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景鴻帝覺得莫名其妙。


    楚君瀾忽然收斂笑意,雙目幽深宛若寒潭,冷冷地望著淮安王世子,話卻是在對景鴻帝說的:“您別急,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在場之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詭異。


    正當這時,屋外忽然刮來一陣大風,將暖閣內的燈籠吹的搖擺,地上火盆中的銀霜炭火星一瞬變的明亮,雪白的碳灰被揚在地上,星星點如同飄雪,很快就被吹散。


    楚君瀾笑容之中的詭異,與這陣忽然而來的陰風一般,讓眾人背脊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忽然,門外傳來一片混亂的大吼和驚叫。暖閣眾人大驚失色,都不免往外門前看去,景鴻帝身邊的侍衛也迅速圍成了一圈,大叫著“護駕”。


    “皇上,奴婢去看看。”大太監李德芳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表現的機會,先一步衝了出去。


    趙路白了李德芳的背影一眼,便認真的護在了景鴻帝左右。


    不過片刻,李德芳臉色慘白的衝了迴來,焦急不已的道:“保護皇上,詐屍了,二公子詐屍了!”


    蕭運鵬詐屍了?怎會有這等事?


    景鴻帝隻在鄉野傳聞之中聽說過民間有詐屍一類的事,此時不免驚疑不定,蹙眉站起身,絲毫不懼地道:“朕不信,這便去看看。”


    “皇上不可啊。”趙路慌忙跪下,一把抱住了景鴻帝的雙腿。


    “是啊皇上,您可千萬別往前頭去,奴婢早年就聽說過,屍變之人往往都含了冤的,心裏不甘便要作祟,隻怕兇狠的很,傷了您的龍體可怎麽好?”李德芳也跪在景鴻帝麵前竭力阻攔。


    景鴻帝眉頭緊鎖,冷冷地道:“若依你所說,蕭運暢屍變許是有什麽冤情了?”


    “必定是她被楚氏所殺,心裏不甘,知楚氏在此處才來複仇,”淮安王世子臉色煞白的吩咐侍衛,“保護皇上,將那屍體拿下!”


    見侍衛們一個個心生懼怕,不肯前去,淮安王世子又催促道:“爾等不必驚慌,一個死人,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你們誰將他拿下,本世子有重賞!”


    侍衛們臉色煞白,讓他們去殺人他們不怕,讓他們去殺一個死人,他們可真沒做過。


    推推搡搡之際,便聽見院門口傳來一陣尖銳的驚叫。


    “啊——別過來,別過來!”


    “二少爺,二少爺你可別找我們!您的死可不與我們相幹啊!”


    ……


    暖閣的門被一把推開,穿著寶藍色壽衣,腳踏元寶鞋,頭戴青烏帽臉色慘白的蕭運暢,就那麽垂著雙手直挺挺的走了進來。


    他病重期間瘦了許多,世子既能戕害他,壽衣自然也不可能提前量身去做。這件壽衣十分寬大,掛在他身上,就似竹竿兒上挑著一匹布,走起路來飄飄蕩蕩、陰氣森森。


    “天啊!”


    “救命——”


    張王妃、蔡王妃等女眷們一片驚叫,甚至有人大喊著暈了過去。場麵時混亂到極點。


    蕭煦麵色凝重的上前一步,將楚君瀾和景鴻帝都護在自己身後,抽出隨身佩劍嚴陣以待。


    景鴻帝看著蕭煦清瘦高挑的背影,目光柔和,倒也不急著往前去了,退後一步坐迴了圈椅。


    李德芳和趙路同時鬆了一口氣,都不免對蕭煦投去感激的一眼。


    淮安王世子顫抖著手指著蕭運暢:“快,將這惡鬼拿下!快保護皇上!”


    可當“屍變”真正發生在眼前,無論是淮安王府的侍衛還是景鴻帝身邊的禦前護衛,都已經被嚇呆了,又哪裏還反應的過來?


    蕭運暢麵色慘白,直勾勾的看向淮安王世子,白中透青的雙唇中溢出一聲歎息:“大哥,你為何要害我?”


    “你,你你……”淮安王世子的臉色難看至極,“我哪裏害過你?二弟,是楚君瀾害死你的,你要找就去找她吧。”


    蕭運暢挪動著腳步,神色木然,眼中漸漸流出淚。


    他往前走一步,周圍的侍衛就被嚇的退一步,就在禦前侍衛一咬牙,打算在皇上麵前搏一把時,蕭運暢忽然僵硬的雙膝跪地,恭敬地叩頭:“臣蕭運暢,拜見皇上。”


    屋內霎時間一片安靜,眾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蕭運暢,誰也想不到,屍變者竟還知道給帝王行禮。


    “皇上果然是天命之人。”李德芳低聲呢喃,聲音雖不大,卻讓眾人都迴過神來,心內對景鴻帝的敬仰油然而生。


    趙路低頭咬牙,暗恨自己竟然比李德芳那老家夥慢了一步。


    景鴻帝眯起眼,沉聲道:“蕭運暢,你有何冤屈,皆可以與朕道來,你雖已殞命,可陽間的事朕還是管得的。”


    蕭運暢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慘聲道:“陽間的事,皇上真能為臣做主?”


    “自然。”景鴻帝頷首,看向楚君瀾,道:“你開始要找楚氏給你抵命?”


    蕭運暢搖了搖頭,抬頭看向自己的大哥,眼中起初閃過猶豫,旋即就變的堅定。


    經曆過一番生死,許多事他都已徹底看開了,現在他明白了一個真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皇上,害我之人不是楚氏,相反,若無楚氏,我隻怕已經死了。是她救了我。”


    蕭運暢的話,引得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生疑惑,不禁往淮安王世子身上看去。


    淮安王世子額上泌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焦急地道:“皇上,您不要聽他亂說,他已經死了,腦子必定是不清楚了。臣是他嫡嫡親的兄長,又怎麽可能做出害他的事?”


    說著迴頭看著蕭運暢,眼神中有些遲疑與懼怕:“二弟,你生前時為兄雖常年不在淮京,可咱們一直兄友弟恭,你病重這些日,為兄也一直為你尋醫問藥,若不是楚氏欺騙了為兄,在你的藥裏下了毒,你也不會一命嗚唿,你不要錯怪了為兄啊!”


    蕭運暢搖了搖頭,看著淮安王世子的眼神滿是冰冷:“大哥,事到如今,你在我麵前還敢如此說話,可見我不在跟前時你要如何顛倒黑白。若不是楚氏提前探查出你居心不軌,給了我一粒假死藥騙過了你,我現在恐怕就要換個死法了。大哥,你是打算讓刺客來殺了我,還是讓我溺水?投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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