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在湖南前線的九萬總兵力能不能抵擋得住三順王的大軍難說,擋住湖北的兩萬多漢八旗和綠營是肯定夠了。


    行都肇慶城東新建的征兵處和新兵營新近招募了兩萬新兵,新兵首選的是各地有著滿腔熱血,與滿清有血海深仇的義師軍民,其次是各地鐵礦徒,最次也是廣西的農民。廣西窮山惡水,民風剽悍,好勇鬥狠,自古出強兵的地方,這些都是好兵源,強軍的好苗子。


    當下的軍改並不算徹底,妥協之處比較多,湖廣和京營都有大量私軍抱團存在,並未打散重組,對中樞,對皇帝始終是個威脅。即將到來的戰爭肯定會伴隨著大量軍士的傷亡,正是逐步淘汰各鎮私軍的良機。


    朱由榔未雨綢繆,建了個獨立的征兵處,不再給行都京營、兩廣和湖廣各地的明軍鎮將獨立的征兵權,征兵及操訓新兵事宜全權由兵部負責,兵部將新兵編練洗腦合格後再打散分配到各鎮,補充戰損缺額,直到全部替換完畢,這是一招釜底抽薪之計,需要一個緩慢地過程,變革不一定要全部采用激烈的手段,這種方式朱由榔覺得就很不錯。


    湖廣大裁軍,淘汰了近十萬散兵遊勇和青年壯丁,這些被裁撤的兵員如果就地解散,卸甲歸田留在湖廣,始終是個隱患,三順王南下的時候要是趁機裏應外合,奪占城池就坑了。


    再有湖廣未來一年肯定處處戰火,想要好好屯耕是肯定不可能的,戰爭必然會伴隨著大量的殺戮,與其留在湖廣被清軍屠殺,還不如送到川南,充實一下文安之轄區內的丁口,補充守兵的兵力,四川百姓現在的處境也實在太慘了。


    自從被清兵和張獻忠輪番蹂躪過後,上千萬丁口死了九成九,剩下的蜀人都逃進了深山老林,草衣木食,時間一長,渾身長出了白毛,變成了野人。蜀中千裏無人,遍地荊棘,城鄉一片荒涼,看不到人煙。


    清軍無糧,隻好退出蜀中,由吳三桂鎮守陝西,遙控四川。甲申之後,三年左右,四川境內無人治理。川陝總督王應熊,雖剛愎自負,倒有些本事,曾是周延儒,溫體仁的利斧,為他們砍倒了許多的政敵。


    張獻忠占了四川,遵義就成了明軍的大本營。王應熊在遵義開府,料理軍政事務。親兵王祥很是聰慧,深得王應熊的信任,王應熊死後,王祥利用手中的印信號令陸續兼並了各營,收複了川南.擁兵四五餘萬,成為了事實上的川陝總督。


    曾英的部將楊展也在川南,駐軍嘉定。另有皮熊,將女兒嫁給了韓王,曾打算擁立韓王在川南監國,沒有張羅起來,這三股勢力經常自相爭鬥。


    三股明軍不下十萬(大多是強拉的壯丁),專靠搶掠為生,無人屯田。川南鬥米十金,軍營中不缺少金銀,就是缺少糧食。餓的不行就向西藏牧民采購蕎麥,相距千裏之遙,去的人多,迴來的少。川北幹脆無糧,三股勢力都在川黔一帶活動,自行劫掠,成了烏合之眾。


    等新任川陝總督文安之到了川南後,三鎮在轄區內割據稱雄,覺得朝廷沒有了過去的威望。根本就沒把文安之這個朝廷命官放在眼裏。


    文安之遵照朱由榔指示,密詔石砫宣撫使,二品誥命夫人秦良玉入衛總督行轅。秦良玉疾病纏身不能成行,遣其子馬祥鱗率三千白杆兵前往總督行轅聽令。


    白杆兵一到,人數雖然不多,三鎮卻都成了驚弓之鳥,也不敢再燒殺搶掠,無視總督行轅的軍政號令,諸事大都予以有條件的配合,文安之至此終於在川南立下了腳跟,開始有條理的整頓清理各地的軍務內政。


    堵胤錫遵照皇帝指令將湖廣裁撤下來的十萬左右的壯丁都送到他那後,文安之在巴巫之間找到一處群山圍繞的曠野之地,喚做九蓮坪,群山環繞,易守難攻,土質肥沃,正好適合屯田。就把十萬散兵壯丁安排在那裏屯墾,這樣既解決了他們的吃食問題,又避免他們無事生亂,可謂一舉雙得。


    在清軍即將大舉南下的壓力之下,五鎮四萬多京營勁旅在城東、城西、成南各地的兵營內熱火朝天的訓練著就,積極備戰。


    城東的一處打靶場上。


    朱由榔在幾十個定霸都的銳士護衛下,在一旁觀看軍士打靶實練。


    上百個火銃兵分成兩列站定,都將火銃靠在肩膀上。


    旁邊一個軍令官一聲喝令:“取槍!”


    兩列火銃兵同時吼道:“取槍!”


    嘩的一聲,一齊將火銃拿在手上。


    軍令官喝令:“豎槍!”


    唰的一聲,兩列火銃兵一齊將火銃豎在地上。


    軍令官:“裝彈!”


    兩列火銃兵一齊將定裝紙筒彈藥內的火藥連同鉛彈塞進了火銃口內。


    軍令官:“取搠杖!”


    兩列火銃兵一齊抽出通條,往銃口內捅了三下,將火藥鉛彈捅實,然後將通條插迴。


    軍令官:“持槍!”


    兩列火銃兵又是一齊將火銃架起做射擊姿勢。


    軍令官揚起小旗,猛的一揮。


    火光大作,煙霧騰起,啪啪聲響起。


    前方九十步一排靶子中,木屑橫飛,靶子大多被擊碎。


    朱由榔滿意的點了點頭,喊了聲“停”。


    然後走到了火銃兵隊列前,隨意的示意後排一個火銃兵將手中火銃交給自己,火銃兵遵令將手中火銃小心遞上。


    朱由榔看著這支火銃,烏黑厚實,通體都用精鐵製成,銃管直長,前後都有準星照門,銃後用螺栓密封,木托略向下彎曲。一看就是一門製作精良的火器,再不是以前那種稍一用力,銃管和銃托就能分開的垃圾火器了。


    朱由榔據匠營火器作坊的槍匠師傅介紹,知道這種火銃名為斑鳩腳銃。


    斑鳩腳銃為明代內徑最大火銃,也叫扳鉤銃,銃身長5.5尺(每營造尺約31-32厘米),內徑0.6寸(折算約19mm),用藥1.3兩,鉛子重1.5至1.6兩(約56克),大斑鳩銃彈重1.8兩(68克,恐怖),槍身甚重,需要腳架支撐,形似鳥腳,由此得名,威力遠勝普通鳥銃。


    與鳥銃和魯密銃管細彈小的風格全然不同。在明末時隻有澳門及廣東能製造,海盜中有使用此種火器,官軍也有少量裝備,崇禎八年熊文燦運到北京的一批火器中,便包括此種火銃一百門,鬆錦大戰後,兵部議調鄭芝龍水師守覺華島,鄭芝龍怕死不去,拒絕的理由之一,便是隻有廣東能製造斑鳩腳銃。


    斑鳩腳銃是火繩槍係列中難得的精品,可惜受製於技術和材料,難以大規模量產,軍中目前製式火器還是鳥銃。


    鳥銃為臨陣第一利器,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曆史上戚家軍訓練鳥銃手,向在八十步立五尺高木牌一塊,鳥銃手三一中,十七中方為藝精。


    三眼銃有效殺傷力也就在二十餘步,而鳥銃則遠得多,一把精良的鳥銃有效殺傷力可在八十步。


    而滿蒙八旗的步弓,有效射程七十步,隻有在進入五十步才對目標有明顯殺傷力。要破對手的甲胄,皮甲,棉甲,鐵甲等,更要拉近三十步、四十步左右。不過他們箭矢的箭鏃極長,其形如鑿,箭頭還用馬糞等浸泡過,射入後難以取出不說,毒素蔓延,還容易失去性命。所以也不能小覷,特別是滿清的三順王部和漢八旗,不少營頭也都裝備了精良的鳥銃火器,更不能小視。


    眼下京營焦璉、吳繼嗣麾下的火銃手靠著斑鳩腳銃這種利器,能將九十步外的靶子大多擊碎,按戚家軍的要求,也算得上技藝精湛了,當然朱由榔知道京營軍士能取到這些戰果,都是經過無數實彈打出來的。


    在朱由榔看來,大明並不是輸在武器裝備是否先進上,各方麵的政治因素更多。而且明末各鎮軍閥化,加上糟糕的後勤腐敗,都大大影響了各樣先進火器的推廣。


    火器軍隊需要係統嚴格的訓練,各方麵的保障都是個複雜的問題。而冷兵器軍隊,隨便拉來一些壯丁,發給刀槍棍棒,就可以打仗了,又可以向外吹噓自己有雄兵多少萬,在朝廷心目中占據重要的位置,實則戰力都是戰五渣的水平。所謂的十萬雄兵,幹不過幾千擁有精良火炮,火銃,且訓練有素的火器軍。


    在訓練場上看了火器兵打靶後,朱由榔又看了炮隊放炮訓練,幾十門火炮分佛朗機大炮小炮、虎蹲炮分別擺放在寬闊的打靶場中,每一類炮都設置了一個臨時指揮官,得到皇帝要觀看炮手操演令旨後,集合上百個炮手們立時動手,由首領官帶領,開始清理炮膛炮管,準備放炮射擊練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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