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霍斯心裏瞬間咯噔一下。 糟了。 自己一個沒留神,光顧著去戳吟遊詩人的刀,卻忘記了,殿下應該也是…… “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選擇,我不是說你的行為就是不對,但是,那不是你去嘲諷和你不同選擇的人的理由。” 少年沉聲說,神色嚴肅。 “對我來說,我更加敬佩那些能保持對伴侶的忠貞的人,包括身體和心靈。” 伽爾蘭不高興。 他很不高興。 一開始他隻是有些驚訝而已,畢竟舒洛斯怎麽看怎麽都像是一個風流不羈、遊戲花叢的家夥,結果這個外表看起來很風流的人居然還是處男……反差實在太大了,才讓他一時沒迴過神來。 但是接下來凱霍斯說的話就讓他很不滿了。 處男怎麽了? 處男沒人權嗎? 活了六輩子就做了六輩子處男的小王子氣鼓鼓地想。 “呃,王子,很抱歉,我並沒有嘲諷那些忠誠於伴侶的人的意思,我其實是說……” “行了,不用說了。” 打斷凱霍斯的話搖頭表示我不聽我不想聽,伽爾蘭說,“今天就到這裏吧。” 不小心踩爆了六世處男伽爾蘭的雷的獨眼騎士被他的王子趕走了。 看似贏了,實則輸得很慘。 看王子那樣子似乎生氣了,於是其他人也識相地離開了,包括侍女們也是,隻是她們走的時候,還紛紛用滿是笑意的眼看了舒洛斯一眼。 當然,並不是嘲諷,更多的則是好奇和疑惑,甚至還有憐愛的眼神。 當這個小庭院裏隻剩下寥寥數人之後,伽爾蘭忍不住開口去問舒洛斯。 “你也真是奇怪,明明就不是那種人,幹嘛非得裝出那副樣子?你自己不覺得別扭嗎?” “因為我師父說了……” 被接連戳刀的舒洛斯有氣無力地迴答。 “嗯?你師父?” 舒洛斯抱頭,發出無力的呻吟。 “我師父一直都說,一個不風流的吟遊詩人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吟遊詩人啊!” 同樣也是吟遊詩人的師父如此教導他。 所以,為了成為一個優秀的吟遊詩人,他才一直違背本性,努力扮演著一個風流浪子的角色啊—— 伽爾蘭:“…………” ……雖然是歪理,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好像,又真的有那麽一點道理,讓人無法反駁啊。 他歎了口氣:“算了,別多想了,我會讓他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的,你先去吃東西吧,我們待會兒再聊。” 舒洛斯化悲憤為食欲去了。 伽爾蘭站在原地,抿著嘴,心裏還是有點不爽。 這時,那一直站在不遠處沒離開的赫伊莫斯向他走來,似乎也打算走人了。 隻是,在與伽爾蘭擦身而過時,他忽一伸手,按在伽爾蘭肩上。 稍微俯身,他低下頭,臉湊近伽爾蘭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會忠貞於我的伴侶……包括身體。” 啊? 突然莫名其妙地被赫伊莫斯在耳邊這麽說了一句,伽爾蘭瞅著赫伊莫斯,一臉茫然。 “……處男……我是。” 含糊地說出這幾個字的赫伊莫斯臉上難得浮現出窘迫的神色,一低聲說完,他就立刻直起身,咳了幾下,然後快步離開了這裏。 伽爾蘭一個人被留在了原地,一臉懵逼。 啥? 赫伊莫斯這家夥居然還是處男? 這很不科學啊—— …………嗯? 不是……等等,好像哪裏不對。 ………… …………………… ……你是處男告訴我幹嘛!關我屁事啊!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好嗎!第163章 伽爾蘭撓了撓頭, 從現在看來, 凱霍斯和舒洛斯這兩個他曾經以為一定會很有共同語言的人絕對不可能友好相處了。 不過, 因禍得福的是, 女官塔普提對舒洛斯的態度好了許多。 舒洛斯雖然本性並不風流,但是這麽多年來,已經養成了看見美女就開口甜言蜜語的習慣,別說一時半會改不過來,就算能改, 他這個一心想要做名傳千古的吟遊詩人的家夥也不會去改。 所以,被凱霍斯打擊得蔫了一個下午之後,舒洛斯到了晚上就又恢複了以往花蝴蝶的模樣,嘴上如同抹著蜜一般和伽爾蘭宮中的那些侍女們說笑了起來。 若是換成以前,塔普提絕對會毫不客氣地將這種人趕出去。 但是現在, 女官長很淡定地看著吟遊詩人抖動羽毛。 在她看來, 反正這個花喜鵲嘰嘰喳喳得再歡, 也就是嘴上功夫好一點而已,沒那個膽子真做出什麽事情來。 畢竟, 年近三十的處男嘛。 就在塔普提淡定地忽視那個正在彈琴吟唱歌謠給侍女們聽的吟遊詩人,將一杯剛剛榨好的果汁遞給伽爾蘭的時候, 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那人一來,原來跪坐在地上開心地聽著舒洛斯唱誦詩歌的侍女們瞬間噤若寒蟬,立刻起身站好, 恭敬而緊張地低下頭來。 舒洛斯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是一看侍女們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下意識也停下了彈奏。 原本還算熱鬧的房間突然靜下來,塔普提下意識轉頭去看,然後眼裏就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直接迎了上去。 “歇牧爾閣下。” 她問,“您這個時候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沙瑪什的祭司嗯了一聲,伸手,將手中拿著的一個琉璃瓶子遞給了女官長。 “醫師剛做好的藥膏。” “藥膏?可是我們這裏還剩下不少,不需要再……” “這是新配方,醫師十幾天前才配出來的,效果比以前的好一些。” “原來如此。” 女官長抬手,接過琉璃藥瓶。 她笑道:“歇牧爾閣下,您有心了。” 歇牧爾又淡淡地嗯了一聲,他似乎沒有心思繼續和塔普提說話,直接將目光落在了伽爾蘭身上,然後,將其整個人上上下下掃了一遍。 “伽爾蘭王子,您身體狀況如何?” 自上而下將伽爾蘭掃了一遍之後,他才開口問道。 伽爾蘭對他一笑。 “我很好。” “那就好。” 歇牧爾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了伽爾蘭的手臂上。 此刻伽爾蘭穿著一件寬鬆的無袖衣袍,露出肩膀和手臂,因為他的皮膚很白,所以,那手臂上的淤青就非常顯眼。 “伽爾蘭王子,卡莫斯王雖然教訓了您,但是,那是因為您犯了錯。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懲罰。” 他說,“如果您因為此事而對陛下不滿的話,就太不應該了。” 沙瑪什的祭司的本意是來給他家陛下說情的。 畢竟這兩天裏,大獅子王都蔫蔫的,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就連食欲一下子就降了不少,每天都在那裏唉聲歎息、長籲短歎的,煩死人。 其實歇牧爾到是不在乎卡莫斯王愁眉苦臉的樣子,但是,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卡莫斯王處理政務的效率居然也比平常低了不少。 這還得了! 於是,歇牧爾果斷來打探消息,並且給卡莫斯王說好話了。 但是,那明明應該是給卡莫斯王說情的語言從他口裏說出來,那硬邦邦的口吻,那一臉嚴肅的表情,怎麽聽怎麽看都更像是在訓斥伽爾蘭一般。 不說站在房間裏還抱著琉璃藥瓶的女官長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那個在外麵豎著耳朵偷聽的某人更是恨得直撓牆。 “所以,伽爾蘭王子,您不能對陛下有不滿,明白了嗎?” 如此說完,覺得自己說完了的歇牧爾輕輕咳嗽了一下。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丟下一屋子盯著他的人。 滿屋寂靜,然後,坐在旁邊還抱著魯特琴的吟遊詩人開口了。 “他這是……代表卡莫斯王來訓斥你的?” 他皺著眉問。 伽爾蘭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