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示威過後,七八裏外清軍的中軍帥旗下飛速馳出幾騎,一直跑到距離關樓一箭之外停了下來為首一人衝著關樓上大喊道:“我乃平南大將軍麾下中軍營副將馬雄,奉上命特來~щww~~lā


    自古以來,無不亡之國,無不敗之家。曆代興替,本屬平常。朱明享國三百年,自萬曆以來,宦官專權,政綱敗壞,蜂煙四起,終使民心喪盡,於是有了李闖進京,崇禎吊死煤山之禍。如此王朝,無藥可就!


    我大清順天應人,揮鐵騎入關,平定宵小,已據中原大部,安定南天指日可待,爾等還要抗天命唿?


    不如另擇命世之主,鼎革更新,開創新朝偉業。人生短暫,有如朝露……”


    關樓上立著的定北鎮統製堵正明聽到這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狗漢奸說完了沒?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是個不要祖宗之人麽?你們連張邦昌,秦檜都不如,連漢人都不當了,當了胡奴,還自以為得意,你們可知羞恥為何物?”


    這一陣痛罵罵得馬雄無地自容,灰溜溜的退迴了中軍營。


    明白營田關守將無降意之後,孔有德也不廢話了,下令炮營全力開炮。


    關樓下許裏外,足足八百餘門火炮,處在團團步卒、騎兵的保護中,綿綿不絕集中攻擊營田關樓。


    “殺、殺、殺”的叫喊聲,伴隨炮響,也傳入了關樓上眾將士耳中,轟轟烈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火炮不絕,擂鼓助陣聲響徹雲霄,清軍的炮火極其猛烈,而且精準度頗高,僅僅一天,關牆就被炸掉了好幾個口子,一處炮台也被炸毀,樓上明軍死傷近千,幾乎被壓著打。


    主將吳繼嗣和副將堵正明奮不顧身的還擊著,樓上的火炮,鳥銃弓弩也對清軍造成了數百人的殺傷,同時遣快馬入長沙請求派兵支援。


    堵胤錫得到軍報後,親統李過部平虜鎮和劉體純部定虜鎮兩萬多人馬前往營田關支援。


    等朱由榔的親征大軍趕到湖南首府長沙已是七八天後,七八天裏營田關戰火熊熊,幾乎成了明清兩方的絞肉機,敵我雙方大量軍士被絞了進去。


    關樓崩口多處,幾度差點易手,虧得明軍將士奮不顧身,拚死力戰將之補好,兼之營田關地方狹窄,清軍的七八萬大軍不能完全展開,隻能梯次進入戰場,兵多將廣的優勢不能完全展現,不然估計已然淪陷。


    至此關鍵時刻,朱由榔一麵坐鎮長沙,布置防守和增援火炮,一麵加速策反江西金聲桓和廣州李成棟反正。隻要金聲桓一反正,湖北的近十萬清軍立馬將處於腹背受敵之中。有江西的金聲桓牽製,湖南的明軍壓力將會大減。


    半年前,當永曆密使帶著皇帝的親筆信件第一次找到金聲桓時,金聲桓雖隻是收了信,並沒有給予任何迴複,反應很是冷淡。


    而三個月前,第二波使者找到金聲桓時,情況已有大大不同,金聲桓不僅安排使者飽餐了一頓,並於飯後再次接待了使者。那一次他不僅表現地很有耐心,而且十分禮貌,他殷切地向使者訊問了大明朝廷的情況,然後又反複向使者強調了自己降清後的不得誌,雖然到最後金聲桓依舊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隻是在發完一番牢騷後就將大明使者給秘密放走了。


    密使迴到肇慶,將情況反應給朱由榔後,朱由榔立馬知道有戲,也很明顯地看出金聲桓與清廷的關係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金聲桓心中的不滿也似乎積攢了很多,朱由榔有理由相信,再過不久隻要再給金聲桓一些刺激,金聲桓的憤怒肯定會很快爆發。


    永曆二年二月底,湖廣會戰爆發後不久,當密使第三次帶著皇帝封賜的江西都督,武威上將軍,掛鎮江侯印找到金聲桓時,金聲桓這一次並沒有如意料般的殷勤招待使者,反而是出乎眾人預料地當眾逮捕了永曆使者,並讓手下將人綁在了庭院內監禁了起來。


    就在永曆使者認為自己即將被殺掉的時候,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


    第二天夜裏,金聲桓偷偷地來到了使者的跟前樂嗬嗬地為他解開了繩索,並賠禮道歉,好言安慰了一番,然後讓使者在院內靜等好消息。


    這一次,金聲桓確是下定決心要反了,而反的原因卻不是永曆皇帝賜給的幾個名爵。


    原來江西巡撫章於天為了訛到金聲桓搶掠到的大筆銀子,已在暗中搜集到他和明廷使者暗中來往的證據,並危言恐嚇了其一番,見金聲桓並不受威脅後,第二天就飛騎上奏金聲桓欲反,幸虧金聲桓派人給截迴來了。金聲桓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知道那章於天是不見銀子不罷休,必要置他等於死地。


    金聲桓至此反意已決。他是想做東南王的,滿人不答應,就自己起兵把東南奪過來。至於明朝皇帝是誰他並不在意,不過是借其名義號召部下就是了。複衣冠,興漢室就是個幌子,金聲桓為的是自己。當夜正當他欲動手的時候,沒想到副手王得仁搶先一步動手了。


    江西新任巡按董學成,小人得誌,氣焰熏天,向王得仁勒索不止。相中了金玉杯,一把搶過去,就揣進了懷裏,王得仁往迴要都要不迴來。還讓王得仁給他找十個八個美人,用於消夜,王得仁氣得一口拒絕。


    董學成相中了王得仁的妾室馮氏,命王得仁立刻將馮氏送進他的府裏待命。王得仁大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豬狗不如,還想染指歌兒?”


    董學成也大怒道;“按大清借妻令,降官妻妾可隨時隨地受征用,你一個降將,本官就是借你的妻子也得從命,何況妾室?今夜本官就要借你王得仁之妾,當你麵,看你敢不敢違抗此令?”


    王得仁大罵道;“我王雜毛為寇二十年,殺人無數。雖未曾讀過書,尚且知道妻妾不可借,人不可辱,乃華夏禮儀。如今爾等仗著滿韃子主人,欲行禽獸之事,豬狗不如。今夜我王雜毛所幸就成全了你,讓你好好過過癮。”


    說完,王得仁命麾下親兵將董學成剝得精光,綁在樹上,讓眾將看樣,從割起,將其碎割。眾將士久有反意,就是無人帶頭,這一下子全營都反了。王得仁帶兵湧入了南昌,請出了金聲桓,金聲桓也順勢反正。並在極短的時間裏迅速控製了南昌城,穩定了局麵。搞定了城內反對派。


    聞訊逃走的巡撫章於天在江中的一條船上被金聲桓親兵抓獲,令金聲桓沒有想到的是,這時的章於天竟然一見麵就主動向自己叩頭施禮,而且沒等自己開口就馬上明確表示願意棄暗投明,為他效勞。


    見此情形,原本想要殺掉章於天出口惡氣的金聲桓這下也沒了脾氣。經過考慮,金聲桓同意放過章於天一馬,並將他留在軍中發揮專長,負責製造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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