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玩家都在投訴你啊，小言。”我們組最刻薄的管理長的驢臉此刻放大了幾倍地呈現在我的眼前，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衣領上還有一圈黑黑的可以稱之為汗漬的東西，“bl74528號管理人員是你沒錯吧，上個月就已經有很多玩家投訴你了，這個月你還來？”
喂喂，什麽叫我還來，又不是我自己投訴自己。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吧？你讓我怎麽說你呢？”
“如果不是你叔叔介紹的我都不打算用你的。”
“你還這麽不賣力……”
……
在沐浴了一上午的口水後，我搬著碩大的箱子，箱子裏裝著我鍾愛的漫畫，碟片，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公司。不要問我為什麽是一瘸一拐，在廁所裏跌倒這實在不是什麽很光榮的事情。
本來我還想掙紮一下的，但是管理長不容許我開口地命令我迅速理好東西然後goout。我很委屈。
——你大爺的能不能把這個星期的工資先結了再說啊混蛋！
為什麽會是我呢，我明明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坐在電腦前迴答那些玩家的問題的啊。這讓我很糾結啊，有時候碰到個手殘玩家，我還得指導他怎麽行走，奔跑什麽的，其實我很想咆哮，你特麽的難道沒看過教程嗎！？碰到個溫和的玩家，左一聲謝謝右一聲謝謝的，最後還要我的手機號，這讓我情何以堪？
不管怎麽樣，我都得接受這個事實，我成功地被老板解雇了！
有什麽好興奮的啊混……蛋……
迴到家後我就開始在網上、報紙上尋找我新的職業了。
傍晚提著一大包垃圾，到樓下去。
不用誇讚我了，我知道我是個勤勞並且愛幹淨的人。（喂！）
“喲，小言你居然失業了。”
“是啊，這年頭什麽事不會發生啊。還有，漢堡你語氣裏的得意是什麽情況啊？”
漢堡是我的大學室友，一個魁梧得長得像漢堡的人。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有一個不得不讓人感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女朋友。這就成為了他在我們那個小圈子拽得二萬八五的資本。
“唉，你不知道啊，我又跟小美吵架了，她啊又要去同學聚會了，好多都是男的啊，我怎麽……”
直接掛斷電話。我不跟赤果果炫耀自己很幸福的大尾巴狼說鳥語。
嗯？這
個是什麽。
一個藍色的，又臭又髒的垃圾桶裏露出了半截手臂。是正常膚色的皮膚，不過好髒啊。
等等，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吧！莫非我有幸目睹了分屍殺人案的第一現場？沒這麽幸運吧？我是不是還得去買三色球？沒準會中到幾十萬幾百萬的。
等等！那個手指剛剛是動了一下沒錯吧……
又動了！
於是我決定在中獎之前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撥開這可憐的手臂上的垃圾。沒準還會被警方評為勇敢青年。
我催眠自己不要在意那些惡臭的垃圾，不過似乎不怎麽管用。
誒？！這分屍分得也太不到位了吧！？為什麽還有肩膀？脖子？嗯……我好像看到了什麽黑黝黝的東西……大概是眼珠吧……
接著我看到了我人生中見到的最驚悚的一幕——
“啊，你好。”一張明顯用過的衛生棉旁，是一顆頭顱，缺少了一隻眼珠，“可以幫我把那個眼珠拿過來嗎？”我小心翼翼地撚起觸感像珍珠奶茶裏麵的珍珠一樣的眼球再小心翼翼地嵌進他臉上眼睛部位的窟窿裏。
“嗯，謝謝……”
“哎呀轉個方向呀看不見前麵了！對了對了……”
“還有，能不能把我的頭……”
“還有腿……謝謝……”
……
“不覺得少了什麽嘛？”眼前這個看似已經組裝好了的男人——一個比我帥那麽一點點的男人——狐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臭烘烘的身子。我在擔心他的頭會不會掉下來呢，剛剛裝上去的時候“啪嗒”一聲挺滲人的。
“那個……我是男的。”他說。
“我知道。”哪個女的會長這麽帥啊……
“所以……”他指了指下麵。
聰明如我。於是我又在垃圾桶裏扒拉出一根條狀物。嗯，這麽說不太好吧……
“是這個沒錯吧？”
“不要那樣捏著……”
“會疼嗎？”以前是有聽說過就算與身體分開了，但是器官還是會痛這麽一種玄幻傳說。
“會硬……”
……
趁著天黑，我將這來路不明但是就莫名其妙地賴上我的□但是某些器官格外顯眼的組裝人帶迴了家。
我不是閑著沒事會在外麵撿阿貓阿狗的人，因為
我不覺得我還有什麽閑錢去養別的生物。不過好在組裝人說他是不會覺得餓的——這樣就可以省很多買飼料的錢了……好吧，這種生物需要飼料嗎？
所以我很好奇現在眼前的他為什麽正光著身子吃我的庫存——牛肉泡麵。
“好懷念的味道哦。”他“哧溜哧溜”地吃著麵條，卷卷的麵條一彈，汁水濺了坐在對麵的我一臉上。
“懷念？”我很好奇為什麽他的吃相這麽粗魯卻可以看出一種別樣的風味來。
“是啊，其實我跟你不一樣。”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吃吃地笑了起來。
“……”他好像……把我的話題給轉移了。我在想我是要提醒他還是就這麽算了？大概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誒，你不問我為什麽的話我沒辦法接你話茬的。”
“為什麽？”
“啊……其實我以前也是很正常的人呐……”
廢話，哪個正常的媽會生出一個組裝的孩子。不過有那麽一瞬間我在想我是不是穿越到《人形電腦天使心》裏麵去了呢？不一樣的是小嘰是個萌物，這個男人雖說也是萌物，但我可不是一個會對男人產生奇妙情愫的人。啊，這年頭的直男已經很少了。
組裝人端起碗喝了口湯，他的喉嚨裏發出“哢哢”的像是機械運轉的聲音。
“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其實是個畸形兒啊，天生少隻胳膊呢。
“後來啊，媽媽把我送到了一個說可以幫我免費裝假肢的科學家那裏。
“因為那個時候都很窮啊，免費這種事當然是再好不過的啦，所以我媽媽就把我送過去了。”
他的表情變得陰暗起來。
“其實媽媽本來就是不想要我的吧……我早就知道的……本來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因為結紮的失敗所以才會出現我的，更何況我還是個天生畸形的呢……
“那個該死的科學家簡直把我當做實驗品，給我不停地灌藥，然後再放在冰冷的機械之間，肢解，組裝，再肢解，再組裝……”
一次次反複就是個痛苦的輪迴，仿佛從地獄繞了一圈然後人家鬼差都嫌棄似的把你推了迴來讓你再麵臨這個冰冷的世界。那個科學家喪心病狂地將零零散散的機械植入他的身體，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以上是他的口述，是一段我無法相信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的故事。
感覺比僵屍片還勁
爆啊。
不過證據就在於他的胳膊，膝蓋，隻要是可以彎曲的部位上，都有一條小小的裂痕，就像兒時玩得機器人玩具一樣拚裝起來的，唯一完好無損並且光鮮亮麗的就是臉了。
“因為在腦袋上植入機械什麽的，會影響思維的。”他撚起掉在桌上的方肉，塞入嘴裏。接著又傳出“哢哢”的聲響。
“我覺得你需要喝潤滑油。”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其實他有一些是隱瞞我的吧，比如他為什麽出現在了這裏，又比如為什麽會再次被肢解，不過我覺得如果是機械的話就算肢解了應該也不會痛吧。還有，他的……父母呢。
不過我沒什麽權利問這些，畢竟萍水相逢而已，過兩天他自己也能夠恢複了，就可以離開了吧。盡管我不覺得他有什麽創傷需要恢複的。
明天，後天，就可以走了吧？我這麽想著。
不過，我想我錯得有夠離譜的。
喂喂，什麽叫我還來，又不是我自己投訴自己。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吧？你讓我怎麽說你呢？”
“如果不是你叔叔介紹的我都不打算用你的。”
“你還這麽不賣力……”
……
在沐浴了一上午的口水後，我搬著碩大的箱子，箱子裏裝著我鍾愛的漫畫，碟片，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公司。不要問我為什麽是一瘸一拐，在廁所裏跌倒這實在不是什麽很光榮的事情。
本來我還想掙紮一下的，但是管理長不容許我開口地命令我迅速理好東西然後goout。我很委屈。
——你大爺的能不能把這個星期的工資先結了再說啊混蛋！
為什麽會是我呢，我明明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坐在電腦前迴答那些玩家的問題的啊。這讓我很糾結啊，有時候碰到個手殘玩家，我還得指導他怎麽行走，奔跑什麽的，其實我很想咆哮，你特麽的難道沒看過教程嗎！？碰到個溫和的玩家，左一聲謝謝右一聲謝謝的，最後還要我的手機號，這讓我情何以堪？
不管怎麽樣，我都得接受這個事實，我成功地被老板解雇了！
有什麽好興奮的啊混……蛋……
迴到家後我就開始在網上、報紙上尋找我新的職業了。
傍晚提著一大包垃圾，到樓下去。
不用誇讚我了，我知道我是個勤勞並且愛幹淨的人。（喂！）
“喲，小言你居然失業了。”
“是啊，這年頭什麽事不會發生啊。還有，漢堡你語氣裏的得意是什麽情況啊？”
漢堡是我的大學室友，一個魁梧得長得像漢堡的人。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還有一個不得不讓人感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女朋友。這就成為了他在我們那個小圈子拽得二萬八五的資本。
“唉，你不知道啊，我又跟小美吵架了，她啊又要去同學聚會了，好多都是男的啊，我怎麽……”
直接掛斷電話。我不跟赤果果炫耀自己很幸福的大尾巴狼說鳥語。
嗯？這
個是什麽。
一個藍色的，又臭又髒的垃圾桶裏露出了半截手臂。是正常膚色的皮膚，不過好髒啊。
等等，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吧！莫非我有幸目睹了分屍殺人案的第一現場？沒這麽幸運吧？我是不是還得去買三色球？沒準會中到幾十萬幾百萬的。
等等！那個手指剛剛是動了一下沒錯吧……
又動了！
於是我決定在中獎之前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撥開這可憐的手臂上的垃圾。沒準還會被警方評為勇敢青年。
我催眠自己不要在意那些惡臭的垃圾，不過似乎不怎麽管用。
誒？！這分屍分得也太不到位了吧！？為什麽還有肩膀？脖子？嗯……我好像看到了什麽黑黝黝的東西……大概是眼珠吧……
接著我看到了我人生中見到的最驚悚的一幕——
“啊，你好。”一張明顯用過的衛生棉旁，是一顆頭顱，缺少了一隻眼珠，“可以幫我把那個眼珠拿過來嗎？”我小心翼翼地撚起觸感像珍珠奶茶裏麵的珍珠一樣的眼球再小心翼翼地嵌進他臉上眼睛部位的窟窿裏。
“嗯，謝謝……”
“哎呀轉個方向呀看不見前麵了！對了對了……”
“還有，能不能把我的頭……”
“還有腿……謝謝……”
……
“不覺得少了什麽嘛？”眼前這個看似已經組裝好了的男人——一個比我帥那麽一點點的男人——狐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臭烘烘的身子。我在擔心他的頭會不會掉下來呢，剛剛裝上去的時候“啪嗒”一聲挺滲人的。
“那個……我是男的。”他說。
“我知道。”哪個女的會長這麽帥啊……
“所以……”他指了指下麵。
聰明如我。於是我又在垃圾桶裏扒拉出一根條狀物。嗯，這麽說不太好吧……
“是這個沒錯吧？”
“不要那樣捏著……”
“會疼嗎？”以前是有聽說過就算與身體分開了，但是器官還是會痛這麽一種玄幻傳說。
“會硬……”
……
趁著天黑，我將這來路不明但是就莫名其妙地賴上我的□但是某些器官格外顯眼的組裝人帶迴了家。
我不是閑著沒事會在外麵撿阿貓阿狗的人，因為
我不覺得我還有什麽閑錢去養別的生物。不過好在組裝人說他是不會覺得餓的——這樣就可以省很多買飼料的錢了……好吧，這種生物需要飼料嗎？
所以我很好奇現在眼前的他為什麽正光著身子吃我的庫存——牛肉泡麵。
“好懷念的味道哦。”他“哧溜哧溜”地吃著麵條，卷卷的麵條一彈，汁水濺了坐在對麵的我一臉上。
“懷念？”我很好奇為什麽他的吃相這麽粗魯卻可以看出一種別樣的風味來。
“是啊，其實我跟你不一樣。”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吃吃地笑了起來。
“……”他好像……把我的話題給轉移了。我在想我是要提醒他還是就這麽算了？大概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誒，你不問我為什麽的話我沒辦法接你話茬的。”
“為什麽？”
“啊……其實我以前也是很正常的人呐……”
廢話，哪個正常的媽會生出一個組裝的孩子。不過有那麽一瞬間我在想我是不是穿越到《人形電腦天使心》裏麵去了呢？不一樣的是小嘰是個萌物，這個男人雖說也是萌物，但我可不是一個會對男人產生奇妙情愫的人。啊，這年頭的直男已經很少了。
組裝人端起碗喝了口湯，他的喉嚨裏發出“哢哢”的像是機械運轉的聲音。
“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其實是個畸形兒啊，天生少隻胳膊呢。
“後來啊，媽媽把我送到了一個說可以幫我免費裝假肢的科學家那裏。
“因為那個時候都很窮啊，免費這種事當然是再好不過的啦，所以我媽媽就把我送過去了。”
他的表情變得陰暗起來。
“其實媽媽本來就是不想要我的吧……我早就知道的……本來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因為結紮的失敗所以才會出現我的，更何況我還是個天生畸形的呢……
“那個該死的科學家簡直把我當做實驗品，給我不停地灌藥，然後再放在冰冷的機械之間，肢解，組裝，再肢解，再組裝……”
一次次反複就是個痛苦的輪迴，仿佛從地獄繞了一圈然後人家鬼差都嫌棄似的把你推了迴來讓你再麵臨這個冰冷的世界。那個科學家喪心病狂地將零零散散的機械植入他的身體，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以上是他的口述，是一段我無法相信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的故事。
感覺比僵屍片還勁
爆啊。
不過證據就在於他的胳膊，膝蓋，隻要是可以彎曲的部位上，都有一條小小的裂痕，就像兒時玩得機器人玩具一樣拚裝起來的，唯一完好無損並且光鮮亮麗的就是臉了。
“因為在腦袋上植入機械什麽的，會影響思維的。”他撚起掉在桌上的方肉，塞入嘴裏。接著又傳出“哢哢”的聲響。
“我覺得你需要喝潤滑油。”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其實他有一些是隱瞞我的吧，比如他為什麽出現在了這裏，又比如為什麽會再次被肢解，不過我覺得如果是機械的話就算肢解了應該也不會痛吧。還有，他的……父母呢。
不過我沒什麽權利問這些，畢竟萍水相逢而已，過兩天他自己也能夠恢複了，就可以離開了吧。盡管我不覺得他有什麽創傷需要恢複的。
明天，後天，就可以走了吧？我這麽想著。
不過，我想我錯得有夠離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