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的車燈沿著密林小路慢慢靠近,阿蠻一聲不吭的扯掉了簡南身上顯眼的白色防護服,把簡南那個巨大的黑色背包用腳踹到了角落,自己直接壓在了簡南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鉗製住他的兩隻手,兩條腿交叉固定住他的腿。


    真瘦。


    阿蠻在百忙之中又嘖了一聲,一定是因為挑食。


    簡南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嘴裏唔了一聲,然後馬上就被他身上的那個人惡狠狠的威脅:「閉嘴。」


    中文。


    女人。


    「啊唔!」簡南眼睛瞪得更大了,阿蠻在他圓不溜秋的眼睛裏居然讀出了驚喜。


    阿蠻十分無語的用捂住他嘴巴的手敲了一下他的頭。


    卡車已經越開越近,車聲隆隆,他們藏身的灌木隨著車聲抖動,簡南在阿蠻身下不太自在的挪了一下。


    阿蠻的反應是更加兇狠的壓住他的腿,用十字絞的方式鎖死了他的雙腿。


    簡南不動了,也動不了。


    他的衣服和防護服都被阿蠻撕破了,後背被地上的石頭硌得生疼,壓在他身上看起來小小一隻力氣卻巨大的阿蠻肌肉崩得很緊,唿吸輕到幾乎沒有,一張塗了迷彩的臉隻剩下 一雙黑漆漆的眼瞳。


    眼瞳裏麵,沒有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阿蠻讓簡南也跟著放輕了唿吸。


    ***


    因為夜路也因為密林路況複雜,卡車開的極慢,煎熬了幾分鍾後,那輛卡車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剛才阿蠻藏身的那棵樹下——距離他們的灌木叢隻有一米不到的距離。


    阿蠻眯眼,從腰間掏出了匕首。


    卡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


    放倒兩個人並不難,弄暈他們拖到密林深處,等其他偷獵人發現少了兩個人的時候,她應該已經偷偷摸出血湖全身而退了。


    但是現在多了一個簡南。


    出血湖的路隻有一條,必須經過現在正在做祭祀的偷獵人群,她用膝蓋想都知道簡南肯定沒辦法逃出去。


    她瞪他,卻發現被她壓著的簡南一直在用眼神示意她看他的脖子。


    他脖子上掛了一張工工作證,因為防護服被扯爛現在正亂七八糟的纏在脖子上,阿蠻空出一隻手翻過來看了一眼,上麵有很醒目的oie字樣,底下是一行英文全稱。


    國際獸疫局的工作牌,印的是另外一個和簡南差不多歲數的亞洲人的人臉和姓名。


    簡南開始沖她拚命眨眼。


    阿蠻不動聲色的把捂住簡南嘴巴的那隻手抬起來遮住了簡南的眼睛。


    這傢夥來的時候帶著工作牌,偷獵人不會沒事找事去攻擊國際獸疫局的人,所以他也算是有備而來。


    他是在提醒她除了用匕首還有別的方法。


    她才不想用他的方法!


    阿蠻小心挪動把簡南露出來的一點點白色的防護服塞到了自己身下,仍然壓著他,並沒有放鬆對他的鉗製。


    那兩個下了車的人拿著手電筒在密林裏漫無目的的看了兩分鍾,年輕的那個咕噥了一句:「我剛才明明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


    應該是穿防護服的簡南。


    阿蠻氣得又瞪了他一眼。


    「今天晚上會起霧,除了我們有誰會找死來這種地方。」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勞,晃了一圈就關了手裏的手電筒,掏出傢夥開始尿尿。


    年輕人的手電筒又在灌木叢裏來迴探了一圈,嘟嘟囔囔的開始解皮帶拉拉鏈。


    「最近來買鱷魚皮的人越來越少了。」年輕人小解聲音急,水聲嘩啦啦的幾乎要蓋過他說話的聲音。


    「還會更少的。」疲累的中年人在血湖的夜色裏抖了抖身體,「這地方越來越毒了。」


    他們周圍已經有很多人開始生病,一開始隻是皮膚瘙癢,到後來慢慢的演變成眼睛發炎,咳嗽,到了醫院也查不出原因。


    「你說……」年輕人壓低了聲音,「那個雞瘟,會不會傳染人?」


    附近村莊有幾個閑漢吃飽了沒事幹撿了一些瘟雞敲詐獸醫,結果錢沒詐到多少,反而惹迴了瘟疫。


    國際獸疫局的人來來迴迴好幾趟了,附近四五個村莊的雞全軍覆沒,村子裏天天飄著掩埋焚燒和消毒水的味道。


    「國際獸疫局的人說不會。」中年人係好皮帶,嘆了口氣,「但是誰知道呢……」


    這個鬼地方的水已經毒到隻是沾到一些就會發半年皮疹的程度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病呢。


    「貝托那邊……」年輕人把聲音壓得更低,「還是想繼續做這個麽?」


    中年人這次沒有迴答。


    阿蠻透過灌木叢,看到中年男人已經轉身上車,剩下了年輕人在在灌木叢邊,看著狩獵場發了一會呆。


    「走了!」駕駛座上的中年人扯起嗓子喊了一聲。


    「萬一是真的有人呢?」年輕人沒動,他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絕對不是幻覺。


    「那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中年人拍拍車門,「我們隻負責送貨。」


    年輕人還是站著沒走。


    阿蠻悄悄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亞當,貝托已經不是以前的貝託了。」中年男人沉默了半刻之後嘆了口氣,「我們隻是司機,別站隊。」


    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鱷魚貝托因為最近的地盤爭奪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消失的人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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