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習武之人精神,顧家兄弟們往那兒一站,身形頎長,五官俊朗,一個個都是好模樣。


    姑娘家就更不說了,顧雲思是叫顧雲錦給遮掩了光芒,單獨看,她也是好麵相,其他幾個姐妹亦是如此。


    小輩裏,豐哥兒、巧姐兒固然討喜,但卻不是頂頂拔尖的那個。


    單氏笑著與吳餘氏道:“親家太太是沒瞧見我們雲嬋的兒子隸哥兒,比巧姐兒大了幾個月,那相貌啊!眉心一點紅,仙人、菩薩身邊的童子似的,見誰都樂嗬,他一笑起來,我的心都化了。”


    “那般好?”吳餘氏聽著也歡喜,“往後若有機會,我也要見見這可心孩子。”


    四房的都沒有見過隸哥兒,吳氏聽了,便與朱氏打聽起來。


    顧雲錦這兒聽一嘴,那兒聽一句,唇角揚起來了就落不下去了。


    這樣的場麵,讓人心情極好。


    前世,顧雲錦從未體會過婆家、娘家其樂融融的場景,不止是她自己,她還在侍郎府裏時,楊家人過來走動,就賀氏與閔老太太的性子,能好好說話才怪呢。


    魏家那兒,隻魏遊一個少年人在京裏,偶有幾次魏家長輩登門來,印象之中,似也不愉快。


    楊家隔了房的嫂嫂、弟妹們,顧雲錦不算熟悉,隻說楊昔知的妻子,攤上賀氏這個婆子,兩家關係可想而知。


    因而,此刻的融洽叫顧雲錦新鮮,也十分舒坦。


    她想到了安陽長公主,之前拜見過一次,之後又聽壽安講了不少,顧雲錦想,長公主雖身份矜貴,但往後對待顧家人,應該也是十分客氣周全的。


    這是性子使然。


    顧雲錦東想西想了一圈,等思緒收攏迴來,朱氏還在說隸哥兒。


    “我大著肚子等產時,二姑姐抱著隸哥兒迴來,我一看到呀,恨不能把他塞進我肚子裏去,給我當兒子,”朱氏一邊說一邊笑,“當然我們巧姐兒也招人疼。”


    顧雲錦聽朱氏、葛氏都誇隸哥兒,不由也好奇起來:“當真那麽俊?”


    葛氏頷首:“可不是嘛!我去江家看二姑姐,江家上下都樂瘋了。”


    顧雲錦記得,她那年離開北地時,顧雲嬋已經說親了,男方是軍中參將,顧縝一手提拔起來的,想來就是葛氏說的“江家”了。


    她偏過頭看向吳氏,目光落在那微微隆起來的小腹上,一個勁兒地想,不曉得這一個是侄兒還是侄女,長的什麽模樣……


    那廂朱氏還在說道:“爹娘好看,孩子差不了,我們雲錦這般漂亮,小公爺亦是俊朗,等將來有了孩子……”


    顧雲錦還在想侄兒侄女,隱約聽見了朱氏說的幾個詞,這才稍稍迴過神來,懵懵懂懂看著朱氏。


    待反應過來嫂嫂話裏的意思,顧雲錦的耳根子燙了。


    明明婚期都未定下,卻好似那一天並不遙遠一般。


    吳餘氏辛苦進京來,被顧家人熱情勸說,便定了住上半月再迴去。


    她知道顧家人誠懇,便是住上一月也無妨的,但畢竟家裏還有一個懷孕的兒媳,有兩個孩子要看顧,她放心不下。


    至於女兒這裏,連平日裏診脈的大夫都是宮裏告老的太醫,那她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吳氏有母親作陪,心情極好,與吳餘氏商量道:“我這些日子也不吐不難受了,您難得進京,不如我陪您走走?”


    吳餘氏更希望吳氏歇著,但孕婦一味安養並不是好事,見天氣不錯,她也就應了:“就在城裏轉轉。之前不是住在北三胡同嗎?鄰裏對你多照顧,我既然來了,就給他們去道了謝。尤其是你提過的賈家大娘,一定要謝的。”


    顧雲錦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賈大娘了,便決定翌日一道去。


    這廂定了出門,那廂就被得了信的單氏給否決了。


    “改一天去,”單氏親自過來了,給她們解釋道,“小公爺抓迴來的那些兩湖貪官,定了明日午時上路,不曉得多少人要去看熱鬧,街上鬧哄哄的,就別去擠了。”


    斬首示眾這等事兒,顧雲錦和吳氏是沒有興趣去圍觀的,聞言便改日子了。


    吳餘氏對兩湖貪墨之事知曉不多,吳氏便大體給她講了一番。


    此刻京中的茶館酒樓裏,在說道的也是這些事情了。


    因著年前凍死災民,百姓對金培英等人的所作所為十分氣憤,囚車進京時已經砸過一迴石頭爛菜葉了,就等著定下日子去看砍頭了。


    家裏有癆病的,更是準備好了饅頭,等著去沾一沾血。


    第二日還不到午時,砍頭的廣場上就已經擠了不少人了,等囚犯們押解到場,眾人長著脖子看金培英。


    金培英整個人佝僂著,滿頭亂糟糟的銀白發,看起來像個七老八十的窮酸老頭,哪裏還有兩湖總督的氣派影子。


    其他人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似是魂魄都散了一般,癱倒在地上,跪都跪不好。


    時辰一道,監斬官大手一揮,血腥味噴湧而來,直到那血都漸漸凝固了,圍觀的人還沒有全部散開。


    素香樓後,東家戰戰兢兢地把銀子交給了袁二,買了最新的消息。


    明明他跟袁二也打了不少交道了,可東家就是覺得,近來袁二橫眉冷眼的,看著極兇,就像有人欠了他幾百幾千兩似的。


    “袁哥,”東家壯著膽子,道,“您近來遇見什麽糟心事兒了?”


    袁二聞言一怔,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錢舉人畫人像不誠心,袁二為了嚇唬他和姚家兄弟,沒少瞪眼睛裝兇。


    伸手揉了揉臉,袁二:“沒事兒。”


    東家慣會察言觀色,當即也不問了,轉身迴了樓裏,把消息給傳出去。


    店小二們機靈,一麵上菜、一麵和客人們套近乎,沒一會兒,滿大堂的客人都知道了,金培英連一頓像樣的上路飯都沒有吃上。


    “他不是虞家的便宜兒子嗎?”有人驚訝極了,“犯了事兒,頭肯定要砍的,但虞家就沒給他打點打點,讓他死前吃頓好的?”


    “哪裏打點了呀,”小二撇嘴,“人進了大牢,虞家沒有去看過,也沒有打點過,就跟沒有這麽一個人一樣。”


    “那金培英也太虧了,白當了這麽多年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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