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聽你說這個,換個別的!”歐陽捧月莞爾一笑,仿佛冬日午後的驕陽,明亮耀眼,璀璨如華。


    “捧月,那晚……”


    “你別跟我說你後悔了!”歐陽捧月臉一紅,嬌嗔開口。


    “沒有……我……我愛你,很久以前,很愛很愛。”帕武握緊了歐陽捧月的手,深邃黑眸閃爍出絕頂的堅毅,他從不輕易許諾,但卻一諾千金。


    他說歐陽捧月,我帕武一生,隻要活一天,就愛你一天,活一時,就愛你一時,便是死,我也要生生世世記得你的好,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隻認你為妻,永世不變。


    囚車外的歐陽捧月早已哭的稀裏嘩啦,幸福的眼淚溢滿臉頰。


    靠近囚車的角落,淺白色的身影孑然獨立,拳頭在牆上砸出深坑,該死的帕武,平時老實的跟什麽似的,沒想到哄起女人一套一套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丫想的美!


    “庫勒。”幽冷的聲音自身後飄際過來,庫勒一時愣神兒轉身,便見黑影罩眼。


    ‘哇呀—’


    如果不是密探甲反應及時,庫勒就要被陸淺給打死了。


    即便密探甲救主有功,還是被庫勒狠狠教訓了一頓,密探甲大叫冤枉,庫勒卻不以為然,你還敢喊冤?老子花錢養你是讓你賣呆的?陸淺差點兒就騎到老子脖子上你造麽!


    決定離開驛站的前一晚,東方紅失蹤了。


    翌日清晨,當所有人聚集在前院準備出發的時候,兩輛囚車裏就隻剩下帕武一人。


    “人呢?”庫勒看著空蕩蕩的囚車,冷眼掃過站在旁邊的侍衛。


    “迴相爺……屬下不知。”侍衛忐忑開口。


    深吸口氣,庫勒扭頭掃過廳前眾人,忽有侍衛急跑過來,“啟稟相爺,陸淺公子不見了。”


    不過多時,又有侍衛來報,“啟稟相爺,大事不好,捧月公主失蹤了!”


    站在一側,花如月美眸微垂,朝蕭子祁靠了靠,“有人比我們手快。”


    庫勒何等智慧,當即暴走出驛站。


    待眾人趕到校場刑室,裏麵正傳出殺豬一樣的嚎叫。


    不等庫勒踢門,刑室的門已經從裏麵被人打開了,最先出來的是歐陽捧月,見庫勒一臉鉛雲,歐陽捧月不由的吐了吐舌頭,“庫勒哥哥你怎麽來啦?”


    庫勒不語,怒而朝裏看時卻被陸淺擋住視線。


    “來的正好,夠送她最後一程。”陸淺才不吊庫勒,梗著脖子,單腿蹦跳著繞到歐陽捧月身邊。


    入目一片血色,圓滾滾的撥皮器上,東方紅整個身體倒仰在上麵,血水滴答。


    “嗚嗚……嗚嗚嗚……”布滿細密銀針的鐵桶上,奄奄一息的東方紅在看到庫勒時,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拚命嗚咽。


    庫勒閉上眼,深唿吸,轉迴身,最後命士兵關上了刑室鐵門。


    諸位,起程。”庫勒竟然沒有追究,這讓陸淺頗有些詫異,連同歐陽捧月都覺不可思議,她都已做好背黑鍋的準備了。


    透過鐵門的縫隙,花如月看到了東方紅眼中的絕望,亦如赤焰穀那三百多個士兵,迴番國京城的路上途徑赤焰穀,花如月原是想帶著東方紅親自到壯士埋骨的地方磕頭謝罪,現在看,沒這個機會了。


    “如月?”庫勒他們先行離開,蕭子祁見花如月走神兒,輕喚一聲。


    “沒事,聽錦音說王爺在這校場上險些砍了東方紅的腦袋?”鐵門緊閉,花如月收迴視線,目光對上蕭子祁。


    “所以你千萬不要再有任何意外,否則本王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麽傻事。”蕭子祁抬手,指腹輕劃過花如月的鬢角,眼中的寵愛,驅散了花如月心中的悲涼。


    返京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槐郡,半日路程,歐陽捧月單單是給帕武送水的次數就不下十迴,各種借口加起來,歐陽捧月幾乎整個上午都膩在囚車旁邊。


    馬車裏,庫勒伸手掀起轎簾,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蹲靠在囚車上與帕武有說有笑,胸口像是塞了團綿絮,憋悶的難受。


    偏他都這麽難受了,還有人不識相的過來給他填堵。


    “停車。”陸淺一臉敵意的擋在車前,黑目死盯著庫勒。


    車夫迴頭請示庫勒,見其點頭方才收緊馬韁。


    以陸淺的身體狀況,上馬車絕對是個力氣活兒,見他吃力搥住車板,身子懸在那裏上下不得,庫勒就那麽冷眼看著,半點沒有伸手去攙的意思。


    如果這個時候陸淺掉下去摔死,應該不是他的錯,庫勒如是想。


    “你想老子摔死?沒可能!”陸淺沒掉下去,這讓庫勒很失望。


    坐在車廂對麵,陸淺一雙眼仿佛利刃般來迴穿插庫勒的身體,“是你勸帕武投降的對不對?庫勒,你就那麽想弄死帕武?”


    “迴去還有一線生機。”庫勒難得開口。


    “你放屁!迴去隻有死路一條,庫勒,你別忘了,你們是磕過頭的兄弟,他當你的親兄長!你呢,你拿他當什麽?情敵?你看看,現在是他搶你的女人嗎?是你的女人倒貼他!呸,歐陽捧月由始至終愛的隻有一個人,你是自作多情的那一個懂不懂……”


    黑目凜如寒風,射向陸淺時,生生將他嘴裏的話憋了迴去。


    然陸淺是何許人,又怕過誰!


    “怎麽?說到痛處了?庫勒你這個卑鄙小人,明裏搶不這帕武就背地裏使壞!如果不是你使計,帕武現在還是鎮國將軍,至於坐在囚車裏!”


    “如果不是本相爺,你早就死在東方紅手裏了。”庫勒慍怒提醒,心裏卻道這個不知感恩的東西,當初怕是救錯了!


    “你想救我?你巴不得我死透透的!你是怕我死了,你沒法兒跟帕武交代是不是?算你還有點兒良心!”陸淺哼哼兩聲。


    “不想坐就給我下去。”在陸淺麵前,庫勒總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


    “囚車的鑰匙是你故意露破綻給捧月的吧?”陸淺撒了一肚子的火,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


    有風吹過,轎簾半掀,前麵囚車旁邊,歐陽捧月正在給帕武擦汗,都不用他走路,哪來那麽多汗!庫勒折迴眸子,方見陸淺正陰森森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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