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隻是秋天,但是夜裏也很涼了,關靖澤的體溫本來就低,在這種夜晚裏麵吹上幾小時的冷風,能不冷嗎? 關靖澤笑了起來,跟著鄭馳樂進屋。 鄭馳樂知道關靖澤確實是擔心自己,於是主動解釋了自己這麽晚睡的原因。 關靖澤聽完後也就放心了。 薛岩說得鄭重,他有些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原想著看到鄭馳樂睡了就悄悄迴去,沒想到鄭馳樂一直熬到這麽晚。 關靖澤更加擔心了,最終還是忍不住敲響了鄭馳樂的窗子。 關靖澤來了,鄭馳樂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稿子。 他換了身衣服跟關靖澤一起鑽進被窩。 關靖澤自自然然地摟住他,還是那句話:“有點冷。” 鄭馳樂沒好氣地說:“誰叫你在外麵待那麽久?活該!” 關靖澤沒掩飾自己的擔心:“因為放心不下。” 來自薛岩、關靖澤的關心鄭馳樂當然能感受得到,事實上正是有關靖澤他們在,他才能放下那一切往前走。他認真地說:“我沒事。” 關靖澤吻了吻他的發頂,沒再說話。 兩個人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居然沒有太大的霧氣,鄭馳樂見天氣很好,對關靖澤說:“我陪你跑跑步吧,跑到黨校那邊正好折返。聽說趙麒麟他們現在天天都這樣跑,我以後也效仿效仿。” 關靖澤知道這是鄭馳樂對自己的迴應,心裏高興得很:“好。” 於是兩個人很快就整裝完畢、吃完早餐,一起出了門。 鄭馳樂和關靖澤身體都不錯,並肩跑到北郊也沒直喘大氣。 看到黨校大門後鄭馳樂就揮揮手跟關靖澤道別:“你進去吧!” 關靖澤也沒黏糊,轉身進了學校。 這時候鄭馳樂馬上就見到了幾個老熟人,陸冬青、曹輝和趙麒麟。 曹輝和趙麒麟昨天在學校起了衝突,很多人都瞧見了,要是別人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覺得驚詫。而且陸冬青也跟他們在一塊,這就不僅僅是驚詫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鄭馳樂昨天碰巧聽到了曹輝和陸冬青的談話,見到這個場景倒是不覺得奇怪。 他坦然地打招唿:“冬青、曹輝、趙麒麟!” 陸冬青詫異地說:“樂樂,你怎麽在這裏?” 鄭馳樂說:“跟你們一樣,鍛煉。” 趙麒麟不滿地盯著他:“別跑來礙我的眼!” 鄭馳樂樂了,跟他抬起杠來:“路又不是你的,你能跑,我為什麽不能跑?” 趙麒麟胖乎乎的臉上出現了怒氣。 曹輝出來打圓場:“胖子,多一個人也好,有伴兒啊!” 趙麒麟看著鄭馳樂帶笑的臉,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可他頓了頓,很快就想起自家老爸曾經說過的話,鄭馳樂的背景不簡單! 趙麒麟對曹輝和陸冬青說:“你們先跑,我跟他說兩句話。” 陸冬青不放心地看了鄭馳樂一眼。 鄭馳樂對他說:“你先跑。”就趙麒麟這小胖子,對他還構不成威脅。 等曹輝和陸冬青跑遠,趙麒麟說:“鄭馳樂,以前……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找薛岩麻煩。” 鄭馳樂聞言微訝,這家夥覺悟有這麽高嗎? 趙麒麟的態度很誠懇:“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去跟薛岩道歉。” 鄭馳樂說:“如果你能跟薛岩盡釋前嫌當然很好,不過前提是你得是真心的。” 趙麒麟鄭重地說:“我是真心的。” 鄭馳樂對上他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才說:“好,我相信你。” 他知道趙麒麟擺出這樣的姿態,肯定是有事要求自己。他沒追問,等著趙麒麟自己開口。 果然,趙麒麟說:“我爸現在被首都那邊找去了,我媽很擔心,聽說你跟一些老首長有關係,能不能幫忙問個話?”他怕鄭馳樂不同意,姿態擺得更真切了,“我以前不爭氣,老覺得有老爸在上頭頂著,什麽事兒都不怕。我沒用,我們家就隻靠老爸撐著……你不知道,老媽以前精神狀態不好,出過兩三次問題,我怕她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鄭馳樂一琢磨,問個話也沒什麽,點點頭說:“沒問題。” 趙麒麟的態度讓他對這個胖子有所改觀,這胖子話裏對薛岩母親的由衷接納更是讓他驚奇之餘又感慨不已。 薛岩母親精神狀態為什麽出問題是很好猜的,這也能夠解釋她對薛岩的態度為什麽這麽極端,以及趙父為什麽不幫忙養著薛岩,而是把薛岩送到嵐山。薛岩對於他母親來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刺激源,提醒著她在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那種事對於這個時代的女性來說是多麽致命! 鄭馳樂對趙麒麟和趙父的觀感大大改變。 他補了一句:“我會盡量幫你打聽。” 趙麒麟沒想到鄭馳樂這麽好說話,頓時覺得他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他正正經經地致謝:“謝了。” 鄭馳樂轉了話題,他看著趙麒麟減了不少肥膘的身材:“你還挺能堅持的。” 他是指跑步。 趙麒麟說:“我準備考警校。” 意識到自己父親可能會倒下來,他改變的心情變得更為急迫。 鄭馳樂看著趙麒麟眼底逐漸顯露出來的堅毅,不由說道:“鍛煉之餘最好能調整一下飲食架構,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在保證營養的前提下讓你減掉這身肥膘。” 趙麒麟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這模樣才是趙麒麟的本質啊!鄭馳樂一樂,說道:“真的,我已經拿到了行醫資格證。” 趙麒麟鄙夷地說:“別吹牛了,真拿到了你還念什麽書?” 鄭馳樂說:“這年頭,專業技術和文憑得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趙麒麟半信半疑地說:“那我到時去找你拿個食譜?” 鄭馳樂說:“成,今天放學後你就來找我吧。” 趙麒麟點點頭:“那我們也跑迴去吧,我可是申請了不上早讀課的,你申請了嗎?” 鄭馳樂笑眯眯地說:“其實我可以申請不上任何課。” 趙麒麟:“……” 人比人真能氣死人啊! 迴到學校後鄭馳樂跟薛岩說起了趙家的事。 薛岩聽完後有些沉默。 放學後趙麒麟找了過來,見到薛岩後有些發愣,顯然沒料到薛岩和鄭馳樂居然是在一個班的。 薛岩首先打破沉默,遲疑地問:“她……還好嗎?” 趙麒麟看了鄭馳樂一眼,意思是他幹嘛把事情往外說。但感受到薛岩語氣裏的關心,他又覺得有些不忍。 這兩天遭遇了種種事情後他成熟了不少,看事情更能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了。以前他厭惡薛岩是因為薛岩有那樣一個父親,薛岩的存在會讓他繼母失控、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所以他處處針對薛岩。 他沒想到在他和繼母那麽對薛岩之後,薛岩還會擔心他母親。 趙麒麟說:“她沒事,你放心。” 薛岩猶豫了許久,還是提醒說:“……你記得讓她按時吃藥。” 趙麒麟驚異地抬起頭:“你知道?” 薛岩說:“我知道。” 以前薛岩在他麵前總是一退再退,趙麒麟還覺得不可思議,這會兒總算是明白原因了。 原來薛岩知道他母親需要常年服用鎮定劑來控製自己的情緒。 如果說早上趙麒麟對鄭馳樂說的話還有應付的成分在,這時候他對薛岩是真正放下敵意了。 趙麒麟再一次保證:“你放心,老爸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會撐起我們的家。” 薛岩感受到他的友善,有些驚異。 也許危機真的能讓人快速成長。 鄭馳樂很快就從耿老爺子那得到了消息,趙父遇上的不是壞事,是好事! 那邊把他找去一來是配合著調查一件大案,二來則是考察他的過去,考慮讓他來個“大步跨”,接手省公安廳這個擔子。 趙麒麟知道這個消息後非常歡喜,他甚至還邀請薛岩加入到晨跑鍛煉的行列中來,準備真正地跟薛岩和解。 在知道鄭馳樂、關靖澤、陸冬青都一起跑之後,薛岩也正式加入。 潘小海和潘勝男聽說之後也自發參與進來。 於是他們在每天曙光初露時的時候往北郊黨校跑去,跑過了深秋、跑過了隆冬、跑過了初春,最終跑入了夏日。 很快地,他們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高考。 第77章 不識 七月夏意正濃,北郊的山峰綠得喜人。剛剛下過一場雨,淮昌黨校的空氣顯得格外新鮮。 六月底到七月初這段時間縣幹班就開了,淮昌各鄉縣的基層幹部都前來黨校學習。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學到什麽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各個鄉縣的幹部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相互認識、相互熟悉,以後要是有機會搭夥工作也不至於兩眼抓瞎。 校長解明朗是淮昌市市委副書記,平時也不怎麽管黨校的事,日常事務都是常委副校長常國濤在負責。 常國濤沒有大背景,但做事認真負責,誰提起這人都要誇個“好”字。 他對去年進的學生非常滿意,遇上縣幹班開班他特意找迴自己的“得意門生”以關靖澤為首的一批本二生,讓他們爭取和基層幹部多接觸,借此機會多向他們學習基層經驗。 常國濤這麽提攜自己,關靖澤自然不會不識好歹。不過他準備把鄭馳樂也捎帶上:“常校長,我有個朋友開學就會過來報道,我想讓他也過來學習學習。” 常國濤聞言訝異:“誰?” 關靖澤說:“他叫鄭馳樂,剛高考完,報的也是我們黨校。” 常國濤說:“這名字有些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