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闃然,悄無聲息。唐江生從昏迷中悠悠轉醒,眯著雙眼偷偷觀察著四周的一切,畢竟在他昏迷之前,忻吳、楊平、黑袍修士正打的難分難舍,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委實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這到底是哪兒?怎麽烏漆墨黑的?難道我不是在碎片空間交接的隧道內?”唐江生緩緩將眼睛睜圓,眨了眨言,將右手伸到眼前,“果然還是看不見......嘖!我該不會又瞎了吧?”


    “咚!”


    唐江生嚐試著站起身來,腦袋卻像碰到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唐江生這一下可撞的不輕,甚至都出現了耳鳴。


    “我發誓!我要是再鑽洞,我就......!”話到嘴邊,唐江生突然頓住話頭,略微琢磨了一下子,改口道,“我就在下輩子做師尊懷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土撥鼠~”


    念及此處,唐江生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聰明才智”,然後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火折子,拔掉帽蓋,放在嘴邊短促有力地吹了兩下,火光便搖曳而生。


    “甚好甚好,看來視覺還在。”唐江生拿著火折子左右移動,想要瞧一瞧周圍的環境,隻不過下一息,便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嘯,“啊——!”


    不為其他,黑袍修士與他的距離,不過咫尺之遙。


    “吵死了!閉嘴!”黑袍修士抬腿就給了唐江生一腳,直接踹在唐江生的腹部,疼的他瞬間失聲。


    唐江生捂住肚子欲往後方退去,剛剛站起半個身子,腦袋又和“穹頂”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再聽“咚”的一聲,唐江生痛的“唔......唔......”叫喚起來,一手捂住後腦勺,一手捂住肚子,連火折子都摔在了地上。


    眼看著火折子的亮光逐漸消失,唐江生趕緊將其撿起,放在嘴邊複又吹了幾下,才挽迴了此時唯一的光明。


    “難道忻吳和楊平也在這裏?”抱有一絲僥幸的唐江生趕緊利用火光四下看去,並沒有尋得那一人一妖的身影。


    仔細瞧去,原來他現在所處的空間本就十分狹小,類似於一個球體的內部,連站起身來的高度都沒有,隻得彎腰行進。不,也不用行進了——他和黑袍修士兩個人已經將整個空間完全“占用”,相互之間不說唿吸可聞,亦到了黑袍修士抬腿便能踹他一腳的地步。


    而實際上,黑袍修士已經這麽做了。唐江生當然也可以反踹迴去,隻不過他慫成一條狗,不敢罷了。


    “嗯?等等!剛剛的聲音,是女聲?這貨是隻黑寡婦?”唐江生自言自語,好像發現了什麽,“哎喲!你再踹一腳試試?腿給你砍了信不!哎喲喂!你還真踹啊?我!”


    唐江生準備奮起反抗。就在這時,他的餘光瞟到黑袍修士身後,那裏躺著一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五寸短劍。


    “討渝劍!”


    唐江生驚唿一聲,朝著討渝劍就撲了過去!隻是此處的空間實在太小,撲向討渝劍的唐江生,就和撲向黑袍修士沒什麽兩樣。


    於是黑袍修士極力反抗,場麵一度混亂不堪,若是有第三人在場,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恐怕會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之類的話語。


    “你給我消停點兒!別以為你是隻黑寡婦我就不敢削你!”混亂之中,唐江生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被抓了好幾爪,此時火辣辣地疼;腹部就不說了,又捱了好幾下,隻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弱,到最後就跟沒吃飯似的。


    至於火折子,那自然是早就摔在了地上,不過討渝劍好歹是搶到了。唐江生半趴在黑袍修士身上,一手擒住它的雙臂,另一手橫劍於黑袍修士的咽喉處。不得不說,這個姿勢既像劫財,又像劫色。


    “你才黑寡婦呢!你這隻醜不拉幾的土撥鼠!快放開我!咳咳......”


    方才的爭鬥扯掉了黑袍修士的鬥篷,借著微弱的火光,唐江生此刻終於是看見了黑袍修士的樣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唐江生一時竟移不開雙眼,直到火折子熄滅。


    “登徒浪子。待本尊恢複修為,第一件事就是廢了你這對招子,第二件事,就是把你給閹了!”


    黑暗之中,黑袍修士的威脅恫嚇傳入耳中,唐江生驟然迴神。雖然看不見黑袍修士陰狠毒辣的表情,但言語之中的冰冷殺機卻是讓唐江生止不住地打寒顫。


    “方才的確是晚輩對前輩不敬,還望前輩海涵。後生唐江生,在這裏給前輩賠不是了。”唐江生言詞懇切,這股真心實意道歉的勁兒,倒把黑袍修士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既如此,你還不......!”


    “既如此,晚輩就更不能放過前輩了。”唐江生手中的討渝劍抓的更穩,一寸一寸逼緊黑袍修士的咽喉,“前輩多年征戰,戰鬥經驗想必極其豐富,難道不覺得在此刻以弱示人,是一個極不明智的決定嗎?”


    空間內彌漫著陣陣血腥味,夾雜著奇異的香氣,再結合黑袍修士的話語,唐江生猜想,這黑寡婦應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勢,以致於連靈力修為都催動不了,才給了自己可趁之機。


    “你不想救食月了麽?”值此存亡絕續之際,黑袍修士拋給了唐江生一個無法拒絕的問題。


    唐江生手中的討渝劍驟然止住。


    到底是少年心性,麵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和事,還是刹那間便被老奸巨猾的黑袍修士拿捏住了軟肋。


    “殺了你,我自會去尋小西,不勞尊駕費心。”一語言罷,討渝劍繼續推進,似不曾有絲毫猶疑。


    “你不信你敢殺我。”黑袍修士自信滿滿。唐江生沒有迴複她,隻是手中的討渝劍已經嵌入了黑袍修士的皮膚。


    咽喉處的肌膚軟骨被一點點地割裂,黑袍修士心頭浮現起一陣生死危機。“該死!這小子來真的!”


    “沒有我!你一輩子也別想找到食月!”黑袍修士大聲怒喝,卻止不住唐江生手中的劍鋒,“唐江生,你莫要欺人太甚!難道你真當我這一身元丹巔峰境界的修為,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事實上,正如唐江生所猜想的那樣,被討渝劍重傷的黑袍修士,此時此刻,的確無法調度修為,不然唐江生早就翻來覆去死個幾百迴了。不過擁有了巔峰之意的修士是不一樣的,即便修為被鎮壓,隻要有巔峰之意傍身,便等同於身邊有千軍萬馬!


    幽藍火焰幻化而出,將唐江生團團圍住,隻要黑袍修士一聲令下,它們立刻就能展開攻勢,讓唐江生一命嗚唿。


    “我命如草芥,能在臨死前再拉一個巔峰修士墊背,此等輝煌戰績,當算不枉此生。”唐江生對周圍的幽藍火焰熟視無睹,手中劍鋒依舊銳切!因為黑袍修士說的也沒錯,若等她恢複修為,唐江生根本沒有法子與之對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


    黑袍修士也是驚地無言以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唐江生竟是如此一名“視死如歸”的修士。她自然是不願與唐江生玉石俱焚的,但她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來阻止唐江生了。


    其實在黑袍修士心中,至今還是不太相信唐江生真會割斷她的脖子。畢竟她所言句句屬實,並未有任何虛假之處,她的確是知曉食月身在何處,而其他人想要找到食月,也確實相當困難。這也是她的幽藍火焰沒有轉變為漆黑烈炎的主要原因。


    “嗬。看來,你並沒有騙我。”唐江生忽然伏下身去,附在黑袍修士耳邊輕聲呢喃,“既如此,便讓你再多活一陣罷。”


    “你!”黑袍修士此刻陡然知曉,唐江生先前一番舍身取義的模樣不過是惺惺作態,“你敢騙我?!”


    “騙你又如何?你以妒忌之意入巔峰,幽藍火焰乃其具象之物,黑炎更是應絕望而生。不見黑炎,自然是有所恃持,我豈能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唐江生拿住討渝劍的手驀地一甩,趁黑袍修士失神之際,在其脖頸處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隨後沒有一星半點憐香惜玉之意,張開血盆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黑袍修士先是難以置信,因為唐江生是第一個一針見血指出她是以何意入巔峰的修士!且心明眼亮,準確無誤地看穿了兩種不同火焰的本質。


    隻不過還未待她迴過神來,脖頸處傳來的劇痛以及四肢百骸內的陣陣虛脫之意,更是讓她感到辱身敗名!


    黑袍修士自然是知道唐江生正在做什麽的,她也嚐試著驅使幽藍火焰對其進行攻擊,不過正如唐江生說的那般,他沒有殺意,她亦沒有絕望,幽藍火焰便隻是幽藍火焰。


    而按常理來說,即便是這幽藍火焰,也不是凝魂後期的唐江生能阻擋的了的,但就在幽藍火焰即將近身的三寸距離,一道鮮血屏障驀然出現!黑袍修士的幽藍火焰,已無法再進半寸!


    血法·血之障壁。唐江生不久前吸幹了叛修軒鴻的周身血液,此刻朝花夕拾訣運作,這一式血法,擋下黑袍修士的幽藍火焰,不是問題。


    唐江生沒有一絲一毫留情,黑袍修士體內的血液,他整整喝了八成!至於剩下兩成,對黑袍修士來說,一成用來續命,一成用來自保,足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傀儡封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顏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顏歡並收藏傀儡封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