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光芒閃動,七種不同的咒語順序施展在虹光法牆上,分別是冰錐、造風、解離、穿牆、魔法飛彈、晝明和解除魔法。蒸汽背後的法牆出現了一個兩米高度的洞口,足夠西格爾穿過。


    “星索,記住,如果蒸汽消失,你就要立刻通知我。”西格爾用傳訊術說道:“到時候若是我還沒出來,你就用高等造物法陣創造精金圓筒,塞到法牆下麵。不像其他物質,精金不會瞬間被消解,還能多堅持一會兒。”


    “能堅持多久?”星索的聲音在顫抖,顯然有些害怕。


    “能堅持到我出來,我絕不會被困在裏麵的。”西格爾笑了笑,闊步走了進去。


    背轉過身之後,西格爾深吸一口氣,這才表露出一絲擔心。能不擔心嗎,所有關於這裏的情報都來自於綠龍,是它說十麵骰子的主人在這裏等著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綠龍是西格爾多年前認識的朋友,更是在寒鴉部落以易形者的身份生活了好多年,但仍不能排除這是一個陷阱的可能。


    隻要還在秘爾能核的籠罩範圍內,就算列爾也拿他沒辦法。如果麵前是一個陷阱,專門針對他的囚籠,利用他的好奇心引西格爾進去,這種可能性並非不存在。


    時間旅行是存在的,西格爾見到過未來的自己,也見到過經曆了時間旅行的書本。若是有人從未來迴到了過去,然後提前布局,從理論上可以說得通。


    但如果可以這樣做的話,為什麽不迴到過去,在自己還沒有秘爾能核的時候將骰子拿走呢?雖然隻有一個現在,但過去和未來都是無窮無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代表著一個可能,。西格爾想了一會兒就開始頭昏腦漲,這其中似乎有許多邏輯上的矛盾無法解釋。如果未來的自己能夠施展時間旅行的法術,那麽是不是代表自己絕對會平安無事。至少到掌握時間旅行術為止?事情會有那麽簡單?


    在所有的規則之中,時間的規則屬於最難掌握的那一類,西格爾也隻是想想。他知道踏過虹光法牆是一場冒險,因為緊張而多了些心思。他很快調整一下情緒。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法牆的外麵是森林,後來森林消失,但也有草木之類,可在法牆的另一邊卻是完完全全的荒原。這裏寸草不生,連苔蘚、地衣之類的東西都沒有。視野所及的範圍內隻有石頭、沙子和灰塵。唯一活動的東西是從地縫中冒出來的煙氣。


    “那東西有毒,二十麵。”一個老邁的男聲從西格爾耳邊響起,差點把他嚇了一跳。“沿著你右手邊的那個裂穀走,遇到岔路就轉左,大約三裏之後就能看到我居住的山洞了。”


    “你能看到我,應該也能聽到我說的話吧?”西格爾出聲詢問:“你知道我來尋求什麽嗎?不如直接就這麽說話得了。”


    “你在害怕,二十麵,這是件好事,恐懼讓人專注和成長。”那個聲音說道:“你想要知道答案,你想要尋求智慧。但即便是最好的東西也有危險,何況智慧與答案。你想要的東西隻憑耳聞是不完整的,需要用自己的雙眼。而我別無所求,隻想親眼看到你,然後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的付出、我的犧牲、我為此放棄的一切是不是都值得!”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憤怒而暴躁,給西格爾的耳朵帶來一陣刺痛。伴隨著這個聲音,幾塊散落在地上的原石炸裂開來,四散飛濺的碎片到處亂飛。從地底冒出的毒氣也劇烈噴發,發出汽笛一樣的巨響。


    “抱歉。二十麵,我太激動了。”那個聲音逐漸恢複,重新變得可以接受。“來吧,我在這裏等著你。記住。這裏依然有他們設下的陷阱,你一定隻能走左麵的岔路。”


    “行,我相信你,左麵的岔路。”西格爾重複到:“如果想出去,就迴頭走右麵的岔路是嗎?”


    “哈哈哈,你不會那樣做的。當你邁開第一步,你就注定要走完全程。”那個聲音說道:“不過你說的沒錯,你想要迴頭,隻需要不斷向右走就可以了。被遺棄的在左麵,正確的是右麵。”


    西格爾為自己施展了防護咒語,並召喚氣元素符文護衛在自己身邊。隨後他一手拿著星之塵,一手舉著發亮的魔杖,找到了通向裂穀深處的坡道。這裏的地形就像大地之母被巨人用手撕裂,在皮膚上留下的傷口,破碎和朽壞是這裏唯一的主題。兩側的岩石牆足有二十多米高,外麵的光線透過頂端狹小的裂口,隻有極少數能夠到達底下。


    周圍沒有任何活物,也沒有任何活物曾經存在的跡象。元素在這裏都顯得非常死寂,隻有在西格爾身邊的時候才重新變得活躍。新產生的世界充滿活力,元素就像沸騰的水;隻有那些即將死亡的世界才會如同冰封一樣沉寂。在虹光法牆的範圍內,就是這種墳墓般的死寂。


    生與死是相對的,西格爾在研發克隆術的時候就發現了。生命多的地方也容易出現死靈,畢竟後者就是從前者而來。不過在眼前的這個峽穀,連死靈生物存在的可能性都沒有。這裏是完全的寂靜,是那種沒有任何活力的終點,就連死靈生物也會在這種環境中消亡。


    峽穀內什麽都沒有,除了堅硬硌腳的碎石外,就是許許多多分叉的路口。西格爾每遇到分岔口就向左側走,從不敢錯過。


    “許多人來過這裏嗎?”西格爾問道。可是他的聲音在峽穀中迴響,在岩石間不斷被重複,但就是沒有迴答。緊接著,不是他的聲音,也不是剛才那個指引者的聲音,一些細小而忙亂的抓撓聲出現了,讓他想到了老鼠。似乎氣元素也有所感應,它舉起風和雲做成的拳頭,在地上猛地一砸。無數閃電鏈條向四麵八方飛射,就像電能蜘蛛布下的網。


    撓抓的聲音消失了,可新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人的呢喃。西格爾不斷提醒自己這不是真的,並用看破幻術和防護心靈控製的咒語再進行加固。可是呢喃並沒有消失,而是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具體。


    然後他聽到了老船長的聲音。伴隨著海浪拍打船頭的聲音,伴隨著鼓滿了帆之後桅杆的吱嘎聲,在記憶深處沉睡許久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西格爾耳邊:“烏賊小子,你在做什麽,快去瞭望哨看看雲的走向!”


    西格爾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在峭壁中看到了一根桅杆,熟悉的瞭望位仍舊是過去的模樣,連風吹日曬雨淋造成的鐵鏽印記都毫無二致。要想到那個瞭望位,就需要攀爬,也就離開了目前腳下的路。西格爾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不斷在心中默念:“你已經死了,我看著你已經死了,別用他來騙我。”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船長的幻象和幻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需要向左走的岔路,於是他繼續前進。為什麽還能看到完整的幻象,而不是將這個咒語破解掉,為什麽自己還會受到情緒的影響?西格爾用全部的感官注意周圍的元素波動,可仍舊隻能發現它們像一潭死水。是什麽樣的力量造成了剛才的異相?


    “是神力,孩子,你心裏很清楚。”博學士法拉尼斯坐在鋪著軟墊的搖椅中,手邊擺放著茶幾和煙鬥。一隻淡灰色羽毛的獵鷹停在他的肩頭,用明黃色的雙眸緊緊盯著他。西格爾好像對這隻鳥有些印象,在獸人領地,他曾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飛過的應該就是這隻獵鷹的身影。


    “來,繼續我們的課程,關於神靈和領地日常關係的處理。”法拉尼斯表情和藹,抬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座椅。“時間不多了,快來吧。”


    西格爾抬起手來,一道閃電擊穿了法拉尼斯的身體,也就穿透了幻像,在後麵的山壁上爆炸。“真正的博學士會擋住這個魔法的。”西格爾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


    比爾爵士攔住了他的去路,手中拿著劍。西格爾對這把劍印象很深刻,他很早時候的夢想就是有一把真正可以戰鬥的寶劍。比爾爵士將閃亮的長劍舉至胸前,然後說道:“我很失望,你為什麽要去做一個法師?我教你的騎士之道你都忘記了嗎!”


    西格爾不久前剛和比爾爵士見過麵,老師不介意他學習魔法,隻是教導他仍要用騎士的準則約束自己,向善行善,所以麵前這個比爾爵士定然是幻象!幻象的比爾爵士揮劍斬來,連一絲風都帶不起來,這種程度的幻術也太蹩腳了……


    西格爾的心思還沒轉完,他的身體卻做出了反應。一陣心悸的感覺,汗毛直立、頭皮發麻,千錘百煉的劍士反應讓他抬起手臂來,用星之塵和比爾爵士的幻象長劍相交。


    “鐺!”隻聽得金屬撞擊的刺耳聲響,隻感到虎口和手腕一陣顫抖,比爾爵士的劍居然是實體!雪亮的武器轉了個圈,繞過西格爾的格擋,繼續向他的鼻梁刺來。西格爾右手用劍柄架高武器,然後從魔杖頂端噴射出火焰。


    錐形的火焰籠罩了比爾爵士的全身,他的幻象被破除了,劍掉在地上。西格爾低頭看去,想知道為什麽這個武器在揮動時沒有任何聲音。可地上哪裏還有長劍啊,隻剩下光禿禿的地麵和永不匱乏的碎石。


    “為什麽氣元素沒有護衛我?”西格爾向身側一看,結果氣元素也消散不見了。他知道自己陷入了麻煩之中,想要破解需要花一份心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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