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最近的大兄弟,入口與他相距不足十米。  附近隻有這一座勉強能稱之為掩體的牆壁,他們互相看不到對方,隻有一種可能  彼此進入比賽後的第一個對手,就在牆體的另一麵潛伏。  巫瑾微微躬身,將脊背無聲貼向牆麵。手中迅速拉下保險、檢查裝彈,隔著牆壁,他甚至能隱約聽到對麵劇烈的心跳聲響。  矮牆、光線、伏擊。  記憶如潮水翻滾,一切和蔚藍深空的地下逃殺賽隱約重合。  鏡頭裏的少年些微停頓,目光被軟軟的卷發遮擋,再抬頭時瞳孔反光冷冽,初始分配的老舊步槍精準卡在兩臂之間,槍座抵上鎖骨,毫無猶豫向著矮牆的另一端走去繼而在遭遇戰觸發的前一秒堪堪停步。  克洛森秀導播室。  監控處的編導忽然打了個手勢。血鴿剛講解完秦金寶的暴力清場,鏡頭切換到巫瑾的一瞬,訝異微頓。  直播間,彈幕驟然興奮  “小巫麻麻又來啦!!麻麻來幼兒園看小巫和小朋友玩耍啦!!!霧草小巫你什麽時候偷偷變帥了?!”  “等等遭、遭遇戰?求一個上帝視角啊啊啊,拒絕選手視角,老年人看的心髒不好!”  節目pd一喜:“快快快,把咱們那個老年保健品讚助商廣告放出來”  “……”血鴿沉默的點開廣告,繼續解說鏡頭。  直播中,少年以一個冷漠的狙擊姿態靠牆而站,身體筆直矗立卻不與牆壁貼合。  站狙是所有射擊姿態中最難以掌控的,重心幾乎無依托,需要克製全身的晃動,對瞄準要求極高。就連血鴿都沒有想到,巫瑾竟然能把站狙控製的這麽穩定。  槍托抵在他的肩側,就連唿吸的起伏都不影響半分。  觀看這一幕的觀眾甚至有種奇異的錯覺,巫瑾的意識不在腦海之中,而是完全沉浸在了槍械冰冷的金屬元件裏。  應湘湘:“他的站位”  “影子。”血鴿解釋:“非常漂亮的預判。再前進一步,就會把影子暴露給對方。”  正在此時,屏幕中的畫麵驟然一轉!  熾烈的白光下,陰影一閃即逝。兩人同時側身、同時瞄準、同時開槍,幾乎每一幀都踩在了極限反應時間上。  子彈相擦而過。  在看清巫瑾的一瞬,對方麵露愕然。他猜過矮牆對麵是薄傳火,猜過是白月光的佐伊,愣是沒有猜出是動態靶隻有七環的巫瑾。  這怎麽可能?!  視線相對,巫瑾也認出了對方。井儀娛樂a級練習生明堯。  巫瑾比對方略矮,卻在氣勢上絲毫不遜,甚至更高一籌。在對方還在揣度實力的檔口,他毫不猶豫又是一槍  對手一個精準躲避,卻已是徹底將矮牆讓了出來。  “清場!”應湘湘脫口而出,主持了數屆克洛森秀,她的眼光也相當老辣:“正麵剛槍,兩人應該相差不大不過,小巫氣勢上來了。”  一步先,步步先。  應湘湘忽然發覺,很難挑出個形容詞來描述現在的巫瑾。僅僅兩周功夫,他似乎和上一場淘汰賽完全不同。  初始配槍一共隻有40發子彈,在巫瑾手中不像是單發步槍,反倒像是壓著頻率的連發機槍。少年依然靠在他起手的位置,一側是副本邊沿,一側是掩體,他像是鎮守在狹窄疆域之內的悍獸,硬生生吞噬了對方的地盤。  血鴿忽道:“給他一個主視角機位。”  鏡頭驟轉成巫瑾視角。  畫麵不斷晃動,巫瑾的注意力在三處不斷遊移。被逼退的井儀娛樂明堯、手持號角的天使雕塑、以及矮牆的另一邊沿。  觀眾頓時一片嘩然如果剛才還有人懷疑巫瑾的清場毫無意義,此時已是大聲叫好。矮牆另一麵,有位在暴露身形的練習生正於流彈中飛快逃竄。  巫瑾在守株待兔!  搶下掩體的少年目光幽暗,肩膀因為剛才的爆發而微微起伏,端槍的手卻穩穩當當。副本中,比剛才稍暗的光自天使的雕塑頭頂逸散而下,在矮牆後投出濃重的影,如同天堂與地獄分割。  半步天堂,而我即地獄巫瑾始終潛伏在掩體的陰影之中。  他危險的槍膛緊鎖獵物的軌跡,預瞄、調整、再預瞄薄薄的防護服因為被汗水濡濕而貼在腰腹肩背。  單發步槍毫無征兆扣響扳機!  慌不擇路的獵物全然沒想到巫瑾會躲在矮牆後麵,然兩人距離太近,退無可退。  銀白色救生艙驟然彈出。  “300012號選手巫瑾,擊殺:1。”  一章卡牌隨著艙體彈出掉落。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巫瑾收緊的肌肉驟然爆發,一步踏出陰影  祭壇中聖潔的、紛飛的光終於將巫瑾接納,少年的輪廓在光的縫隙中被溫柔描摹,和懸浮在半空的號角天使遙遙相對。  克洛森秀導播一愣:“機位,機位!”  無數子彈驟然向巫瑾打來,少年撿起卡牌後毫不念戰,翻身躲到掩體背測。左腳一勾已是把被淘汰選手的步槍搶了過來,迅速卸下彈匣扔進背包,繼而就著隱匿姿態盲狙反擊  彈幕再次沸騰。  “小巫你是天使嗎!!啊啊啊你是小天使吧是的是的那就是!”  “這是動態靶七環?小巫你不要騙麻麻!!!小巫啊啊啊啊”  “卡牌到手了,子彈也搶到了可是為什麽我看的要窒息了!直男表示剛才那個鏡頭有點小帥……”  血鴿自動過濾彈幕,掃向被觀眾提及的動態靶七環:“兩個半月,不得不說,巫瑾選手進步非常大,”他側頭:“應老師怎麽看?”  應湘湘微笑:“路子打得非常野雖然現在還不明顯,但我想,隻要給他時間,他會成為一位非常有個人戰鬥特色的逃殺選手。你看,他在用自己的氣勢去帶動鏡頭。”  如果巫瑾此時在導播室,定然會注意到這一句。  兩個月前,鏡頭表現力課程之後,衛時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身去帶動鏡頭,而非被鏡頭所製約。  應湘湘鼓勵:“我覺得,小巫可以再衝擊一下冠軍。”  血鴿一笑。這段機位卡了五多分鍾,精彩紛呈,他向導播打了個手勢,再度將鏡頭往井儀娛樂轉去。  克洛森秀賽場,“審判”卡牌副本。  掩體背後,巫瑾迅速看向手中的卡牌。  兩張小阿卡那,一張是自己抽到的“聖杯6”,一張是剛才搶來的“寶劍a”。  塔羅牌體係中,小阿卡那共分四種花色聖杯象征溫和與愛,寶劍是英勇與衝突,權杖代表能量、機遇,星幣則是物質與金錢。  兩張卡牌牌麵光滑,和兩周前的教具別無二致。巫瑾眯眼思索,卻仍是看不出能夠用卡牌“交換命運”的契機。  他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去推測,轉手把卡片藏在作戰服內襯之中。比起摸不著線索的規則、冗長如巫術吟唱的提示,和詭譎的哥特祭壇,擺在他麵前最重要的,是通關第一個副本。  巫瑾從掩體後抬頭,身形忽然一頓。  剛才的劇烈運動逼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風幹後微微發涼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副本內的溫度比剛才降了不少,就像忽然由夏入秋。  甚至連原本熾熱的光線都比剛才更暗,空氣中彌漫著腥濕、腐爛的氣味,像是在表達某種狀態  死亡。  巫瑾眼神驟變。  副本環境有些不對勁。  半空中,手執號角的天使麵色冷淡肅穆,自選手進門後就不再發出聲響。在它的頭頂,光源幾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湮滅,僅兩分鍾的功夫視野就一片暗沉,原本隻能算的上“寒冷”的空氣近乎砭人肌骨,腥臭味益發濃鬱。  副本在急劇降溫,沒有人能在溫度驟降至零下20度的環境裏支撐10分鍾!  大阿卡那審判牌中是這樣描述的:“當天使吹起號角,死者將得到救贖,重獲新生。”  但如果天使選擇沉默,號角沒有響起  便沒有重生,隻剩下死亡。  巫瑾心跳驟然加快。  此時光線已經黯淡到極致,巫瑾下意識地抱住槍膛,唿氣時很快有霧氣蒸騰,他的手臂甚至因為突如其來的降溫冒起了雞皮疙瘩,身體在寒冷中逐漸僵硬。  場內隱匿的選手顯然也有著一樣的遭遇,原本歸於沉寂的槍聲再次響起,與一刻鍾前有條不紊的點狙不同,子彈消耗速度急劇加快。  如果降溫無解,那破解副本的唯一方法便是淘汰其他所有選手  正在混戰爆發前的一瞬,近乎於漆黑的副本中央,二十盞燈突兀亮起!  燈狹長、龐大,靜立在地上。  片刻沉默,緊接著選手齊齊反應過來。這不是燈,而是原本被忽略的棺材,在瑩瑩發光!  巫瑾眼睛驟然發亮。  “審判”的牌麵在腦海中不斷迴蕩,所有繪製元素終於一一扣合。  “天使吹起號角,死去的人從棺材中站起。所有的罪惡被審判死者獲得重生。”  死亡,對應副本中極速降溫帶來的無差別攻擊;  號角是救贖當號角再次響起,無差別攻擊結束,選手從棺材中迴暖、“複活”;  而當號角聲停下,溫度會再次下降、光線變暗,重複上一個輪迴直到下一次號角響起。  那麽躲避無差別攻擊的安全區隻有唯一一處  用於容納“死者”的、場內數量有限的“棺材”。  冰冷刺骨之中,巫瑾跑得飛快,他的視線自始至終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口棺材。  在靠近目標的一瞬,溫暖的熱流奔湧而來,巫瑾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賭對了。  巫瑾翻身而入,棺材內約莫在28攝氏度,幾乎瞬間將他解凍。同一時間,右側二十米外傳來聲響。  顯然搶占先機的不止他一個。  巫瑾無暇顧及,迅速架起步槍向外掃射。  黑暗中,少年雙眼銳利眯起。  如果此時鏡頭切在他的身上,應湘湘定會再次想到剛才巫瑾伏擊時的表現。一步先,步步先,他的體能、槍術在練習生中不算最拔尖,卻是絕對的機會主義者。  借著僅僅比其餘選手多出三秒的迴暖優勢,巫瑾已是快速鋪開火力。周圍兩處代表安全區的棺材愣是沒有一人敢靠近。  銀光忽閃,副本內已有安全艙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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