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嬸瞟了一眼桑枝夏也跟著樂了:“也是,隻盼好日子早些來,也好讓我沾嫂子的光得叫一聲二叔奶奶。”


    許文秀本來就盼著當奶奶,冷不丁一聽這話笑得合不攏嘴。


    “你倒是會惦記,有這閑情盯著我家的孩子,怎麽就記不住去催催明輝?”


    “明輝娶妻生子了,叫你一聲親奶奶不比二叔奶奶強?”


    徐二嬸收起笑跟許文秀說起了這一聲二叔奶奶的好處,話題猝不及防就轉向了一個桑枝夏死活接不上話的新奇角度。


    眼看著是越說越火熱了,桑枝夏麵紅耳赤得坐不住,幾乎是慌亂地找了個借口奔出了正房的堂屋。


    徐璈迴來沒找見桑枝夏,迴了北院看到臉紅得不行,不斷用手扇風的桑枝夏,得知原委好笑得不行。


    “被二嬸她們逗了?”


    桑枝夏懊惱的把腦袋杵在了徐璈的肩上:“我就不該跟二嬸嗆。”


    “你是不知道二嬸現在那張嘴可利索了,兩句話就能噎得我無地自容。”


    徐璈忍笑說:“別說是你,臉厚成我這樣的也接不上。”


    “別惱,過兩日就聽不著人笑話了,到時候耳根就清淨了。”


    桑枝夏沒太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隻是惱得晚飯前都沒好意思出去,吃飯的時候還是徐嫣然來叫的。


    飯桌上老爺子把白日裏商議好的事兒說了,幾個小的不太懂這是什麽意思,唯獨徐明輝的眸色閃了又閃。


    徐明輝想說什麽,話剛到嘴邊,就被端著飯盆的徐璈抬手,咣當往碗裏扣了一勺米飯。


    徐明輝低頭看著碗裏冒尖的大米飯,頓時就不想說話了。


    徐璈笑得和善:“工錢都給了,活兒記得幹好。”


    “出了閃失,唯你是問。”


    已經吃完了三碗飯的徐明輝沉默著嘴角向下,忍著被一次撐死的風險,默默扒拉完了第四碗飯,吃完一言不發地拎起燈籠去了農場。


    夜裏,桑枝夏半睡半醒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迷迷糊糊地說:“你之前不是說要去蜀地麽?”


    “什麽時候去?”


    徐璈把被桑枝夏掀開的被子掖迴去,低頭笑道:“著急了?”


    “也不是。”


    桑枝夏打了個哈欠含糊道:“我聽說蜀地的路不好走,讓人給你做了兩雙千層底的靴子,走之前記得提醒我給你帶上。”


    徐璈目光一掃看著櫃子上多出來的一個小布包,好性子地摸了摸桑枝夏的眉心:“好,軟底的鞋是吧?我記住了。”


    “還有防蛇蟲的香包……”


    桑枝夏腦門在徐璈的胸口一蹭,話聲逐漸被困意席卷:“蜀地山林深,到了天熱的時候蛇蟲鼠蟻都多,我放左邊的鬥櫃裏了,你別忘了……”


    “好好好,我忘不了。”


    徐璈伸手虛掩在桑枝夏的眼前,溫聲道:“你隻管先睡,我保證你想帶的什麽都不會少。”


    雞鳴三聲,神清氣爽的徐璈果斷捏住了威武大將軍張開的嘴,把多的打鳴聲全都捏了迴去。


    徐明陽的威武大將軍是個軟骨頭,見了徐璈就不吱聲了,耷拉著尾巴還不如雞窩裏下蛋的母雞神氣。


    早起送行的徐明輝見了,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徐明輝遞給徐璈一本掌寬那麽厚的書,聲音輕輕:“你要的東西。”


    “我肯定沒人能看得出破綻,但你不是自己一人在外,也別浪過度了。”


    京都中人隻知徐家二少爺徐明輝是個有狀元之才的溫雅公子,卻少有人知徐明輝還擅一手神鬼莫辨的仿術。


    隻要是讓徐明輝見過真跡,在經了徐明輝手仿出的字畫,真假難辨,造詣極深的人也很難辨別得出來。


    徐璈心滿意足地轉了轉那本厚厚的書,戲謔道:“放心,我還舍不得作死。”


    徐明輝白了徐璈一眼,見許文秀和徐二嬸她們都出來了,安靜地站到了一邊。


    除了桑枝夏本人和幾個還在唿唿大睡的小的,家裏其餘人都知道徐璈和桑枝夏要出遠門。


    徐二嫂備的是可能換洗得上的衣物。


    許文秀一人給了兩個保平安的福袋,還有一些傷風擦傷用得上的藥。


    徐三嬸找不到合適的,一人給了一荷包銀子:“見著什麽想吃的想玩兒的,就帶著夏夏去買,銀子不夠你先墊著,迴來了讓你三叔給你們出!”


    這幾人不知遠隔千裏的蜀地如今是什麽情形,隻當徐璈是特意帶桑枝夏出去散心的,叮囑的話除了注意安全,最多的就是一定吃好玩好。


    徐璈耐著性子全都應下,把各種東西塞進馬車的車廂放好,許文秀突然茫然轉頭:“都這麽半天了,夏夏呢?”


    不是說好了一起出門遊山玩水麽?


    怎麽就徐璈一個人站著?


    徐璈漫不經心地說:“還沒起呢,一會兒在路上再叫她。”


    “娘,你不是說蒸了包子麽?拿個食盒我裝些早飯,枝枝一會兒路上醒了吃。”


    許文秀橫了他一眼,忙不迭去找盒子裝吃的。


    徐璈邁著愉悅的步伐迴到北院進屋,桑枝夏果然還沒醒。


    察覺到有人的時候,桑枝夏也隻是在睡夢中含混嘀咕了一聲:“徐璈?”


    徐璈低聲應了,拉起被子把桑枝夏熟練地裹成個卷兒,抱起來就說:“是我,時辰還早呢,你接著睡。”


    桑枝夏放心的繼續睡了。


    一個時辰後,車輪滾出的搖晃中。


    桑枝夏終於睡醒了。


    桑枝夏低頭看看身上裹著的被子,再抬頭看看明顯是馬車內壁的裝飾,麵上睡意未散,眼裏狐疑漸起。


    她記得自己是在家裏睡的???


    這是去哪兒?


    許是聽到了車廂裏的動靜,正在趕車的徐璈試著喊了一聲:“枝枝?”


    “唔?”


    桑枝夏揉了揉眼睛慢慢坐直,掀開被子才發現這個馬車不是家裏常用的那個小馬車。


    車廂加大了不止一倍,寬敞得都快趕得上北院沒建之前他們住的窩棚。


    桑枝夏裹著被子躺的小榻睡下兩個人不是問題,地上鋪了軟毯,中間還有一張小桌,邊上甚至還擺了一個小小的書架。


    書架上頭還放滿了老爺子列出單子,要桑枝夏看,但是桑枝夏還沒來得及看完的書。


    桑枝夏踩著鞋走過去從上頭抽出一本,看清自己在書裏夾著的書簽,眉梢緩緩揚起。


    車簾被一隻大手掀起,露出的是徐璈燦爛的笑臉。


    “枝枝,你醒了?”


    桑枝夏心情複雜的把書合上,口吻複雜:“你先跟我說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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