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拍美國的,美國的那幾個導演來拍我們的,人手的話,除了你們這幾個導演互換之外,其他的不變。也就是說,你們要去美國當地,用美國的演員、美國的攝影師、美國的道具等等所有美國的劇組來拍攝這部電影,美國的那幾個來中國。”


    一間大約八十多平的畫室內,杜安坐在正中,麵前擺放著一人高的畫架,上麵還夾著一張畫布,已經作畫到一半了。


    在這間畫室的四麵牆壁上,貼了許多畫布,上麵都是已經作好的畫,而坐在房間中央的杜安此刻則是暫時扔下了手中的畫筆,拿著手機和電話那頭的韓三坪在通話。


    “這麽麻煩?”


    聽完韓三坪的話後,他問了這麽一句,那頭的韓三坪則是一笑,道:“你也知道的,國情如此嘛。而且基本國策都有說過,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以先富帶動後富,最終達到共同富有。咱們圈子這麽搞,也算是響應了一下國家政策號召,隻不過是把範圍擴大到了全球領域,也算是輸出了一下意識形態吧。”


    杜安沒吭聲。


    韓三坪在圈子裏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個人有一半是官方性質的,很多時候說的話做的事都可以看成官方的態度,就比如這次,中美建交30周年拍電影這件事,就是由韓三坪來聯係杜安的。


    不過杜安並沒有打算馬上答應下來,他還有不少東西需要考慮。


    聽到這頭的杜安半天不吭聲,韓三坪又說道:“這次的交流計劃的作品都會得到最大力度的推廣,而且能得到不少政策上的扶持,並且這種扶持不單止局限於交流計劃上的作品,參與交流計劃的工作人員,尤其是你們幾位導演,以後的作品也都能享受這種扶持力度。比如說,檔期安排方麵的政策協調,申請延長放映等方麵的便利。”


    杜安一樂,笑了。


    韓三坪說得比較隱晦,但是對於長期混跡在這個圈子裏麵的人來說,這種說法已經很直白了。


    “廣電這是要插手自由市場啊?”


    這可是個大動作。


    電話那頭的韓三坪則是否認道:“市場肯定是自由的,以前是,以後也會是,隻不過你們辛辛苦苦幫國家拍片,總不能讓你們空手而迴吧?所以啊,在適當的時機,適當的條件下,在堅持法律法規的前提下,可以適當地給你們一點便利條件,不能讓你們辛苦幹活還寒心不是嗎?”


    杜安連連點頭,“嗯,國家厚道,政府仁義,沒得說。”接著話鋒一轉,道:“大致情況我知道了,不過這是要拍美國主旋律,美國曆史和文化咱們中國人哪能知道得那麽清楚啊……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這兩天給你一個答複。”


    韓三坪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語重心長地道:“行吧,不過小杜啊,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很多時候我們的目光要放長遠一點……”


    杜安連誰出資、要不要帶資進場、分紅怎麽分這些問題都沒有問,就不想再談了說要考慮兩天,顯然對這個項目興趣不大。這一點自然被人老成精的韓三坪看了出來。


    杜安嗯嗯哈哈地連聲稱是,整得韓三坪也沒辦法,總算是把這個電話掛掉了。


    杜安剛把手機扔到一邊,旁邊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還是找上你了?”


    杜安一點頭,轉身向右邊,蘇瑾正穿著一身寬鬆的家居休閑服坐在那裏,腿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雜誌。


    這裏是將軍路上的一座別墅,也是杜安新買的產業,為的就是要擁有這樣的一個大的私人畫室。而杜安搬了過來,蘇瑾娘倆自然也就搬過來了。


    孩子現在正在樓上睡覺,這對於生產後的蘇瑾來說,算是難得的悠閑時光,本來該是杜安畫畫她看雜誌,兩人悠閑地享受這種靜謐默契的相處時光的,沒想到韓三坪一個電話過來擾亂了。


    生產後的蘇瑾恢複得還算不錯,比起懷孕前隻是稍胖了一些,臉基本上沒變化,再堅持鍛煉應該能很好地恢複成一個辣媽。現在她也不看雜誌了,幹脆把雜誌合上,放到了一邊,然後問杜安:“那你怎麽說?”


    杜安一搖頭,“我也不知道。”


    蘇瑾又說:“你不是說你有想法的嗎?”


    這是昨天的事了,兩人當時剛看到新聞,杜安就笑說他們要是真找上自己,自己還真能拿出作品計劃來。


    杜安說:“想法是有,不過有想法也不一定就要拍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下這部電影也準備好一陣子了。”


    蘇瑾來了精神了,道:“那你說說你的想法唄。昨天我讓你講你就不講,現在電話都打過來了,你總能講講你那個想法了吧?我正好也給你參謀參謀,要是不怎麽樣的話,幹脆就迴掉,拍現在你準備的這個。”


    “光說個大致想法怎麽可能知道行不行啊……”


    杜安嘀咕了一句,對於自己老婆這不專業的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在看到蘇瑾瞪著自己之後,趕緊還是說道:“行吧,那我就講講。上次那個主旋律解放日不是從大事件上、從整體從各個階層拉出代表人物來入手的嗎?這次我就想要是再拍個主旋律的話,就試試新的方法,從反方向,以一個點、一個人來展開,這種方法更有代入感和真實感,然後我就想到了一個故事。”


    “如果要我拍的話,我會拍一個典型的美國人物。現在國際上不都在講中國夢,美國夢的嗎?就拍一個典型的美國夢的代表人物,以虛構的人物貫穿出真實的曆史,什麽越戰啦,黑人民權運動啦什麽的,全都來一遍,把美國的重大曆史事件娓娓道來,然後再把美國夢集中體現在這個人物身上,讓他在貫穿曆史的過程中通過努力取得成功,最好這個人物還是個傻子,那就更有戲劇張力、更能體現美國夢的主旋律精神了你看,這種傻子通過努力在美國都能成功,我們這些正常人隻要肯努力,那就一定能成功!多美國精神啊。這樣既有曆史厚重感,又有戲劇張力和商業性……”


    蘇瑾聽得似懂非懂,聽完之後,隻說了一句:“好像……好像比你現在要拍的這部複雜不少。”


    杜安認同,“嗯,換一種說法的話,那就是更有深度。不過要說營利的話,我還是對現在的這部電影更有信心,特別是這部主旋律如果要拍的話,政府肯定會介入,到時候利潤還要縮水。但是韓三坪說得也沒錯,要是拍這部主旋律的話,後期的優惠政策也是一筆營利。”


    他說著說著,站了起來,看向前方牆壁。


    那上麵掛著不少畫,上麵的畫麵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是上麵的主角都是一隻隻奇形怪狀的怪獸:有擁有長脖子的爬行怪獸,有站立著的大頭怪獸,有擁有巨大雙翼的飛翔怪獸,有像一座小山的龐大怪獸……


    這些都是杜安的工作成果,也是他對理查德說過的那部他可能會拍攝的那部電影中的主角們。


    “難以抉擇啊……”


    杜安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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