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強忍著沒有把手中的紅酒潑到列爾的臉上——那會像血一樣流淌下來,蓋住他微微上翹的嘴唇和微笑,但毫無意義。±頂點小說,西格爾舉了舉杯子,將鮮紅酸澀的酒業吞了下去,然後便起身告辭。


    “別忙著走,西格爾**師,我還有事要問你。”列爾抓著**師之杖,利用它支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難道是和繁星王國的事情有關?西格爾停下了腳步,迴過頭來。自己一時激動,幾乎忘了這件事情。學城對亞倫的這次舉動的看法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事情的走向。


    列爾卻沒有開口說這件事情,而是指了指門口:“我對這裏的地形不熟悉,能不能送我迴給學城代表準備的房間?或者靠近繁星國王的地方也可以。多謝你的幫助,西格爾**師。”


    這算是一種遊戲嗎?西格爾加憤怒轉化為微笑,送老人找到艙房。他轉身向亞倫國王的休息室走去,那裏非常顯眼,隻有他的房間外麵有時刻履行職責的國王守衛。


    “聯合會**師,海姆領領主,繁星王國皇家伯爵西格爾·烏賊,求見國王陛下。”通常情況下相當於公爵爵位的“**師”頭銜應該放在最後麵,但在國王陛下麵前,西格爾按照珍妮特的事先提醒,將皇家伯爵稱號最靠近自己名字。


    國王守衛看了西格爾一眼,然後冷冰冰的說道:“國王陛下需要休息,當他想見你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又是什麽新的遊戲?西格爾從袖子中取出一卷發黃的羊皮紙:“這是亞倫國王陛下親自頒發的旨意,賜予我海姆領伯爵的頭銜。所以不管我是否有榮幸覲見國王陛下,你也應該用伯爵大人,而不是‘你’這種字眼來稱唿我。明白了嗎?”


    國王守衛沉默不語,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


    “聽我說。如果你們願意充耳不聞,我沒有意見,可你們真的聽明白我的自我介紹了嗎?”西格爾拿出魔杖,兩名護衛立刻將手放到了劍柄上。“哈!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什麽叫做魔法,什麽叫做**師。我隻有一個要求,進去通傳一下。看看國王陛下是不是想見我。如果他已經在休息,或者真不想聽我鼓噪,我轉身就走。”


    兩個護衛依舊充耳不聞,目光緊緊盯著西格爾拿著魔杖的手腕。如果真要施展魔法,不一定總是需要活動手腕使用魔杖。隻需要從口中吐出具有魔力的字,就足夠西格爾取走別人性命。


    就在**師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房門打開了。另一位國王守衛站出來說:“國王陛下剛剛醒了,希望能夠見一見海姆領伯爵。你們兩個收起武器,繼續站崗。”


    他隨後讓開了門口。請西格爾進去。“伯爵大人,還請你將魔杖收起來。這是在國王近前,不可有過分舉動。”


    “哦,別這麽說西格爾伯爵,他揮舞魔杖的時候隻會讓我安心。”亞倫臉如蠟紙,隻是在嘴唇和臉頰附近用紅色略微塗抹。他經常止不住地咳嗽,然後依靠散發著苦澀味道的藥水才能壓製下去。很多時候藥水還沒下咽就會被噴出來,他還要堅持著繼續喝下去。國王陛下沒有起身。而是坐在床上,背後墊著許多鬆軟的枕頭。在床側有一張矮凳。那是留給西格爾的。


    “我以前坐船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我可以站在金色的戰艦上,指揮法師們用火球擊沉獸人的海盜船。現在我比那時候敏感多了。矮人的不沉石舟就像一座島嶼平穩,可我還是能覺出它在水上微微晃動。就這一丁點晃動就能讓我眩暈!你能想象我會變成這幅樣子嗎,西格爾老朋友。”


    西格爾搖搖頭,坐了下來然後看看周圍。“我發現你已經不喝酒了,是不是戒了?”


    “如果我要死了。也得清醒著死去。”亞倫倚在枕頭上,歪著頭看著西格爾。“我很想用這樣的口氣對你說,好顯得很有氣魄。可實際上的原因是,紅酒已經不能舒緩我的症狀,喝再多也沒有用。於是我就不喝了。我的舌頭已經品不出味道,甜的還是苦的對我沒什麽區別。不過我知道我為了抑製咳嗽,整天喝下去的東西味道一定很差,沒有人看到它之後不皺眉頭的——也包括你,伯爵先生。”


    “晨曦神殿隻剩下這種辦法了嗎?”


    “是的。”亞倫笑著說道:“如果把我的肺切掉然後使用再生術有用的話,我想他們早就動手了。事實上,也就隻能這樣了。讓我們換個話題吧,西格爾伯爵。你在新大陸過得怎麽樣?我剛剛睡醒,正好想聽聽故事。”


    “好的,國王陛下。”西格爾想了想:“也許該告訴你一個消息,曾經擔任你醫師的裏斯已經死了,他死在我的手上,算是為他的惡行付出了代價。”


    隨後,西格爾詳細講述了謀殺之神神殿和裏斯的膠質模板戰士。他略去了有關埃文的那些情況,不過還是講明了一些血魔法師貪圖國王血脈的事情。亞倫低垂著眼皮,側耳傾聽著。若非他時不時地發問,西格爾會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你的經曆總是充滿傳奇,我多想過你那種生活。”亞倫說道:“雖然成了國王陛下,但我像是個殘疾一樣被人抱來抱去,你知道嗎,如果沒人攙扶我連王座都走不上去。”


    “所有國王走上王座都需要旁人的攙扶,這是曆史證明了的。”


    “謝謝,但我知道其中意思上的差別。”亞倫說道:“後來想想,我和埃文其實是同時遇到的你,就在溪木鎮舉辦的那次宴會上。比爾後來也給我說過這件事情。你師傅是個能幹的人,能力、正直、忠義這些他都有,可惜對貴族來說最重要的家族支持和曆史淵源卻幾乎為零。即使我在朝堂上想提拔他,也隻能一步一步的來。而且他和埃文的關係很緊密,是朝中大臣提防的對象。其實如果不是你將海姆領變成新大陸首屈一指的大領地,比爾很可能已經成為大臣們攻擊的對象。”


    “我和比爾爵士是繁星王國的貴族,效忠國王陛下。”西格爾隨即笑了笑:“不過埃文也是繁星王國的王室,還是親王頭銜。除非他成為叛黨,否則我們有些私下的交往並不構成犯罪,那些大臣實在是無理取鬧。”


    亞倫點點頭:“我也是這麽給他們說的。西格爾,你主動來找我,絕不是因為伯爵的頭銜或者法師領主的名號,而是因為我和埃文。比爾爵士一定會將信通知到你,隻是我不知道他會怎麽說。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看看他給你的信?”


    西格爾點點頭,將信掏了出來給他。原來的信件他用火焰燒掉了,現在這一封則是仿造的,內容更加平和。亞倫從床頭的小布包裏拿出一個鼻夾鏡片,雙眼一睜一閉,開始閱讀這封信。


    “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比爾是個好騎士,好領主。”亞倫放下信說道:“你幫我取來紙筆好嗎,我有一封要給埃文的信,你替我收好。如果我再也沒可能見到他的話,你就替我轉交,行不行?”


    “這沒有問題,國王陛下。”西格爾從隨身的空間袋中取出東西,身為一個法師總是會攜帶羊皮卷和墨水筆。國王護衛搬來了一張小桌子,放在床上,亞倫就在這張小座子上書寫。


    “麻煩你施展個法術,我不想這封信被人看到。有些事情是皇室內部的,不便外傳。”


    “我會保留好這封信,直到按照陛下旨意交給埃文之前,誰也不會知道信件的內容。”


    隨後,西格爾拿出元素聚合體,用咒語命令它變大,將亞倫包圍在裏麵。還是那句話,如果有虹光法球咒語就好了,它的保密性要比元素聚合體高得多。


    亞倫寫字的速度很慢,一方麵是在斟酌用詞,一方麵是要隨時休息。足足半個小時之後,亞倫終於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拿出印鑒來在信上戳好,並放在信封中用蠟油密封。“收好它。”亞倫再次囑咐道:“我知道埃文一直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不要給他看輕我的機會,隻有等我死後再交給他。還記得小時候他總是用劍術欺負我們,那些陪我們一起學習的領主的兒子們,不論年齡大小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埃文雖然厲害,但也抵不過孩子們的圍攻。隻要有人敢於承受第一擊的傷害,大家一哄而上,就算是埃文也跑不掉。唉,希望他已經學到了教訓,能比以前更加睿智。”


    西格爾接過信封,拿在手中:“對於此次你們兩人的會麵,國王陛下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把信收好,然後保護好。至於其他的,就讓事情順其自然發展。”亞倫看上去變得很疲憊,說話的時候已經閉上了雙眼,所以他就像是在夢吟一樣。“我還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我還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然後,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國王陛下睡著了。國王守衛在門口輕聲示意,希望能留給陛下安靜的休息環境。西格爾站起身來,離開了床頭。


    “如果你們需要施法服務,我隨時效勞。”西格爾說道。


    “謝謝您,伯爵大人。不過國王陛下曾經囑咐過,他有學城就足夠了。他還說其他人根本享受不到這麽高端的施法服務,自己已經占了大便宜。”


    西格爾點了點頭,明白了亞倫的意思。所以他從那天開始,就總是待在甲板上,等待埃文的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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