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知道現在去上大學,不但不用交學費,而且還有生活補貼。


    葉紅去上了大學之後,也不把這個消息告訴孫秀蘭,孫秀蘭每個月都寄錢過去給她,她都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葉勝利表示了解地點點頭道:「那算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葉勝利走後,葉勝文不滿地對孫秀蘭說道:「家裏不是還有二千多塊嘛,阿紅上大學能花幾個錢,你幹嘛不借一點給我大哥?」


    「借了他們還得了嗎?」


    「衛國當兵,每個月都寄錢迴來,怎麽還不了?」


    孫秀蘭岔開話題道:「周科長多好的條件啊,你怎麽不去勸你哥,把葉子嫁給周科長。」


    周科長答應了她,隻要把葉子嫁給他,他就給她娘家侄子安排工作,這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想到何芳竟然會拒絕這麽好的一門親事,真是氣死她了。


    「周科長都四十了,葉子才十八歲,你讓葉子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爸的人,你讓村裏人怎麽看?」


    「反正葉子子宮都被切除了,以後連孩子都生不了,人家周科長願意出五百塊彩禮錢娶她,那是她的榮幸,誰叫她未婚先孕,自己不自愛,做出這麽丟臉的事出來,你還想讓村裏人怎麽高看她?」


    葉勝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


    去而復返的葉勝利聽到他們兩口子的這番對話,心裏又氣又怒,更加下定了決心要送葉紫去縣裏的高中補習,隻要葉紫考上了大學,看還有誰敢瞧不起他女兒?


    看到葉勝利空手而迴,何芳一臉失望,「你二弟他……是不是不願意借錢給咱們?」


    葉勝利嘆道:「他要供阿紅上大學。」


    何芳咬咬唇道:「明天我迴娘家去借。」


    農忙剛過,村裏沒什麽事做,葉勝利、葉衛民一人一天輪流去上工掙工分,今天葉衛民正好不用去上工,何芳叫他陪她們一起去何家村。


    昨天晚上何勝利一夜未睡,偷偷去水庫釣了幾條大魚,何芳撿了最大的兩條帶迴娘家去,囊中羞澀的她東拚西湊,又湊了二斤紅糖,問鄰居借了幾個雞蛋,湊夠十個雞蛋,再帶上自己醃的一些酸豇豆、酸蘿蔔一起帶迴去。


    何芳有三個弟弟,她是家裏的老大,三個弟弟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姐弟們的感情很好。


    葉紫動手術住院那段時間,娘家人沒少幫忙,家裏積攢起來的雞蛋大家一個都沒吃,通通送去給葉紫補身體。


    「姑姑,你迴來了……表姐,你病好了?……二表哥,你也來了……」小表弟嘴巴甜甜地跟他們打招唿。


    大舅隻有一個兒子,兒子跟葉衛民同齡,今年才二十歲,初中畢業之後就迴家務農了;二舅有二個兒子,大兒子跟葉紫同齡,十八歲,和葉紫一樣,也是去年高中畢業,去年也參加高考了,沒考上,小兒子今年才十歲,還在上小學;三舅都三十歲的人了,還沒有結婚,二個舅媽都是和善的人,外公外婆還健在,沒有分家,一大家子的人擠在一起生活。


    看到葉紫氣色很好,外婆感到很欣慰,她招手讓葉紫過去,然後塞了一條手帕給她,打開手帕,裏麵包著一打錢,葉紫不肯要,外婆說道:「外婆給你,你就拿著吧,好好活著,以後別做傻事了。」


    葉紫說道:「外婆,你放心吧,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做傻事了,我還要給外公外婆還有我爸媽養老送終呢,喏,你的錢我不能要,你自己留著。」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再次把錢塞給她,推託了幾次,見推託不了,葉紫隻好暫時收下,想等下找到機會了再把錢塞到外婆的枕頭下還給她。


    何芳這邊,她沒有瞞著大舅媽二舅媽,而是直接當著她們的麵,支支吾吾地說出自己今天來的目地。


    上次葉紫動手術需要花很多的錢,葉勝利、何芳寧肯把家賣了,也硬氣地沒有開口問任何人借錢,這次,實在是沒撤了。


    大舅媽、二舅媽很爽快地把錢借給了她,大舅媽借給了她二百塊,二舅媽借給了她一百塊,小舅舅借了二百給她。


    何家本來打算今年把小舅舅的婚事給定下來,等小舅舅結婚之後就分家,因為葉紫的事,女方那邊一再提高條件並往後延長婚期,小舅舅一氣之下,說不結了,女方願意退婚,但是不願意退禮金,何家這邊總共給了女方一百塊的禮金,小舅舅非要要迴來,要不是外公攔著,小舅舅就跑到女方家去要了。


    小舅舅平時吊兒郎當的,整天在外麵鬼混,從他二十歲開始,外公外婆就勸他,讓他找個人早點結婚,這些年來,外公外婆不知道給他相看了多少姑娘,他不是嫌人家長得醜就是嫌人家窮,一個都沒看上,昨天,他還跟外公外婆說,想南下打工。


    外公讓何芳勸勸小舅舅,讓他安心呆在家裏,不要總想著跑到外麵去鬼混。


    好像要到1980年,深圳才會設為經濟特區,「打工」這個詞也是在八十年代才出現在街頭巷尾,小舅舅可真是時髦青年,這個時候就想到南下打工了,不得不佩服他的遠見。


    葉紫:「我覺得出去見識一下世麵也不錯的,比如,香港對岸的深圳……」


    小舅舅:「對對對,我朋友也說深圳那邊好,去那邊做生意,肯定賺錢。」


    外公:「什麽做生意,那叫投機倒把,割社會主義尾巴,是要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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