖,賭坊中的賠率亦是一邊倒,不料卻竟是如此一個局麵。


    陳恕暗暗歎息,他之前的許多準備,現在看來竟是無用。有了這柄神兵,自己的武力至少得上升一個檔次。之前他也是有把握的,但亦做好了一番苦戰的準備,打算靠著壓箱底的降龍十八掌取勝。然而有了倚天劍,竟是完全用不上。


    血刀老祖苦撐了幾招,忽然雙目赤紅,大吼道:“老子和你拚了!”縱身撲上。


    陳恕不閃不避,舉劍直劈。這倚天劍比常劍重了數倍,當作刀來用也是相當順手。


    血刀老祖卻是虛晃一下,陡地向旁邊躥出,快如閃電。陳恕卻是早防著他要逃跑,喝道:“想跑!”大步搶上,挺劍刺向他後心。


    不料血刀老祖獰笑一聲,忽然往地上一滾,身子一翻,血刀從下直砍上來。這一招突兀詭異,又疾又狠。他方才假裝拚命是第一下虛招,裝作逃命又是第二下虛招,都是為了這奪命一刀做伏筆。


    也幸虧是陳恕早知道這人陰險狡詐,追過來時也留了力,見狀連忙一個翻身,往旁邊直翻出去,險險地避開了這一刀。心中不由暗驚,若不是照著王語嫣指點苦練刀法,對刀勢熟悉,是斷然避不開的。


    血刀老祖見這一刀沒有奏效,暗罵一句,知道再無勝機。趁著陳恕閃避,縱身向旁邊飛縱。他早看準了逃生之路,直向那涼亭頂上縱去,隻要在亭子上一點,借力飛到圍牆之上,再躥入牆外樹林便可逃脫。


    兩邊樓上風聲疾掠之聲不絕,許多人見他戰敗欲逃,均欲下來阻攔。他這戰敗逃命之人,料想完顏宗弼不會再庇護他。


    陳恕卻是不慌不忙,一腳踢出,正踢在自己剛才插在旁邊地上的長劍上。長劍疾射而出,當地一聲,正中那柄插在涼亭柱子上的長刀。他運勁極為精妙,長刀被這麽一撞,在柱子上一彈,也是直飛出去,不偏不倚,直向血刀老祖飛去。


    血刀老祖隻顧注意陳恕是否追來,怎料到這一刀竟會詭異無比地從旁邊飛過來?隻聽一聲慘叫,一刀直插入腰間,從空中直摔下來。


    這一踢看似簡單,其實是九陰真經中極為高明的招式。陳恕早知道他會從那邊逃走,因為他之前察看地形時,便看出那是最佳逃生路線。所以之前的刀劍,都為這一踢而布置。


    這一刀傷敵,既有事先的精妙計算,準確判斷,又有神奇無比的技巧,可說是驚豔之極,圍觀眾人無不瞧得目眩神馳。


    陳恕不等血刀老祖落地,倚天劍脫手擲出,猶如飛虹,挾著唿唿風聲,直飛過去。奪地一聲,從血刀老祖胸口刺入,將他釘在亭柱之上。


    陳恕大步走到他身前,冷冷地看著尚未氣絕的血刀老祖,朗聲喝道:“血刀老賊,天理報應,你可知道了麽?取你狗命的人,叫做陳恕,去閻王殿上可莫記錯了名字!”


    四周一片采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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