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哪兒?皇上現在在哪兒!”眼見花如月拿著瓷瓶離開,花柔依狠籲口氣,隨即吼道。


    “禦書房……”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擺駕禦書房!”


    溫壽殿裏香熏嫋嫋,茶香四溢,此間氣氛不似金鑾殿外劍拔弩張,淡雅恬靜的讓人昏昏欲睡。


    蕭振廷倚身坐在軟椅上,把玩著腰間的純白羊脂玉佩,聽到千陌口中的稟報時,蒼白的唇角勾起笑意。


    “蕭子祁這性子也忒不讓人省心了,他就算再著急也不好獨闖皇宮,這不找死麽。”自己親導的戲碼終於要上演出最精彩的一幕,蕭振廷還是挺興奮的。


    “主人,若蕭晟宇下殺手,我們要不要救?”千陌請示道。


    “救啊,當然要救,他要是死了,誰替本王跟蕭晟宇對抗,不過那女嬰……就算了吧。”


    蕭振廷一直相信,仇恨是催使人瘋狂到變態最好的利器,如他,因為心中有恨,所以每一天都激情滿滿。


    禦書房的氣氛沉寂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憋悶,當周公公將金鑾殿外的情況如實稟報後,蕭晟宇握在手裏的朱色狼毫砰的折斷。


    “蕭子祁他要幹什麽?他把那個小賤種抱過來幹什麽!”蕭晟宇黝黑眼中迸射寒冽敵意,雙手握拳,狠砸在龍案上。


    “皇上,老奴已經傳旨下去,所有皇城侍衛皆換了黑衣潛伏在金鑾殿外,隻要皇上一聲令下……”周公公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殺了蕭子祁跟那小賤種,朕便再也說不清了……”但凡有計,蕭晟宇絕計不會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手段令世人懷疑他曾經的英明決斷。


    “模棱兩可總比證據確鑿好,皇上……”周公公說話時,花柔依衝門而入。


    此時此刻,花柔依終於能體會到那些宮女的心境,大事不妙,來不及稟報。


    “皇上,花如月拿著那瓶血朝金鑾殿去了!”花柔依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急聲開口。


    蕭晟宇聞聲皺眉,“她肯?”


    “她肯!”花柔依堅定點頭,不肯她拿血跑出去做什麽!


    “好……擺駕金鑾殿,朕今日倒要看看蕭子祁他想怎樣!周公公,見機行事。”


    如果花如月能在蕭子祁朝自己發難之前解了那孽種身上的毒,他完全可以倒打一耙治蕭子祁的罪,如果不能,他就隻能上演一出行刺的戲碼趁亂殺了蕭子祁。


    金碧輝煌的宮殿外,文臣武將各站一邊竊竊私語,偶有好奇者不時瞄向屹立於中間位置的蕭子祁懷裏的嬰孩兒。


    可惜那嬰孩兒被包裹的太密實,即便看到那麽丁點兒也是紅彤彤一片,完全辨不出那孩子的長相。


    轟隆聲音響起,金鑾殿的朱漆銅門自內被人緩緩推開,周公公跨步走入眾人視線,


    “進殿!”


    伴著尖細的嗓音,眾臣默默走在兩側,唯蕭子祁一人行至中間,似乎感覺到懷中小家夥的不安,蕭子祁低下頭,“萱兒別怕,有父王在,沒人傷得了你。”


    一身紫色華袍,墨發長泄及腰,俊朗如神的蕭子祁凜然站在金鑾殿上,那一身君臨天下的氣質和睥睨眾生的威嚴令人側目,偏偏是這樣一個霸氣外漏的戰神,懷裏卻抱著一個不數周歲的女嬰,畫麵真是美極了。


    殿外,花如月瘋了一樣從九華殿趕過來,卻被裴彥卿攔在拐角處。


    “蕭子祁真的來了?他把萱兒也帶過來了?”花如月很想從裴彥卿嘴裏聽到否定的聲音,可在看到裴彥卿眼中的無奈時,了然。


    “裴彥卿你混蛋!”花如月沒時間糾結蕭子祁是怎麽從床上爬起來的,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阻止蕭子祁暴出小念萱的身份!


    蕭晟宇既然肯拿出自己的血想私下了結這件事便是妥協,這也是花如月的本意,她不明白蕭子祁怎麽想的,當初為了小念萱,他活的那樣謹慎,可現在,他竟然帶著小念萱入虎穴送死!


    隻是花如月才繞過裴彥卿就被一雙手擋住去路。


    “恕屬下無禮,這是主人的意思。”被玄塵攔住去路,花如月怒從心來。


    “你家主人腦子進水你也跟著發黴了?讓開!”花如月揮袖出拳想要硬闖,卻見‘雁魂’突現,將她團團圍在中間。


    “錦音!”花如月隨即喚出錦音對抗,隻是她忘了,錦音雖然厲害,可人家有七個人,一以敵七錦音打的非常吃力。


    “裴彥卿你是死人啊!快上—”花如月閃身躲過玄塵攻擊後朝裴彥卿投去求助目光。


    “終於輪到我說話了嗎?蕭子祁封了我的氣穴,我剛剛那麽給你使眼神兒,你咋就不幫我解呢!”裴彥卿含淚衝過去時,花如月淩空倒轉,啪啪兩下解開了裴彥卿的穴道。


    有裴彥卿跟錦音聯手拖住‘雁魂’,花如月登時衝向金鑾殿,卻還是遲了一步……


    殿中的氣氛異常緊張,所有人的視線都遊移在殿上九五至尊的帝王和殿下威風八麵的戰神中間。


    片刻的沉寂,一身戎裝的孟朗突然上前,拱手叩拜,“末將孟朗叩見瑞王,瑞王能攜小公主出現在這裏,末將感激不盡!”


    沒有迴應,蕭子祁清眸由始至終都盯著坐在他對麵的蕭晟宇,四目相視,情恨交織。


    “眾所周知,前皇後花晴萱為大齊披荊斬棘,嘔心瀝血立下多少汗馬功勞!然爾,是他!是這個昏君,竟然誣陷前皇後與北昭太子私通且懷有孽種,以致於前皇後得勝還朝之日慘死城樓,‘幽冥十八騎’死不瞑目!”


    朝堂上,孟朗的聲音仿佛洪鍾戰鼓般打破這死一樣的沉寂。


    這樣的語出驚人,這樣的大逆不道,眾臣默,心裏卻道孟朗這純粹是趕著投胎的節奏,而且還挺急。


    “孟朗,你太放肆!”龍椅上,蕭晟宇黑目怒瞪,握著扶椅的手發出咯咯的聲響。


    “前皇後對我有恩,當日城樓本將軍沒能趕得迴來是我此生之憾!爾後沒能及時替前皇後洗刷冤屈是因為本將軍沒有證據,眼下,證據就在此!昏君,你敢不敢滴一滴血出來,敢不敢證明這孩子根本就是大齊血脈!”孟朗聲音高亢,擲地有聲。


    箭在弦上,蕭晟宇握在龍椅上的手隻要抬起來,便是一場浩劫,他在等蕭子祁開口!


    大殿再次無聲,一直未曾言語,麵目如潭的蕭子祁掀開蓋在小念萱身上的棉被,嬰孩兒刹那間出現在眾人眼前,隨即換來一片唏噓,那是孩子嗎?分明就是個紅球,看著那紅球在蕭子祁懷裏扭動,眾人心中難免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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