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萍在旁邊見情況兇險,“啊”的一聲驚唿出聲。小龍女眼見避無可避,也隻能跟對方同歸於盡了。她雖對於生死看得極淡,但出於人之天性,臨死之前,也不禁微感一絲悵然。


    陳恕卻是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猛地將長劍一偏,接著往迴一收,想要架開小龍女的劍勢,同時盡力往後躲避。但這一招是直奔他破綻而來,又哪裏是那麽好架開的?閃避更是來不及了。隻覺胸前一痛,劍鋒已經劃入肌肉。


    幸好他九陰神功已有些小成,在這生死關頭,九陰真氣流轉,整個身體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硬生生向後挪了一寸。頓時躲過了剖胸開腹的兇險,僅僅隻是被劃了一條小小的血痕。


    小龍女一怔,陳恕怕她再下殺手,忙使出王重陽所留的幾大絕招之一,身子一翻,淩空掠起。小龍女隻覺長劍一沉,接著手腕酸軟,“當”地一聲長劍脫手墜地。隨即肩上、背後同時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下。但覺身子一陣溫暖,已被陳恕張臂抱住。


    這一招是王重陽從九陰真經中創出的絕招,在他想法中是用來對付林朝英。兩人本來互有情意,隻是爭強好勝而已,是以他此招將對方製住後,最後便是順手抱住,以免對方摔倒,更添了幾分愛侶間的情趣。然而他創出此招時,林朝英已不在人世,招式再好,用心再深,卻也隻能落得一聲長歎。隻是他卻萬萬想不到,這多年後會有一名少年用上了這一招,將嫡傳的古墓傳人擁入懷中。


    小龍女生平從未與男子接觸過,芳心微感茫然,隻覺得對方懷抱出奇的溫暖寬厚。陳恕卻是感覺懷中清涼,同時聞到一股令人心中舒暢之極的冷冽幽香。這卻也隻是短短一瞬間,小龍女抬起頭,已看清陳恕的臉,不禁一怔,說道:“原來是你。”


    陳恕微微一笑,歉然道:“龍姑娘,對不住啦。”扶著她站穩,拱了拱手,反身將長劍交還給完顏萍,快步出門離去。


    小龍女也不出聲阻攔,拾起地上的長劍,瞧著劍上的血跡,怔怔出神。


    陳恕徑直出了古墓,想起剛才之事,也是自己太過浮躁。本來隻是想跟她試招,但小龍女可不知道,闖入人家家裏偷學武功,她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以致險些釀成大禍。自己雖然救過孫婆婆,但這般三番兩次擅闖,又偷學武功,隻怕小龍女此刻對自己也是十分不滿了。


    不過想到剛才將那仙子般的少女擁在懷中的感覺,也不禁感到一陣快意。不自覺地臉露微笑,心中迴味。


    出了古墓後,他在溪水邊默立一陣,低聲說了一句:“再見啦。”轉身下山。


    他胸口的血痕很淺,加上過人體質,沒過多久便漸愈合。隻是越往山下走,心中卻越感到一陣惆悵。自己細想時,不由暗暗心驚,前幾天想到古墓派的規矩時,自己還在失笑,覺得毫無感情自己不可能那麽做。但這一次也不過是第二次見她,想要離開時心中卻是如此失落。難道自己這麽輕易就對她動了感情?她的魅力就那麽大麽?


    再深入想想時,更覺驚異。自己穿越以來,見過許多原著中的女子,自蕭中慧起,無一不是姿容出眾。無論是誰,他從來都是從容麵對,就算是東方影那般強勢霸道的大高手,他都敢在其麵前侃侃而談,甚至說出那般約定。但在小龍女麵前,怎的卻如此拘謹?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甚至剛才抱著她時,也是連忙就將她扶起來,生怕她生氣。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以他的誌向和個性,對於這等絕美女子,理應是見到後就立誓要將之收入後宮才對。他是胸懷大誌之人,又怎會為一個女子如此患得患失?


    想來想去,隻有兩個解釋:第一,他對小龍女實是一見傾心,所以才會有這幾天的種種奇怪表現。第二,或許還有些粉絲心態,不自覺地將自己姿態放低。細想之下,或許這二者是兼而有之。


    想明白自己的問題,陳恕心意頓決。既然喜歡,就要全力爭取。同時,心態也要改變。對自己的女人,心中可以敬,可以愛,可以寵,可以憐,但絕不能有謙卑低下的姿態表現。


    想明白這一點,心中忽然開朗了許多。本來是打算下山後就往晉陽去的,這麽一想,卻也不急著走了。一來全真教的事情還是疑點重重,二來那就再找機會接近小龍女。


    來到山下青泥鎮上,剛走到鎮口,一人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忽然咦了一聲,倒退迴來,驚喜地叫道:“小哥,果然是你!”


    陳恕剛才心中正迴味著小龍女使劍時的美妙身姿,也沒注意到這人。抬頭一看,麵前卻是個笑吟吟的女子,卻正是洪淩波。隻見她此番卻改了裝扮,不作道姑打扮,穿了一身黃色衣裙,長發飄飄,風姿嫣然,姿容俊美。


    陳恕笑道:“原來是姐姐你,啊,你怎麽還俗了?”


    洪淩波麵色微紅,自從上次和陳恕相遇後,她就不願再作道姑打扮。雖然說不上一見鍾情,但確實是對這甜言蜜語、又長相俊秀的小公子很有好感。此時巧遇,她心中十分歡喜,轉過身去,理了一下頭發,迴頭嫣然一笑,說道:“你怎會在這裏的呢?”


    陳恕順口瞎說,隻說自己來重陽宮求香。他知道洪淩波愛聽甜言蜜語,信口誇讚,說道:“上次看見姐姐,就已驚為天人,以為天底下再找不出這麽美的姑娘。不料看到姐姐這一次的裝扮,才知道那從前真是井底之蛙。”


    洪淩波聽得心中歡喜之極,滿臉笑容,說道:“你老是這般說些好聽的哄人,我可不會相信,你那位馬姑娘呢?”


    陳恕微微一笑,正要尋個話兒含糊過去,忽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喝道:“淩波!你在幹什麽?”


    洪淩波頓時笑容頓時盡斂,麵色發白地轉過身,畏畏縮縮地道:“師……師父……”


    隻見李莫愁緩步走來,夜風吹拂中,隻見她俏臉含霜,渾身似乎帶著一股煞氣。


    陳恕心中一動,李莫愁師徒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意圖對小龍女有所不利?


    李莫愁瞟了他一眼,瞪著洪淩波道:“我跟你說過什麽來著?你都忘到腦後了是不是?”


    她一出聲,洪淩波身子一震,好一陣方顫聲道:“師父,我……我不是……”


    李莫愁厲聲道:“給我把這油嘴滑舌的小子一劍殺了!快些!”


    洪淩波駭得連連搖頭,往後退了兩步。李莫愁勃然怒道:“你為了一個男人,敢違抗師命?”抬起手來,似乎就要出手。


    陳恕見勢不妙,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目前能和李莫愁打到什麽程度,但最好自然是不要打。他還想搞清楚李莫愁她們有什麽謀劃,好伺機相助小龍女。


    心中念頭急轉,李莫愁一生為情所困,仇視天下男人,認定所有男人都是負心薄幸之徒。自己不妨裝出副癡情的樣子,說不定能讓她生出些好感。隻是自己和洪淩波不過是萍水相逢,上一次花言巧語,隻為騙得脫身,這一次更是意外相遇,這演戲的節奏,可不能太過火。


    他擋在洪淩波身前,伸開雙手,大聲道:“你不要傷害洪姐姐,要打你打死我就是!”


    李莫愁和洪淩波同時一怔,李莫愁冷笑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恕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就是李莫愁那女魔頭嗎!”


    此言一出,洪淩波麵色大變,忙道:“小哥你莫要胡說啊!”


    李莫愁背起雙手,目光冰冷,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胡說八道,可是自己找死!”


    洪淩波沒想到陳恕竟然會擋在自己身前,心中感動。她雖然由李莫愁帶大,手下也殺了不少人,但其實心地頗為善良。實際上隻是個愛美、喜歡聽奉承話兒的尋常姑娘。二十歲的人,正是情動年紀,被陳恕這家夥此戲一演,頓時顧不得師父的積威,伸手握住陳恕的手,顫聲道:“師父,小哥他很好的,不要傷害他……不要……”


    陳恕見她眼中珠淚滾滾,不由心中感到一陣歉意,心想自己也不是有意欺騙,以後好好待這姑娘就是了。


    李莫愁看著兩人,連聲冷笑,喝道:“兩個都給我去死!”手一揮,一柄拂塵向著陳恕頭頂直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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