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們一路行走,西罹絕笑著介紹道:“西都的宮殿與其他三都不大一樣,我們的祖先都是以荒漠為家,荒漠中的禿鷹便是我們的祖先信奉之天神,所以你仔細看看我們的宮殿,都是以鷹為主,所雕刻之物並不是其他三都的龍或鳳!”


    我抬眼望去,那重簷屋頂,朱漆之門上都是飛鷹,那宮殿之上四角都是金黃色展翅翱翔的飛鷹。


    我笑著迴應:“我還從未聽過這故事,倒是有趣!”


    西罹絕笑著看著我,朵哈走在前邊,不斷看新鮮,我說:“朵哈,你看著點路!”


    朵哈迴過頭道:“放心放心!”


    那跟隨在我們身邊的宮人一臉茫然,他看了看西罹絕又看看朵哈,心中想著:這二皇子與多哈姑娘相處方式真是怪了,二人的對話真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們在宮人帶領下,來到了“安福殿”,這便是西都太後的宮殿。


    我們走了進去,朵哈與我跟在西罹絕身後,殿中彌漫著淡淡的禮佛的燒香味,坐在正中央的便是西都太後了,卻見她眯著眼睛,手中拿著一串佛珠,滿頭白發高高挽著,上邊插著翡翠八寶珍珠簪兒,臉上已有皺紋卻依舊淡妝輕施,身著暗黃金絲寬袖衣袍,知我們來了也沒有睜開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朵哈壓低聲音對我說:“這也太假了吧,真正心中向佛者怎麽會穿金戴銀?”


    我瞪了她一眼,朵哈吐了吐舌頭,趕緊做了個閉嘴之勢。


    “太後,二皇子來了!”我這才看清站在太後身邊奉茶的是大皇子妃,她柔聲道。


    “嗯……”西都太後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她那雙眼中的眼神倒是犀利無比,西罹絕卻毫無畏懼,走上前正聲道:“太後娘娘萬福!”


    “起身吧!”西都太後一手轉動著佛珠,卻忽然厲聲道:“等等,底下女子是何人?見了本太後為何不行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朵哈,那大皇子妃卻笑著出了聲:“太後,您莫嚇到人家小姑娘了!這小姑娘是二皇子藏了一個月心尖兒上的人呢,聽聞父王多次傳令今日才見到!剛剛在花園兒中,那姑娘生性活潑可愛,不小心撞到了臣妾,臣妾這才知曉的!”


    我看了一眼那大皇妃,她雖表麵字字句句為朵哈說話,可實際……


    果然那太後冷哼了一句:“什麽叫心尖上的人?鍾兒,你身為大皇子妃,難道不知道什麽人才能成為皇子妃嗎?”


    那大皇子妃趕緊跪下道:“臣妾有罪,太後恕罪!”


    “你且起身吧!這本也不關你的事!啊罹,你身為我西都二皇子,難道不知道不是女子就能成為皇子妃麽?你看看你身邊這女子!連行禮都不懂,那一頭頭發成何體統?我們西都女子向來都是守著禮節規規矩矩相夫教子,這女子卻是奇型怪服!”


    朵哈不樂意了,她正要走上前開口說話,西罹絕抓住她的手腕,笑著對西都太後說:“朵哈本就不是西都女子,況且我自幼便不在都宮,太後所說之事我確實不懂!”


    “你……罷了罷了,果真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西都太後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西罹絕的手已經緊握拳頭了,朵哈看向了我,我搖了搖頭,畢竟這是阿罹哥哥的家事,我們實在不宜插手,朵哈怒氣衝衝看著太後,卻生生忍住沒開口!


    那太後擺擺手道:“坐吧!今日尋你來,有正事同你講!”


    西罹絕和朵哈剛坐下,那太後就出聲了:“將聖德國借你的十萬大軍歸還迴去,尋一日向天下宣布,你自願放棄都王之位,並終身歸順大皇子!”


    “噗……”朵哈喝了一口茶,全都噴出來了,她看到太後不滿的眼神,急忙開聲:“你失誤失誤,你們繼續,繼續!”


    我在旁邊說:“阿罹哥哥,你們西都這位太後,是不是老糊塗了?”


    “噗……”朵哈再一次噴水,那太後忍無可忍,重重拍了桌子,怒聲喊道:“放肆!”


    西罹絕淡淡開口說:“太後,如今父王還在位,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你父皇的身子你我心知肚明,他至今尚未立太子,若他離去,大皇子便能順理成章登基!可如今你迴來了,這西都的情勢便不同了!西罹絕,你該知道你沒有資格和你大哥爭這個天下!”


    “就因為大皇子是太後撫養成人嗎?”西罹絕冷笑了一聲,西都太後不答話。


    “呀?原來西都也喜歡這種蟲蟲啊?”朵哈忽然出聲了,原來她的糕點裏出現了一隻活的蜈蚣!隻見她手裏抓著那蜈蚣把玩,大皇子妃鍾兒和西都太後卻臉色大變,大皇子妃更是驚叫出聲,那大皇子妃緊緊抓著身邊婢女的手,眼中滿是責怪,那婢女卻有口說不出:以往每次有人得罪大皇子妃,大皇子妃您讓我整人,我都是這麽做的,我也不知道這個姑娘怎麽會不怕蜈蚣!


    朵哈眼神已經變得淩厲,她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別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了,她笑得嫵媚:“既然你們喜歡蟲子,我倒是有一群好夥伴,便喚出來讓你們看看吧!”


    朵哈開始搖動手中的鈴鐺,她自幼便與蟲為伴,又怎麽會怕區區的蜈蚣呢?如今她將地裏的靈蟲都喚出來了,那滿地的靈蟲不斷挪動,大皇妃的臉早就嚇白了,跳到了椅子上大喊大叫,西都太後也被嚇得不清,那雙腿都蜷縮在椅子上,大喊:“護駕!護駕!”


    外邊的侍衛聽聞後跑了進來,都傻眼了,揮著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走到朵哈身邊,對她說:“將我的話說給那太後娘娘聽!”


    朵哈點點頭停止搖鈴鐺,我看著那一直念哦彌陀佛的西都太後,冷聲道:“今日算是見識了西都太後,小女子真是大開眼界!莫說這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太後的親孫子,太後的兒子,西都都王還完好無損在這世間,太後娘娘的心未免也太狠毒了些!況且如今太後娘娘一心向佛,這前朝的政事實在與佛理搭不上邊!太後娘娘就不怕那佛祖怪罪麽?”


    朵哈一字一句跟著我說,西罹絕忍著笑看著我,那西都太後正要開口,朵哈即刻伸出手,西都太後往後退了退,西罹絕抓著朵哈的手,道:“不許胡鬧了,這太後和大皇妃怎麽會喜歡你這些蟲子呢?太後娘娘,我還是那句話,父王如今安在,討論這些過早了!孫兒還有事在身,便先告退了!”


    朵哈和我隨著西罹絕轉身離開,離去前朵哈道:“寶貝兒們,人家不愛你們,你們迴家去吧!”說著搖了搖鈴鐺,那地麵的靈蟲便都鑽入地板!


    西都太後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去,喊道:“反了!他西罹絕反了!”


    那大皇妃在邊上哭啼,西都太後喊道:“莫哭了!沒用的東西!”


    西都太後氣的手一直發抖,她雙手緊緊相握,喃喃自語道:“我不能亂不能亂……”


    我們三人從安福殿出來,朵哈氣的直跳:“罹大哥,西都這個太後真真是搞笑,好歹你也是她親孫子,怎麽差別那麽大?”


    “我自幼不在這都宮中生活,除了父王與誰人都不親,那大皇子的生母是太後的親侄女,而我的生母則在誕下我便去世了……聽說太後一直覺得我是不祥之人,奈何我父王自幼就疼我,雖然我四處遊學,卻從沒與父王斷過聯係,以往我每到一處都會書信迴來西都。若我那大哥心懷百姓,為人正道,我是斷斷不會與他爭這個都王之位!豈料他卻是個暴戾之人,聽聞他在民間為非作歹,打著西都名號增加各種稅收,百姓們都苦不堪言!若這樣的人執政,西都才是當真完了!”西罹絕歎了口氣,我走過去道:“阿罹哥哥,當初是因為我你才答應迴來這西都,可是如今一切早已變了,若你在這裏不快樂,實在不用勉強自己……”


    “清妹妹,雖然當初是因為你我才迴來,可是迴來之後見到父王我才知道這些年隻顧著自己,全然沒有顧忌道父王的一片苦心,更沒有盡到一點孝道!清妹妹,如今不僅是因為你,也是因為父王,更是為了天下的百姓,我都不能讓我大哥坐下這都王之位!”西罹絕笑著柔聲對我說。


    “阿罹哥哥,你說的我都明白……”我點點頭。


    西都大皇子府中。


    大皇妃鍾兒歸來後,將今日之事細細講給西都大皇子——西顒麒聽,那西顒麒本就是暴躁之人,聽聞後立刻青筋暴起,一掌將那桌子拍成兩邊,鍾兒嚇得瑟瑟發抖,西顒麒眯著危險的眼睛,道:“這些日子來我就是想看看他西罹絕迴到這西都,想要搞些什麽把戲!如今怕是等不到那一刻了,看來要快些解決我這個二皇弟才好!”


    聖德國。


    距離冷漠蘇醒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對他來說一切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卻又變了,他有時看著聖德帝宮的一切,深知這是自己打下來的,可是卻有什麽不對的感覺……


    每一次靈瓏對他親近,他都覺得萬分別扭,記得那日靈瓏哭著對他說:“漠師叔,難道你不愛瓏兒了嗎?難道你以前對瓏兒所說的都是騙瓏兒的嗎?瓏兒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就在他抱著靈瓏上床榻準備挺身而入,腦中卻突然刺痛起來,不對,一切都不對,他看著眼前的靈瓏,腦海中想要記起什麽一樣,他努力地記著,卻始終記不起來。


    冷漠黑著臉丟下了睡在床榻上的靈瓏,靈瓏眼中喊著淚水,看著冷漠遠去的背影,狠狠捶打這床榻,為什麽!究竟為什麽!漠師叔明明已經失憶了,周遭所有人也無人敢提起冷暖這個名字,究竟是哪裏出錯了?她如今雖然以帝後身份在這帝宮中唿風喚雨,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漠師叔至今從未將帝後的鳳印交由她管理,也從未舉行過冊封大典,這對於她來說,是心中一根刺!更讓她心痛地是,就算如今與冷漠已經可以同床共眠,但冷漠從未碰過她,甚至,連看著她的眼神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之意,她究竟哪裏不如冷暖!!


    冷漠披著衣袍走在帝宮的石子路上,兩側的人為他掌燈,他慢悠悠地走著,身邊的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這個帝王的心思實在難以猜想。


    就在這時,冷漠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前邊有一個身影,蹲在小湖邊放著花燈,身邊掌燈之人嗬斥道:“大膽!竟敢在宮中隨便點燃花燭放花燈!”


    那身影驚嚇的轉過身子,一看是冷漠,嚇得趕緊跪下道:“王……爺,不不不,帝王萬歲,紅淚參見帝王!帝王萬歲萬萬歲!”


    那掌燈人正要開口罵道,冷漠擺了擺手,冷著臉說:“你剛剛叫我王爺……”冷漠已經不記得冷暖,包括與她有關之人全然都記不得了。


    “紅淚該死!紅淚該死!帝王……”紅淚嚇得連連磕頭,冷漠道:“你莫怕,我又不是食人之獸,隻是你這聲王爺倒是讓我倍感親切罷了!你且起身吧,如今已經深夜了,你怎麽在這裏放花燈?”


    “謝帝王,紅淚,不,奴婢,奴婢在這裏放花燈,是為了紀念一逝去之人。”冷漠的失憶,紅淚在程度那裏也有耳聞,隻是沒想到親眼看到冷漠不識得她,甚至連她這樣說時,眉頭都沒皺一下,紅淚心中為冷暖感到萬分悲傷。


    “那人應該與你極為友好,才會讓你冒著被杖責的懲罰在此放花燈吧!”冷漠自己心中也覺得奇怪,為何會同一個宮女聊起天來!


    “你說,你叫紅淚?”冷漠問道。


    “是的!”紅淚低著頭應道。


    “我看你倒是靈巧,往後便跟在我身邊伺候著吧!”冷漠說完轉身離去。


    “啊?”紅淚還來不及反應,掌燈的公公笑著道:“姑娘,你欣喜過頭了?還不快謝恩呀!”


    “紅淚謝帝王之恩,萬歲萬歲萬萬歲!”紅淚深深磕了頭,又抬頭看著天上,心中默默想著:小姐,你離去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爺,往後的每一日,紅淚必會告訴你他的所有事情,你便安心在天上好好過日子吧!


    西都。


    “大皇子邀請我和朵哈到他府中一聚!”西罹絕拿著手中的信,看著我說。


    我皺著眉頭:“這倒是一場鴻門宴!”


    朵哈吃了一口蘋果說:“誰說不是呢!我打聽過了,那日,魔教教主也會到場!那大皇子可是做了萬全之策,不打算讓罹大哥活著出門吧!”


    我聽到“魔教教主”四字,心中倒是酸澀了一把,卻忘了藍魂是不會哭的,沒有眼淚的,隻是我還從未和我爹好好道別,別先他而去,怕是傷透了他的心吧!


    “清妹妹,你若不想去,就不要去,我知道,如今這種場麵對你而言不好過!”西罹絕對我說。


    我笑了笑,搖搖頭說:“不礙事的,總該麵對我是藍魂這一事實的!好久沒見到我爹了,怎麽能不隨你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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