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罹絕摟著瑪雅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瑪雅因為長途奔波身子頂不住,一路嘔吐不止,如今倒在西罹絕懷中臉色非常蒼白。


    西罹絕心疼地說:“若是知道你如此不適應,便應該早兩日出發,中途也能讓你緩緩!”


    “阿罹,我不礙事的,無需因為我耽誤了行程。”瑪雅搖了搖頭道。


    瑪雅雖然這樣說,西罹絕還是讓車馬放慢速度,又奔波了兩日,西罹絕的一行車馬終於踏進了聖德國中,冷漠早已安排了人馬迎接,西罹絕從馬車出來,那被派來迎接的大人笑臉盈盈,畢恭畢敬行了禮:“聖德國禮部尚書江雲拜見西都都王,西都瑪雅娘娘!”


    “大人辛苦了,無需多禮!”西罹絕下了馬車,滿臉笑意缺透著王者的氣息。


    江雲繼續笑著說:“都王和娘娘一路辛苦了,聖德帝王已經讓小的安排好住宿之地,便由小的領都王與娘娘前往!”


    西罹絕與瑪雅算是在聖德國安頓下來了,江雲笑著說:“今日都王與娘娘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小的便會來領都王與娘娘入宮,覲見聖德帝王!”


    “嗯,有勞江大人了!”西罹絕點了點頭,江雲笑著退出去,瑪雅便走上前來道:“這江大人雖然笑臉盈盈,可我總覺得他甚是陰森森的!”


    西罹絕笑著看向了瑪雅:“這江雲本是前北都丞相,司馬赫帶兵攻入聖德的時候,他率先帶領一眾得意門生投降,這才有了今時今日聖德禮部尚書之位!若是他沒有些許小聰明,也活不到今時今日!”


    “倒是不敢小瞧了他了!”


    “你身子可有好些?這聖德國的晚上倒也另有一番風味,想著帶你去看一看的!”西罹絕笑著說。


    瑪雅如今點點頭道:“我沒有那麽虛弱的,你放心好了!”


    西罹絕牽著瑪雅帶著幾個人走上了聖德的大街小巷,瑪雅自幼在西都藩城長大,從未見過民間的繁榮盛貌,當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滿大街的小吃香味撲鼻而來,還有小販的呦嗬聲,瑪雅睜著眼睛滿臉欣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小孩子滿街的跑,時不時傳來的爭吵聲都讓她倍感新鮮,西罹絕看著瑪雅臉上的歡喜之色,心中竟然慢慢蕩漾出了幸福感。


    這時瑪雅看到了街邊有人在賣餛飩,走了過去,看著小販熟練的煮著一碗又一碗餛飩,對她說:“夫人,香噴噴的餛飩湯咧,來一碗?”


    瑪雅吞了吞口水,就聽到西罹絕笑著說:“老板,來兩碗餛飩!”


    “好咧!您二位請坐!”


    瑪雅轉過頭看著西罹絕,麵露猶豫之色,道:“阿罹,你……”她心中想著西罹絕是西都都王,怎麽可以坐在路邊吃東西?


    怎知西罹絕已經自顧自地落坐木凳上,還為倒了兩杯茶水,招唿著瑪雅道:“瑪雅,過來!”


    瑪雅走了過去坐下,聽西罹絕說:“這餛飩湯一定要趁熱吃才好!加上點陳醋,嘖嘖!那味道可是沒話說的!”


    說話期間小販已經端了兩位餛飩湯上來,西罹絕為瑪雅拌了拌,道:“老板把料都下在碗底了,攪拌一下湯才會有味道。”


    瑪雅看著西罹絕笑著為她拌了湯,又拌了自己的,舀起了一顆餛飩送進嘴裏,一臉滿足,他看了看瑪雅,說:“快試試吧!”


    瑪雅也送了個餛飩到嘴裏,一咬下去,連同湯汁那股香味在嘴裏洋溢開來,她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顆餛飩而已,為什麽味道如此好?很多年以後,瑪雅才知道,當年的餛飩不是因為味道極美,是因為身邊有一個西罹絕,是因為當時的她心中滿滿都被幸福包圍著。


    “當年我在前東都做質子的時候,有時候兩三天吃不上熱飯,後來一位宮女姐姐給我送了一碗餛飩湯,我便覺得這餛飩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西罹絕笑著又吃了一個,瑪雅聽完心中卻有些酸澀,當年西罹絕在東都做質子,怕是過得也不容易的。


    二人吃完了餛飩又牽著手在街上走著,瑪雅心中希望時光就這樣定格了,他不是王,她不是妃,隻是這世間裏最平凡的百姓。


    “公子,給夫人買隻簪子吧!”突然一個婦人提著籃子,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簪子,都是普普通通的模樣,可是西罹絕卻認真挑了起來,瑪雅笑著說:“你知道我不喜歡戴這些東西的。”


    那婦人卻急忙道:“夫人這話可不對了!公子有心,夫人應該高興的,更何況,夫人美若天仙與公子佳人一對,真是羨煞旁人!”瑪雅聽完婦人的話臉頰一紅,西罹絕也剛好挑出了一支珍珠步搖,轉過身插上了瑪雅的發髻中,婦人連連稱讚道:“夫人真是太美了!”


    “你說的對,我娘子真是美極了!”西罹絕看著眼前一臉嬌羞的瑪雅也忍不住稱讚道。


    瑪雅雖然一身素衣,卻襯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膚更加如脂如凝,臉上的一抹紅暈更加添加了幾分美色,盡管頭上的珍珠步搖看似平凡,卻與她一身素衣搭配的正好。


    離朵哈出嫁的日子也就剩那麽幾天了,如今她是帝王親封的郡主,帝王有令,朵哈郡主必須在帝宮中風光大嫁出去,朵哈這些時日也住進了宮中。


    她入宮的那日,宮中紛紛傳言,這朵哈郡主是個待嫁新娘子,可是臉色卻黑的可怕,一絲笑容也沒有,更是對身邊的人不理不踩的。


    朵哈一入寢宮,便屏退了宮中的宮人,除了每日三餐也沒有踏出過房門,這日,我來到她宮中,她無精打采地坐在軟榻上,我把窗戶打開了,寢宮中終於透出了些許清新的空氣,她軟綿綿趴在桌子上,道:“暖姐姐……”


    “你這是做什麽?還未出嫁就要把自己糟蹋了麽?”我看著桌子上一點也沒動的午餐,有些生氣地說,朵哈擺擺手說:“如今我的心情太糟糕了,一丁點胃口也沒有。”


    我拿起桌子上的糖水,放在她麵前說:“多少也要吃飯,你自己說過路是你自己挑的,我也同你說過若是你不願意嫁我有法子讓你遠走天涯,可如今呢?你這是做什麽?就不怕我看著心痛麽?”


    朵哈抬頭看了看我,眼淚“吧嗒”一聲就落在了桌子前,她說:“暖姐姐,我以前不知道自己這麽喜歡哭泣!可是我真的好難受好難受,那日金展宸帶我去到虛無府邸前,我看到那些鶯鶯燕燕進入他的屋中……暖姐姐,虛無他怎麽會變成這付模樣?以往我就算靠近他些他都會羞得滿臉通紅,可是如今呢?”


    “朵哈,佛家總說一切隨緣,你自己也說了,同虛無有緣無分,如今趁還有退路,為何還要嫁給金展宸?”我歎了聲無奈。


    朵哈站起身子,說:“這輩子無法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嫁給誰人都一樣了,更何況如今知曉虛無……我的心也死了!”


    “若是一切迴到以往,你不用嫁給金展宸,虛無依舊還是原來的模樣,你會選擇嫁給他嗎?”我歪著腦袋問道。


    “會!”沒想到朵哈一口堅決,轉過身來滿臉的堅定,“若是沒有發生這些事,就算虛無不開口,我定會賴著他不放的!暖姐姐,你不知道當初虛無說他喜歡我我的心都快飛起來了!”朵哈再次憶起以往的事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我看著她臉帶笑容的模樣,心中想著,這樣的笑容怎麽能讓她消失於世間呢?


    ……


    聖德帝王司馬赫在宮中禦花園設宴,為西都都王西罹絕洗塵。這天一大早,西都都王攜瑪雅娘娘一同入宮。


    入席後,冷漠舉起酒杯道:“西都都王一路辛苦了,來,這一杯當作朕為你們接風洗塵!”


    西罹絕笑著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他笑著說:“聖德帝客氣了,本王與朵哈郡主也算是好友,今日她大婚,本王理應來祝賀的!來人,將本王準備的賀禮呈上!”瑪雅有些奇怪看向了西罹絕,為何提起朵哈他語氣如此輕鬆,根本不像他放在心中已久的人一樣,完全就是真心實意的祝福,莫非他當真已經放下朵哈了麽?


    隻不過西罹絕眼中閃過的一抹失望沒有逃過司馬赫的雙眼,西罹絕本以為今日會在聖德宮中重遇清妹妹,可是司馬赫左右兩邊除了兩個妃子,再無其他人,難道清妹妹不在聖德宮中嗎?


    冷漠心中冷哼了一聲,他便是知道西罹絕是衝著暖兒來的,莫說今日靈瓏在場,就算靈瓏不在,他也不願意讓暖兒出現在西罹絕麵前,上一次在草原選擇了西罹絕不與他離開,如今他依舊耿耿於懷。


    靈瓏笑著看向了瑪雅道:“早有耳聞西都的瑪雅娘娘如同仙娥下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瑪雅笑著迴應道:“娘娘客氣了!瑪雅不過一介凡人,外界都是誇大了說。”


    靈瓏繼笑著說:“西都都王一表人才,瑪雅娘娘美若仙娥,真是天造地設一對。”


    西罹絕抬眼看向了靈瓏,笑了笑沒有說話。


    盛宴結束之後,西罹絕與瑪雅走出了門口就聽到有人喊著:“都王,娘娘,請留步!”


    竟然是靈瓏身邊的素蘭,隻見素蘭捧著一個盤子,上邊放著一支五彩瑪瑙步搖和一尊酒,素蘭行了禮,恭敬說道:“都王,娘娘萬福,我們靈瓏娘娘說今日一見都王與娘娘,一見如故,特讓素蘭為都王與娘娘備上禮物,以表娘娘一番心意!”


    西罹絕眼中露出了精光,淡淡道:“靈瓏娘娘客氣了!”


    素蘭笑著說:“我們娘娘還說了,都王定會喜歡娘娘備上的這份厚禮的!”


    西罹絕看向了眼前的酒瓶,似笑非笑,道:“看來,靈瓏娘娘倒是知道本王喜愛喝酒!迴去迴你們娘娘,本王多謝她備的禮物,至於這酒是否合本王心意,待本王嚐過之後再告知!”西罹絕示意身邊的人將東西收下,便上了馬車,瑪雅有些奇怪卻沒有問出聲,有時候,不該問的不要問,這一點她還是明白的。


    ……


    終於迎來了聖德國郡主大嫁之日,這天的聖德舉國歡騰,聖德宮內更是早早就請了戲班子入宮演出,到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宮人們臉上都帶著笑容,帝宮中許久沒有這等喜事了,大家心情都十分愉悅!


    我一早就在朵哈的宮中,看著幾位老嬤嬤忙上忙下地為朵哈打扮,這倒是我第一次見到朵哈脫下了她身上的服飾,認真著著女裝的模樣。


    昨夜朵哈說不願意穿上嫁衣,她說那是金展宸為她準備的,她不願意穿。


    昨夜我笑著跟她說:“你的漠師叔知道你要出嫁了,特意為你準備了嫁衣,那金展宸自然不敢說什麽,你放心好了,明日的嫁衣不是金展宸為你準備的!”


    我看著眼前的朵哈,滿頭的小辮子被嬤嬤們拆開了,細心綰成了個同心結,上邊布滿了金光閃閃的金簪子,她的嫁衣甚是特別,鮮紅色的嫁衣上用金絲修滿了海棠花,兩片大大的袖擺襯托出朵哈小巧玲瓏的身子,下裙也霎是特別,做成了寬鬆的大裙擺,朵哈穿上了嫁衣有些奇怪的左右看看道:“怪了,漠師叔怎麽知道我喜歡海棠花,這衣服倒是做的深得我心!”


    我在旁邊笑而不語,看著嬤嬤為朵哈細細裝扮,最後拿一張紅紙讓朵哈抿了抿,我看著眼前的朵哈,眼眶竟然有些濕潤了,紅帕慢慢蓋上了她的頭,我心中想著,朵哈,一定要幸福啊!


    朝政殿上載歌載舞,聖德帝、西都都王同眾臣皆笑著舉杯同歡,如今便是等著吉時一到,朵哈郡主前來拜別帝王的儀式。


    台下的歌姬與舞姬長得甚是美豔,冷漠雖然臉帶笑意,眼中卻藏著別人不易發現的殺氣,西罹絕雖然也是笑臉盈盈,卻覺得周遭的一切氣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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