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拉住木珠的手?”白玉書突然打斷。


    “花如月,蕭子祁的側妃,怎麽了?”秦重眉宇成川,“你懷疑朝木珠下手的是花如月?”


    “沒有,本侯隻是在帕武的軍營裏見過那丫頭。”白玉書狀似無異搖頭。


    “有這種事?什麽時候?”秦重黑目驟寒,殺機騰起。


    “貧道忘了……那個,你可以迴去了。”白玉書突然下了逐客令。


    如果之前還有懷疑,那麽現在秦重可以肯定,眼前的胖墩兒就是白玉書,七方諸侯,敢對他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也就是他白玉書。


    送走秦重之後,白玉書獨自坐在桌邊,靜思。


    身為鮫族三長老,白玉書一眼就能認出,那晚迷魂陣裏,必是有人用了鮫族的靈術,不是‘醉魂’,就是‘解醉’!


    而那晚,他是親眼看著花如月進去的,加上秦重所說,花如月會是鮫族人?不對!


    鮫氏族人施展靈術對外族是無效的,莫說人族,出了水月洞天,鮫族的靈術對外麵的一隻螞蟻都沒有任何效用,但那晚,明明有那麽多條死蛇!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花如月背後,必有鮫氏族人與之接觸,至於目的,很難揣摩。


    慢慢掀起服貼在左臂上的道袍,伸手扯了扯臂膀上那一小塊偽造的人皮,有鮫印清晰浮現在烈紅色岩漿之上,相較之前對比,鮫印似乎更清冷一些。


    印天再度被人封印了?


    “觀主,那個大齊皇後又在催了!”側門外傳來小道童不滿的抱怨聲。


    貼好假皮,白玉書抻了抻道袍,“嗯,那就讓她走吧?”


    外麵沉默一陣,“師傅,你這樣玩她,她會不會揍我呀?”


    “貧道隻是讓她進來,說要見她了?若然她先動手,徒兒,你就讓她揍啊?”


    外麵又是一陣沉默,爾後無聲了……


    滄山軍營,參將帳內


    給花如月包紮傷口的軍醫退了下去,一直坐在旁邊的陸淺隨即開口,“大恩不言謝,側妃打算怎麽用實際行動,報答我家將軍的救命之恩?”


    花如月的確沒想到,最後救他們的會是帕武,“那麽又是誰,把我抓到山上的?”


    “喂,帕武可是拿命救的你們,要知道,當初設陣的時候,我們都清楚那陣眼連著西處惡山,野獸橫行,你這麽說話沒有良心知道嗎?”


    “他為什麽要救我們?”對於救命之恩,花如月不會否認。


    “為了捧月那丫頭,他說你是捧月誆上山的,如果出了意外,捧月會很傷心。”陸淺轉著眼珠兒,他想借著花如月的嘴,把這話稍給歐陽捧月。


    “蕭子祁呢?”花如月吃力起身,雖然肩上的傷口已無大礙,但與蕭子祁一起衝出火牆時,背後也燎傷了幾處地方,跟刀傷不同,那股灼燒的痛感要難忍的多。


    “死了。”陸淺心情不爽,才懨懨開口便見黑物罩麵,若非他躲的快,被花如月甩過來的整碗藥必要叩在他臉上了,“你這急脾氣,沒死沒死,他在將軍營帳裏,你該慶幸是帕武呆在他身邊!”


    陸淺撣了撣身上的藥漬,怒瞪了花如月一眼。


    “為什麽造反?”花如月暫時相信帕武不會對蕭子祁不利,如果他想,不必等到現在。


    陸淺微愣,深邃眸子看向花如月時,閃過一道精明。


    “那你先迴答我,庫勒到大齊求救兵的時候,是怎麽說的?”陸淺抖著衣裳迴了座位。


    花如月眼珠一轉,“據實說的。”


    陸淺看了花如月一眼,都給氣笑了,你這說跟沒說有什麽兩樣。


    吸氣,籲氣。


    “告訴你,帕武沒有造反!正相反,他對番國主不知道有多忠心!單憑帕武對歐陽捧月的感情,他怎麽可能跟番國主反目成仇!”陸淺憤然開口。


    花如月無聲坐在桌子的另一角,心裏倒有了些興趣。


    而讓花如月意外的是,陸淺竟然真的就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隻是這其中是否有所隱瞞,又帶了多少個人仇視,她很難把握。


    “你的意思是……帕武之所以走到今日與朝廷對立的地步,皆是因為庫勒的陷害?”想到庫勒笑眯眯的樣子,花如月對陸淺的話信了多半。


    “雖然帕武並不相信。”陸淺恨恨道。


    “為什麽?”花如月不解,若不是深仇大恨,庫勒用得著掀國之難也要把帕武逼到死路?


    “嗬,歐陽捧月把那小子當哥哥,你去問問他,他有沒有把那丫頭當妹妹!”陸淺冷哼一聲,意思非常明顯。


    “庫勒鬧出這麽大動靜,就是為了兒女私情?”花如月自覺庫勒還不致於瘋狂到這種地步。


    “就知道你不信!也難怪你不信……”連他視為兄弟的庫勒都不信,他還指望誰能相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撕了庫勒那張偽善的麵皮!


    當然,陸淺也沒求花如月現在相信,他隻希望花如月能去跟歐陽捧月求證,現在能打開局麵的人,隻剩下歐陽捧月了。


    “帶路吧。”花如月起身。


    “去哪兒?”陸淺抬頭。


    “我想見蕭子祁,順便跟你家將軍見個麵。”花如月假設陸淺說的是真話,那麽現在能打開局麵的,隻有庫勒。


    雖然心頭有火,但見花如月行動吃力,陸淺上前,“要不要扶?”


    花如月伸手過去,“你其實不怎麽想救我們,對吧?”


    陸淺驚訝,不自禁扭頭看過來。


    “帕武想救,必定下令,將士要聽,兩天的時間爬都爬到穀底了,若是如月沒記錯,我跟王爺是在第三天頭上順溪而下的。想來這滄山之上,除了帕武,就你的話最好使。”花如月瞄了眼陸淺。


    陸淺的視線自花如月的身上,僵硬移開。


    好聰明的女子!若不為友,絕逼不能讓她離開滄山啊!


    “參軍的手別太用力,再說你就算掐斷了如月的胳膊,我也死不了。”花如月又一次,精準的猜到了陸淺的心思。


    但見陸淺臉色有變綠的趨勢,花如月隻是抿唇,不再開口。


    走出營帳,秋風寒涼,花如月不禁收了收衣領。


    “那人是誰?”碎石堆積的甬道上,花如月迎麵看到一人,雖然隻是大概的輪廓,但那股幽蟄狠戾的殺氣,花如月感受得到。


    “你等下。”陸淺鬆開花如月,迎步過去,“老侯爺,這麽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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