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麽令17


    晨光微熹之時, 傅玦帶著一眾人馬到了平樂坊以東的一處窄巷。


    傅玦下馬車,江默上前道:“這巷子太偏僻, 沒個正經名字, 被叫做雀兒巷,從前是這邊的一處花鳥市,後來破敗了, 花鳥市也搬去了別處。”


    他指著不遠處的廢棄宅邸, “這座宅子的主人十年前犯過事,被抓進了牢裏, 之後宅子便空置下來, 裏頭的家什被官府抄走了, 其他但凡能動, 被偷得偷拿的拿, 等於已經空了, 此處地勢低窪,夏日暴雨之後必定積水,因此宅子朽壞的極快。”


    一行人往廢棄的宅邸走, 江默又指著隔壁的院子, “這院子便是我們找到的可疑之地, 眼下無人, 如果真是劉元的住處, 多半是入京之後租的。”


    天色微明,巷子口的幾處民宅內傳出說話聲, 傅玦招手叫來個親隨, “去這幾家問問, 看看這院子是否租給人的。”


    言畢,幾人徑直走到了廢棄的宅子前, 黑漆門板斑駁,斜斜的倒在一旁,傅玦當先踏入了院內,江默跟在他身後,後麵李廉和戚潯前後而行,沒走幾步,最前的傅玦駐足迴頭看來,便見戚潯提著裙擺,走的磕磕絆絆。


    她這身衣裙還來不及換,其上血跡桐油痕跡明顯,幸而去的不是鬧市,否則她還真不好見人,李廉見傅玦看來,便知他掛心戚潯,“戚潯慢點,可別摔了。”


    戚潯應了一聲,傅玦這才又往裏,江默迴頭看了一眼戚潯,神色深沉莫測的。


    “那堆朽木就在後院。”


    江默說完快步往前帶路,眾人走過雜草叢生的前院,又繞過腐朽的正屋,沒多時便到了後院,果然,一堆朽木堆在雜草之中,一側正和隔壁的院牆緊靠。


    傅玦上前撥了撥雜草叢,很快看到了幾隻螞蟻,戚潯也走到跟前來,仔細一瞧道:“就是這種樹蟻!”


    朽木緊挨著院牆,雜草齊膝,青苔亦順著院牆上了牆頭,螞蟻越牆而去也不難,傅玦便道:“過去看看。”


    眾人出門,這時派去問人的隨從迴來,稟告道:“王爺,問了旁邊兩家人,他們說這院子的確是租賃出去的,因地方偏僻,租的十分便宜,說住在此處的,是個瘦高男子,不怎麽喜歡說話,平日裏偶然碰見,也是匆匆來去,是過年之後搬過來的。”


    搬來此處的時間和形貌都相符,傅玦點頭,轉身進了這處獨院。


    院子隻一進,雜草從中庭青石板的裂縫之中長出來,上房三間逼仄狹小,東西兩廂,東邊做廚房,西邊則堆著許多雜物。


    眾人進正屋,隻看到幾件樸素家具,屋子裏的地磚老舊,卻纖塵不染,有種被水洗過之感,戚潯目光如炬的掃視了一圈,問江默,“被燒的東西在何處?”


    江默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在那邊——”


    戚潯便往廚房的方向去,進了門,目之所及擺放的碗筷刀具皆是井井有條,鍋灶之上同樣十分幹淨整潔,由此可見,住在此處的,一定是個行事有條不紊之人。


    戚潯走到案板跟前,一眼看到了兩把刀背頗厚的菜刀,這菜刀不及屠戶的砍刀大,形製也不好看,可切肉剁骨卻必定十分利落,戚潯拿起來看,都在兩把菜刀之上發現了卷曲的豁口。


    傅玦走到戚潯身後,“如何?”


    戚潯摸了摸刀刃,“兩把刀都有些年頭了,這些卷曲不確定是碎屍造成的,還是使用年限太久造成的,要找到血跡和遺留的屍骨才行。”


    說完這話,她看向灶台後那一堆黑色的灰堆,如江默所言,屋主在此燒了許多東西,書本冊子大多少成灰燼,油紙傘的傘把卻還遺留在外,戚潯找來火鉗在其中撥了撥,鼻息微動,沒多時翻出了最下麵未燒燼的碎紙片和幾片布縷。


    戚潯拿起來邊看邊道:“是澆了桐油引燃的,紙片有些老舊,看不出是什麽書,不過從這幾字來看,倒像是什麽話本,這布也有些熟悉。”


    那是幾篇靛藍色的棉布,被火燒的焦黃,傅玦很快道:“是送給柳凝香的藥囊。”


    戚潯也想起來,這時,她從灰堆之中翻出了兩塊鐵製物,略一打量,她問傅玦,“王爺看看,像不像箱籠之上訂的鐵扣。”


    傅玦很快點頭,“的確是,應當是小型箱籠上釘來,用來係把手或是繩索的。”


    戚潯便道:“勤政坊的更夫說看到的人身上背著個箱子,他應該是將那箱子燒了。”她又掃了一眼幹幹淨淨的大鐵鍋,“烹屍多半是在此處。”


    想到這般家家戶戶都用來烹煮食物的鐵鍋內竟然煮過屍塊,戚潯和傅玦都有些膈應,這時,林巍從外麵快步而來,“王爺,戚姑娘,臥房發現了線索——”


    戚潯和傅玦到臥房之時,便見江默和兩個屬下正將那張老舊的拔步床抬走,李廉在旁道:“江校尉發現床放的不平,又看到這牆上有道印子,便覺得這床原來不是放在這裏的,說不定床底下有東西。”


    拔步床抬起,隻見床底下鋪著一張幹淨的草席,瞬間,所有人都覺出不對,床底下鋪草席是為何?且這張草席上幾乎不見灰塵,一看便是新鋪的。


    江默站的最近,傾身便要用手去掀,戚潯看見,忍不住道:“小心——”


    江默身形一頓,傅玦不知怎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想戚潯心地良善,任是誰她都會擔憂,便見江默拔出腰間短劍,用劍尖將草席挑了開,這一挑,頓時露出個可活動的木板,江默蹙眉,上前將那木板一拉——


    “吱呀”一聲,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來,江默往地下一看,迴頭道:“似乎是一處地窖!不太深,有木梯下去,看不清最底下是何物。”


    傅玦從袖中掏出火折子點亮,走到入口往下一望,“下去看看。”


    他身先士卒往下走,林巍麵色緊張的跟上,“主子當心。”


    李廉和江默也隨後下去,戚潯身上衣衫繁複,便落後了兩步,等幾人走到地窖,也不知看到了什麽,戚潯聽到李廉粗聲罵了一句,又道:“難怪在上麵搜不著。”


    戚潯一聽此話,便知底下有線索,這時傅玦在底下喊,“戚潯,你下來。”


    戚潯忙順著木梯下去,地窖裏隻有火折子找出的微光,可饒是如此,戚潯人還在上便看到了滿眼的幹涸血色,一股子腐臭味道在地窖之中縈繞,令人聞之作嘔,更令戚潯覺得不適的,是滿地密密麻麻的蛆蟲,便是傅玦幾個男子,都退到了木梯之下。


    傅玦又吩咐上麵:“點幾盞燈來。”


    上麵有人應聲,戚潯屏息走下木梯,最後一階時她往下一跳,一時間,左右各有一隻手將她扶住,左側角落是江默,他幾乎是一除即分,又極快的收手,傅玦卻還是看見了,他目光在江默身上一掃而過,戚潯卻已指著不遠處道:“那是……人頭?”


    傅玦將火折子往前移,眾人便都看見角落裏丟棄著一個圓形之物,李廉揉了揉眼睛,差點幹嘔出來,他看清了人的頭發,也看清了快要被蛆蟲蠶食殆盡的人臉!


    等兩盞明燈送下來,地窖內的場麵更為觸目驚心,一丈見方的暗室,地上幾乎被血跡鋪滿,如今都成了深褐色,地上有幾件被血色模糊的衣物,一看便是男子款製,因浸血極多,其上也爬滿了蛆蟲,再往角落看,便是一地的屍蟲,地上有細碎的辨不出原本形狀的汙物,戚潯猜測,應該是沒來得及丟棄的細碎屍塊。


    而靠牆之地,果然是一顆人頭,屍體早已腐敗多日,再加上蛆蟲蠶食,這顆人頭已經見骨,光看外表,根本認不出是誰。


    傅玦道:“幸好衣物尚在,讓長福戲樓的人認一認便可。”


    除了腐爛的碎屍,這地窖之中還有一把沾滿血汙的斧頭和一隻帶血的木桶,傅玦令差吏們將所有證物清理出來,半個時辰之後,總算清出三樣證物和一顆麵目難辨的腐爛頭顱。


    傅玦令李廉帶著衣物去長福戲樓找人辨認,又讓江默去找這院子本來的房主調查劉元外加走訪鄰裏,自己則帶著戚潯迴了刑部的停屍之地。


    此前的碎屍有冰盆保存,如今被凍得青白難辨,戚潯先將頭顱清理出來,當先去查驗死者的牙齒,兩盞茶的時辰之後,戚潯道:“幸而牙齒保存完全,從牙齒萌出和磨損程度來看,死者不滿十八歲,牙齒上多有茶垢,死者應當是個喜歡喝茶的人,右側磨損更為嚴重,他平日裏應當喜歡用右邊吃飯。”


    雖然找到了頭顱,可遺體其他部分還有殘缺,戚潯一邊將顱骨上的皮肉剔除一邊道:“沒有在地窖裏看到骨頭,應該是所有帶骨頭的部分都被他拋屍了,地窖裏血腥重,應該是在底下分屍,那隻血糊糊的木桶,便是用來提著屍塊去烹煮的,屋子裏的地板打掃的十分幹淨,必定是上下之時在外麵留了血跡。”


    說道此處,她眉頭一皺,“死因找到了。”


    頭顱腐爛,頭頂的發絲已脫落許多,戚潯將腐肉剔幹淨之後,便能看到完整的顱骨,此刻,後腦方向的顱骨有一處明顯的凹陷。


    戚潯接著道:“是被帶有棱角的硬物打擊所致,從顱骨和凹裂程度來看,兇手力道極大,隻砸了一下便已令死者致命。”


    她想起來帶迴來的那把斧頭,斧頭生了鐵鏽,刃口也頗多卷曲,戚潯用斧頭背放在顱骨之上做了對比,“從骨裂的大小來看,兇手很可能是用這把斧頭襲擊了死者,這般損傷會令死者顱內快速出血,用不到一刻鍾便會徹底斷氣,他將人拖進地窖後開始分屍。”


    她又去看拿迴來的菜刀,“至於分屍,兇手應該將斧頭和菜刀都用了上,他在藥鋪當過多年學徒,知道人體骨骼脈絡,多從關節下手,除了腿骨和胸骨之外,幾乎沒有太多生砍,否則這斧頭和菜刀隻怕不夠用。”


    “至於烹屍,卑職猜,是他分屍的時候看到血流的太多了,害怕拋屍的時候露出破綻,所以想到了烹屍之策。”


    如今兇器、死因,以及兇手的作案手法都確定了,戚潯總算鬆了口氣,沒多時李廉歸來,對著二人道:“去長福戲樓問了,說當日康槐安離開的時候,就是穿著這件袍子,可以篤定這位死者的身份就是康槐安了!”


    傅玦又將適才戚潯所驗告訴李廉,“派人去長福戲樓再確定一番,如今該查的都查清楚了,卻還是不知劉元如何和康槐安搭上話的,這一點,恐怕要讓他自己說。”


    劉元此刻就在刑部大牢之中,不過因他受傷嚴重,此刻還未醒來,戚潯驗完了屍體便開始寫驗狀,等寫完,已經是日頭西斜,她脖子還絲絲作痛,傅玦幹脆令人送她歸家,稍作歇息,也換身衣裳。


    戚潯從善如流應了,歸家一番修整,到了黃昏時分才又返迴刑部,這時,去找原屋主的江默歸來複命,覃文州知道抓到了兇手,也到了刑部。


    後堂之中,江默道:“原屋主找到了,也幫著證明了租那裏的的確是劉元,他說劉元當日看著不像有錢人,給租金還算利落,便將院子租給了他,一開始偶爾過來看看,知道他在一家藥鋪做學徒,行事也算正派,後來便來的少了,實在沒想到會有這種事。”


    “至於周圍的鄰居都問了,其中一個老伯說,五月初三的那天晚上,他看到有人去拜訪劉元,當時還十分震驚,因為劉元向來獨來獨往,他沒想到劉元會有朋友,當時夜色已深,他也沒看清來的是誰,隻記得是個身形清瘦的年輕公子。”


    “另外五月初五那日,下午申時左右,一個十歲的男童看到劉元背著個木箱出了門,劉元在藥房做學徒,常給人送藥,因此背著木箱或者帶個包袱都十分尋常,當時那男童覺得古怪的是,那木箱看起來有些沉,他還想藥材怎會沉。”


    傅玦在腦海中描畫著東西布局,“他住的地方距離長福戲樓不算太遠,因此那天晚上康槐安出門的時辰已經不早了,他知道他趕得迴來,申時出門到西邊的菜市,正好來得及,於是從菜市開始拋屍,一路到勤政坊,夜半歸來,又往鳳凰池去。”


    時間的確都對了上,李廉道:“他這小半年,幫著藥鋪送藥,自然對各處都頗為熟悉,這才敢大半晚上的亂跑,隻是他在藥鋪裏銀錢並不多,送往長福戲樓的禮倒是十分大方,今日去長福戲樓,柳凝香聽說人抓到了,大大的鬆了口氣。”


    覃文州道:“任是誰被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人盯著,都要覺得害怕,王爺,此人死都不怕,不知道會不會如實招供。”


    傅玦也在思索這個問題,他命人去地牢探看,很快林巍在外道:“王爺,劉元醒了。”


    傅玦站起身來,帶著眾人便往刑部大牢去。


    刑部大牢常關押重犯,比大理寺的大牢更為闊達森嚴,眾人行過一段昏暗甬道,徑直往關押劉元的牢房走去,待到了牢房外,便見劉元半死不活的躺在草席上,身上傷口被包紮過,他痛得厲害,也沒有動的力氣,可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不知在自言自語什麽。


    待進了牢房,便見他睜著無神的眼眸,口中叫著柳凝香的名字,眾人麵麵相覷,傅玦出聲道:“劉元?”


    劉元眉頭微動,眼瞳一轉,看向傅玦,可他好似認不出傅玦,麵色怔忪,傅玦便道:“我們已經查到了你的住處,是你殺了康槐安。”


    “康槐安”三個字讓劉元眉頭一擰,他似乎對此人憤恨非常,放在一旁的手都攥成了拳頭,傅玦便道:“你殺康槐安,是因為康槐安是柳凝香的心儀之人?”


    此言更是刺激到了劉元,他喉嚨裏“嗬嗬”有聲,嘶聲道:“該死,他該死……他配不上凝香,咳咳……”


    他尚在重傷之中,激動起來又有性命之憂,傅玦點到即止,擺了擺手令眾人退出,“令他養幾日傷再嚴審,如今案子各處關節皆明,巡防營眾人迴衙門等消息便可。”說完他看向戚潯,“你也是,給你幾日時間迴去養傷,你們宋大人那處,我會派人交代一聲。”


    江默和戚潯皆是應了,都覺肩上重擔一清,接下來審問證供,過堂定案之事,皆無需他們當差,這案子至此,對他們而言,便算是了了。


    離開地牢,傅玦又對江默道:“這幾日辛苦你們,本王會找錢指揮使為你們請功,拱衛司的獵犬仍然放在你們衙門,等到了定案那日,再交還迴去便是。”


    江默應下,也不做久留,很快告辭離開,戚潯見天色不早,自然也提出告辭,傅玦深深看她兩瞬,“讓林巍送你,你的傷還需換藥,明日令人將藥給你送去。”


    戚潯不好拒絕,隻好應下。


    被林巍安穩送迴安寧坊時夜幕已至,戚潯入屋給自己做了晚飯,剛用完晚飯沒多久,院門便被敲響,戚潯心底狐疑,打著燈籠出去,還沒開門,便在門縫之中看到了一封信。


    她心頭一跳,連忙將信撿起,打開一看,上麵無稱謂無落款,字跡也很不好看,像是三歲小兒鬼畫桃符,可戚潯還是一眼就知道是誰送來的信。


    因紙張上隻寫著一個時辰:五月十六酉時過半。


    這是江默送來的,約她去張伯的點心鋪子相見,戚潯看了眼院門,沒敢打開朝外看,亦知江默必定走了,而十六便是後日,正好這兩日忙裏偷閑。


    她進屋便將信燒了。


    臨江王府內,傅玦看完了最後兩封折子,這時林巍捧著個錦盒進來,“王爺,這是給戚姑娘準備的藥,明日您何時送過去?”


    傅玦看向錦盒沉思,忽而覺得不對,“誰說我送過去?自然是你送。”


    林巍抓了抓腦袋,“卑職還當您不放心,要自己送。”


    “明日要入宮半日,出宮不知何時,晚了耽擱她換藥,你去送便是。”微微一頓,傅玦板著臉道:“她若問,便說我進宮了。”


    林巍忙點頭應下。


    第二日一早,林巍先將傅玦送入宮,而後便往安寧坊去,到了戚潯家門口,等了片刻戚潯才出來,林巍將藥盒給她,“怎麽用裏麵都寫了,這幾日忌諱的也寫了,自己可能行?”


    戚潯笑著點頭道謝,林巍卻不著急走,“你可有什麽要問的?”


    戚潯眼珠兒微轉,“劉元可招了?”


    “沒有,傷的重,還是半死不活的,可能明後日才能提審。”


    戚潯“哦”了一聲,“我猜也是這樣,多謝你了,你快迴去吧。”


    林巍輕咳一聲,“沒別的問的了?”


    戚潯有些愕然,“莫不是王爺有什麽吩咐不成?”


    林巍搖頭,“那倒沒有。”


    戚潯便道:“那我沒什麽要問的了,你快迴王爺身邊,別耽誤差事。”


    林巍無法,隻好告辭,戚潯目送他離開,隻覺得今日的林巍古怪的很。


    這日黃昏時分,傅玦才從宮中出來,待迴府,頭一件事便是問送藥之事,林巍道:“送到了,交到了姑娘手上,您盡管放心便是。”


    傅玦一邊褪下外袍一邊道:“她可問了?”


    雖未明說問什麽,可林巍明白,他悶悶道:“沒問您……”


    傅玦掛袍子的手一頓,林巍忙道:“不過她問了案子,問劉元是否招了,想來是知道您在忙案子的事。”


    好一個問案子,不愧是你。


    傅玦麵上不動聲色,好似並不放在心上,轉身朝外走時又問:“那藥管多久?”


    “是大夫新鮮調配的,就能管兩日,後日還得換。”


    傅玦便道:“哦,那你準備一下,明天晚上再送一次。”


    林巍掂量著這話,“那……您明晚得空,可要去看看戚姑娘?她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傅玦波瀾不驚地道:“也不是不行。”


    戚潯在家中養了兩日,脖頸上的傷口開始愈合,數日的疲憊也一掃而空,因晚上要去張伯的鋪子,便在日頭西斜之時早早出了門,江默既然約了她,說不定也約了玉娘,想到三人時隔多日能坐在一處好好說個話,她心頭不免有些期待。


    在城南轉悠了一圈,天色暗下來沒多久,戚潯便出現在了水兒巷。


    同一時間的安寧坊,傅玦的馬車緩緩地停在了戚潯家門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仵作驚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薄月棲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薄月棲煙並收藏仵作驚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