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廷上突然來了道聖旨,任命徐光啟為內閣首席大學士兼工部尚書,鄭教授鄭孝文為應天府巡撫,雷人擔任工部侍郎全麵監管禦品製作。當朝百官一片嘩然,議論、爭執和上書,混亂歸混亂,大臣們也無奈,畢竟皇上下達了聖旨,又有張統領帶著一大幫錦衣衛簇擁著皇上垂青的三位新官耀武揚威走上大殿,可見來勢不一般。

    無疑,這安排是鄭貴妃出的主意。她遊說萬曆帝,他們不是等閑之輩,要讓他們建立朝堂話語權,也要讓他們追隨和感恩皇上,就必須給他們做大官,手中有權,還要動用錦衣衛為他們壯行。女人為達到某種目的和私欲,常敢於冒險,做出令男人自愧不如的壯舉。人們常說成功男人背後總有光輝,這光輝就是女人的智慧、心細、機靈、大膽和冒險。

    做了部長級以上大官的三位新人,紅光滿麵、意氣奮發聚在官邸飲酒慶賀。昨日離開萬曆帝時,他們隻獲得做知府知縣的份兒,一夜之後,紅日升起,官運高照,一清早被請去做了大官,基本實現了來京的願景。鄭教授說:“徐先生,你有能力左右朝廷,先要多接觸皇上,給他灌輸新宇宙觀,你所掌握的天文地理。此外,你務必獲得他的堅定信任,別學那幫‘逆龍鱗’的蠢蛋。我們在羽毛未豐滿之前,尤其得罪不起皇上,明白嗎?我和雷人走後,你孤軍作戰,韜光養晦萬分重要。”

    “鄭先生,你們學究天人,我自然聽你們的,為了大明江上和皇上,也為了我們理想,我會小心謹慎處理事務的。如有事,我會及時與你們聯係。”

    他們正躊躇滿誌規劃著未來步驟,萬曆帝傳口諭要見徐光啟。使者帶著徐光啟走了,留下鄭教授他們。萬曆帝啟用他們三人,封官極其講究,徐光啟本朝人也,中過秀才,做過官,有學問,易交流和控製;其他兩人思想激進,外來戶,可用但須慎用。況且,他們的根基在金陵振啟學會,許多新鮮玩意都需在那裏完成,不宜把他們滯留在京城,分而治之比集中在一起容易控製。這便是皇道權術!

    坐在一旁飲酒自娛的無咎,不參與討論他們的未來規劃。雷人不滿意不甘心,說:“你已上了我們賊船,在皇帝老兒住所為我們發表了一通演講,又背著我們與萬曆帝密議,何必裝嫩,何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出點良策總不至於把你逼良為娼吧?”

    “兩位,近日我也在反思自己的奇特經曆,及你們的所作所為和願景。人生的意義究竟何在?社會的文明發展到底為什麽?我難道為找迴返家的路一直尋夢下去?倘若這是我原有時空的世界,發生社會危機、文明滯留和倒退,人類麵臨滅亡之禍,我會做出什麽舉動?剛才我在思考,無論哪個層麵上的宇宙智慧文明世界,他們都需要進步與發展,可以循序漸進式,也可以跳躍跨越式,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適合宇宙之道,天人合一,人和自然的和諧,心欲與天道的和諧,變與非不變的和諧。”無咎見他們認真在聽,繼續說道,“這些思考,對這個社會來說可能太玄乎,但對於你們來說,應該能體會,你們要改變這個社會僅僅隻是想到了‘變’,可是‘變’的結果想過沒有?一個是‘通’,社會進步了,發展了;另一個是‘假通’,社會被引入歧途,文明邁入加速的毀滅之道。故而,你們求變我不反對,人生苦短,你們有權力選擇,社會也有權力選擇自己的生存、發展軌跡。”

    “無咎,我讚賞你對宇宙世界的深思和看法,但我還是不明白,若沒有敢冒風險的嚐試,何來變通的結果?你是希望我們去嚐試,還是放棄努力?或歸隱山水整日沉思默想無所作為?”鄭教授開門見山相問,“你思索,你矛盾,但我們更願意活在當下!”

    “我隻是告訴你們我的感悟,並非強迫你們同我一樣,作為朋友,可以盡我所能幫助你們,但你們也不能勉強我呀!你的好一個‘活在當下’,也是我目前的想法,所有我沒有棄你們而去,仍舊與你們一起忽悠當今皇上。”

    雷人開口說:“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會掌握分寸,避免你提及的‘假通’。”無咎笑了,三個人一起笑起來。

    迴到金陵應天巡撫府,鄭教授帶領一隊人馬直奔太平府,真正目標為太平府所轄的馬鞍山。按鄭教授他們的發展規劃:第一步建立能源保障體係,開采煤礦和鐵礦等資源,製造初級工業設備;第二步打造一支使用熱兵器的武裝力量,同時大力發展工商業,培訓儲備人才;第三步和平演變,奪取政權重建華夏輝煌。有了巡撫大人的指令,太平府官吏不敢怠慢,組織人手開采鐵礦,招募大批冶金工匠,就地開辦起煉鐵廠。

    與此同時,雷人領著另一隊人馬來到淮北烈山一帶,組織農民鑿挖露頭煤,勒令附近知縣積極督導人員開采煤場,作為考核政績的依據。開始知縣敷衍了事,隨著首批原煤運出後,知府從中得到傭金,行動開始積極起來。半年後,各地方人員不斷湧入,產量猛增,知府和礦工的收益隨之提高,淮北煤場成了掏“黑石金”的熱土。

    有了煤和鐵兩樣原材,振啟學會也仿製出蒸汽機,簡易機床。至於為萬曆帝製造的天龍舟更不在話下,很快做好送到京城皇帝家。

    當京城上空飄過一個大氣球,市民由驚恐到歡唿。萬曆帝和鄭貴妃坐在吊籃裏,又懼怕又激動,負責駕駛的雷人說:“皇上,沒有煤礦的開采,就造不出天龍舟,近來那兒盜匪猖獗,官兵也拿他們沒轍,倘若礦場能建立一支民防團,便能自衛,保護好礦場。”

    “這點小事,你自己拿主意,不必煩擾朕了。”

    “謝皇上恩準。”

    “愛卿,這天龍舟能飛上月亮嗎?”

    “目前還不能,這天龍舟中是所有飛天器中最初級的一種,隻要皇上繼續恩準臣等開發新的礦物,就能造出帶翅膀的天龍舟,飛得更高更遠。”

    “希望爾等加倍努力,切莫辜負皇上啊!”鄭貴妃拿起望遠鏡邊看邊插嘴說。

    “娘娘安心,您和皇上都是我們的再造父母,若不嫌棄臣叫您們一聲幹爺爺和幹奶奶都成,隻是臣沒這等福氣。”雷人語氣誠懇,毫不心虛,心想:不要說叫你們一聲幹爺幹奶,便是叫一聲祖爺爺、祖奶奶,我還賺了幾代輩分的便宜,你們都是古董級的人物。

    “皇上,我們怎麽能收這麽大的孫兒?”

    萬曆帝細心地觀察雷人,見他滿臉真誠,不似假裝獻媚,笑道:“愛卿,不,乖孫兒,做朕和娘娘的幹外甥差不多吧。”

    “幹外甥叩拜皇上大姨夫和娘娘姨媽。”雷人夠狠,即刻跪地叩拜。

    “免禮,免禮。”萬曆帝和鄭貴妃笑得前仰後倒,吊籃搖晃起來。“愛卿,怎麽了?”

    “坐穩了,沒問題。我們該迴家了。燃料有限,一旦用完燃料,降落在山區或荒野上,非常不安全。”

    大臣們聽說皇上和鄭貴妃乘坐天龍舟飛上天,開始將信將疑,當目睹京城上空漂浮著一個大氣球,才信以為真,趕緊奔赴皇宮去祝賀。皇宮廣場上擠滿了大臣和皇家貴族,遙望著熱氣球緩緩降落。萬曆帝通過望遠鏡把廣場上的一切看得透徹,心滿意足說:“古往今來,隻有朕才是真龍天子,能飛上天。愛卿,你就是朕的幹外甥,迴頭朕好好賞賜於你。”

    天龍舟載帶萬曆帝的首飛,標誌一個新時代開始。大臣們不敢小覷皇上,敬畏之心油然而起。徐光啟在朝中的地位愈加鞏固,再加上他嚴謹踏實的行事作風,背後有皇帝撐腰,以及鄭教授和雷人的實力,各派係誰都不敢得罪他們。徐光啟的政治家才能得以充分表現,參照鄭教授、雷人提供的曆史資訊,結合實情和他的理解,出台了一些列製度,調整朝廷內外的弊端。

    數日後,萬曆帝提出要乘天龍舟巡視天下,徐光啟和雷人竭力反對。徐光啟奏曰:“娘娘,快勸勸皇上,一隻天龍舟隻能搭乘三四個人,不能跟隨較多護衛,難以有效保護皇上安全,等以後造出十幾艘天龍舟後,再巡視天下也不遲。”出乎意料,鄭貴妃沒有規勸皇上,卻詰問:“天上很安全,誰還能造出同樣的飛行物危及皇上的安全?衛士可以在地上保護,不需要一起上天的。”雷人不得不說實情:“娘娘,天龍舟飄浮天空會受空中氣流影響,就像山間的雲層會翻滾,從山腰爬上山頂,雲本身不會運動,風在吹動它。在地麵上,我們稱之風,在高空中我們稱之氣流。在地形平坦的大地上,高空氣流比較穩定,在山區氣流會上下亂竄,前後左右亂竄,會把天龍舟吹向不可掌控的地方,一旦被吹落在杳無人煙的山野,遇上山匪或猛獸,豈不危及皇上。以後,等臣把天龍舟改進得再完美些,並多造幾艘,不但皇上巡視沒問題,娘娘一起去也無礙。”

    “爾等不是說天龍舟‘一日飛過萬水千山,既可上天攬月,也可下海捉鱉’,如今怎麽有那麽多問題?”輪到萬曆帝詰難了。

    “這是臣等為皇上趕製的第一代天龍舟,供皇上和娘娘消遣玩賞,改進完善後,會有第二代,第三代,這需要一步步提高技術,若幹年後有了長翅膀的天龍舟,從京城到金陵隻需二三個時辰便可抵達。要製造更先進更多供皇上享用的新玩意,必須一步步進行。”

    暫時打消萬曆帝出巡之念後,雷人匆忙迴到淮北組建“民防團”。一個月後,陸陸續續招募了500人,挑選出身懷武功的士兵擔任教頭,訓練其他人員。雷人又趕到馬鞍山,組建了另一支“民防團”,人數約800名。兩支“民防團”對外宣稱抵製山賊流匪、武裝自衛、確保礦區安全,平時勞作,發生搶劫騷亂時,聯合當地縣衙捕快一起出擊捍衛自身利益。

    夜深人靜,無咎帶著鄭教授和雷人乘坐飛碟,悄然返迴石城。托尼他們從睡夢中被喚醒,看著眼前毫發未損的無咎,驚呆之後緊緊擁抱著無咎,哽咽地說:“哥們,你沒死!我們……”無咎心頭火熱,未曾料到這些純種洋人對自己情真意切,平白表露,便一一和他們握手相擁:“兄弟們,我愛你們!i miss you!”離別後的重逢喜悅確實催人淚下,尤其大夥遠離故土和親人在異時空重逢自己結識的朋友,勝似遇見親人!

    “無咎先生,他們是你的夥計?”托尼打量與無咎種族相同、長相一樣、具有未來世界氣質的鄭教授和雷人,“都是一起位移來的?”

    “可以這麽說,他們與我走失後融入了他們自己民族五百年的曆史生活中,這兒是他們的國家,他們過去的民族。這位叫鄭教授,那位叫雷人,都是你們同時空的科學家,年輕有為,幹勁十足。”無咎又介紹了托尼他們,然後說:“現在請你們拋開原時空的國家、種族和政治偏見,在這裏大家都同病相憐,都是地球人類,都是朋友和夥伴,讚成我的話,請舉手!”

    被拋於異時空的遊子們在無咎的建議下,都攜起手來,團結一致。托尼說:“現在,我們是最自由的人,最獨立的團隊,沒有任何羈絆,我們就是我們,現在的上帝!文明發展的先驅!”他們一起走進巨型拱門,奧法星人的基地。鄭教授職業習慣使然,好奇地問這問那,托尼作了講解:“自從無咎先生離開後,我們加強學習和摸索,基本能掌控這裏的設備,也駕駛星際飛行器作了一次太陽係試飛,感覺不錯。我們困於對某些數據的確切理解,不敢作更大範圍的探險飛行。教授,有些文字符號都是象形文,我們無法揭破確切含意,那扇通往圓環的小鐵門也封死了,圓環上的符號極像你們國家古代的太極圖,唯有你能破譯。”

    巨大基地,鄭教授和雷人隻窺視了很小一部分,卻樂不思蜀,天已亮,時值中午他們還不想迴去。無咎隻好把他們和托尼、喬治叫到一起坐下,說:“你們各自都清楚自己的目標嗎?鄭教授、雷人是不是要重新考慮宏偉願景,跟著托尼他們探究星空,奔赴無垠的宇宙?”被問的兩人一愣,不好意思地對視,鄭教授難以啟齒,雷人嬉皮笑臉地說:“沒有改變初衷,我們都是成年人,怎麽會像小孩隨便改變一件事呢。至於作修正也未尚不可?鄭教授,你怎麽不說?”鄭教授抬眼望了望在場所有人,取下眼鏡捏著鼻梁略有所思說:“我們可以結合起來,托尼他們繼續探索未來星空,為人類文明和地球的將來做超前工作,我和雷人在現曆史的人間做基礎工作,快速改變人們的觀念,提高人們的學識和認知水平,建立一個跨越時代的先進社會,共同發展和共享文明成果。”

    “教授,你是指東方世界呢,還是包括西方和全球?”托尼責問。

    “當然全球,按目前曆史最發達的地區和國家是中華明朝,我們又是她的後代,較熟知曆史和民情,從這裏為原點向全球拓展,事半功倍。首先若從西方歐洲開始,那兒國家之間戰火紛飛,尚未形成一個統一完整的大國,還會有很多彎路要走;其次歐洲國家眾多,經濟底子薄弱,民不富國不強,實事求是地去看待今日全球的中心確實在中華明朝;最後我也不否認,我倆是華夏子孫,熟知國土人情,更便於駕馭自己的民族。我們不是要發展一個民族去征服另一個民族,而是要讓地球這個家和睦共榮。”

    “你很直率,講的也是實情,但我怎麽能相信你的民族沒有王者之心,稱霸之欲呢?”

    鄭教授正色說:“無咎先生已說過‘拋開原時空的國家、種族和政治偏見,在這裏大家都同病相憐,都是地球人類,都是朋友和夥伴’,都是地球村裏的一家人;我們已經站在曆史巨人的肩上,人類社會和文明的前沿,宇宙的高度上,還要計較國家、種族和政治偏見嗎?何況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所肩負的具體任務雖不同,但互相之間能溝通交流和約束,不然我們調換一下任務,你覺得怎樣?”

    一番民主式的爭辯後,大家的思路愈加清晰,意見也達到統一,托尼覺得開拓星際更具刺激和挑戰性:“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想當,兄弟們和我還是喜歡探索未知的世界,地球的任務就留給你倆去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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