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深吸一口氣,然後拔出了星之塵,任憑傳送門的漩渦吞噬了他。從他的眼角可以看見書房的大門打開,摩黛絲緹第一個邁了進來。


    傳送門的入口關閉,隻在西格爾的視野中留下了這個瞬間的殘影,他似乎聽到了虛空中傳來的憤怒叫喊,周圍的一切瘋狂的開始躍動,激烈的震蕩從四麵八方傳來,不斷捶打他的身體。


    他就像是被甩動的破布,不斷有血液從他的口鼻出噴射出去。虛空吞噬了這些血液,不會留下絲毫的渣滓,若是不能立刻從出口離開,恐怕他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他舉起魔杖,試圖調集周圍的元素力量構建咒語,但虛無中什麽都沒有。他隻能轉而向自己體內尋求,從肌肉、血液和骨頭中壓榨殘存的魔法能量。


    隻有使用一個法術的機會,西格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已經使用了幾百次的法術:元素召喚。他調集體內的火焰,在自己麵前形成能飛的火鳥,用利爪鉗住自己,猛地向外拖去。


    這個法術將他全身的魔法能量都集中起來,包括原本應該保護他穿越虛空不受損傷的法術。一刹那間,他暴露在虛空當中,身體每一個毛孔都感受到被湮滅的壓力。血液試圖擠破血管和皮膚逃逸,眼球也在擠壓中凸出,一陣死亡的冰冷滲入骨髓,讓他的思維都變得緩慢。


    隻有被火元素抓住的地方還有一點溫暖的感覺。


    西格爾隻覺得天旋地轉,雙眼中都是光怪陸離的圖景,頭腦中隆隆作響。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虛空中度過了一瞬間還是一萬年,因為關於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全都一片混亂。周圍到處都是悲鳴聲。環繞著他的身體打轉,就像是無數怨靈咆哮的的場景。


    首先他恢複的是對重力的感覺。如同在海船上,行進在狂風巨浪之上,不斷的顛簸搖晃,但西格爾的確感到了重力。他知道不可能是天地在搖晃。隻能是自己,所以慢慢又恢複了觸覺。


    他嚐試著吸一口氣,肺中的疼痛與重新唿吸的喜悅相比算不得什麽,這讓他知道自己脫離了傳送間隔的虛空。伴隨著沉重的唿吸聲,他慢慢分辨出頭腦中的聲音到底是來自幻想還是外界。


    如同怨靈咆哮的聲音開始逐漸消退,那其實是心髒跳動帶來的迴音。旋轉的色彩逐漸被綠色的熒光取代。這裏是頭顱王座大廳,地上由電漿構成的線條清晰可見。


    西格爾發現自己的手正放在線條之上,大量的電能如同奔騰的江水,不斷衝刷自己的皮膚。他猛地縮迴手來,卻因此導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堅硬的黃銅地麵上。他的顱骨聽到了曆史古老的聲音,和滋滋作響的電流聲彼此抗衡著,與心跳的聲音漸漸的融合在一起,最後變成悠遠的背景音,最終一切歸於寂靜。


    掛著二十麵骰子的項鏈就在他的眼前,骰子上的數字4閃閃發光。他掙紮著用手握住,明白了它的作用:對電漿的傷害免疫。


    為什麽會是這個能力?西格爾迷惑不解,為什麽不是讓自己渡過虛空的生存能力?若要說生死考驗。之前穿越傳送門的時候才是最早的生死難關,將身體中的元素力量壓榨出來才是千鈞一發,為什麽最後是電漿免疫?


    他跪倒在地上。一點一點恢複對身體的控製,開始集中精神,利用冥想恢複對魔法的專注力。他唿喚周圍的元素能量,但魔法能量像是被敲碎的堅冰一樣在他手中龜裂,周圍隻剩下最純粹的電能,唯一的一種能量。


    刺痛感傳遍他的每一根筋骨、每一條肌肉。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原本應該湧入的魔法並沒有進入,隻留下一個個空洞的創口。若是他在虛空中沒有榨幹自己體內的元素能量。倒也不至於此,可現在他就像是個極度脫水的病人。還在徒勞的從沙漠中汲取養分。


    他隻有一個選擇,暫時放棄元素能量,轉而使用電能。他要剔除那些需要多種元素互相組合才能施展的法術。除此之外,他就隻剩下作為戰士的武技可以防身。


    星之塵呢?


    西格爾站起身來,打量著因為傳送而變得一片狼藉的地麵。大部分被吸進來的物品,主要是各種書籍和紙張,全都被地麵上的電漿網絡毀滅,化成焦黑色的殘渣。他的寶劍並不在手邊,而是插在王座的椅背上,兀自晃個不停。西格爾走過去,拔出了長劍。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一陣雀躍的歡唿聲。


    若不是幻覺?西格爾皺起眉頭。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切都不能大意,任何線索都有可能決定生死。他手持寶劍,觀察星之塵擊中的地方。王座椅背的頂端,爪托上的炎魂晶寶石熠熠生輝。一道清晰的創口就在距離它幾寸的位置,剛好切在“血肉之軀終將逝去,唯思想永恆”的箴言上。


    他平端起寶劍,將銳利的劍尖對準紅色的炎魂晶,一寸一寸刺過去。隨著一聲歎息,他聽到了一個平靜的聲音說道:“住手,停止你瘋狂的舉動。”


    地麵上電漿的綠色線條開始跳動,然後緩緩地向迴縮,最終匯聚於椅子的基座之下。西格爾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直到他看到椅子上出現了一個飄動的虛影,一個有著中年人類男子相貌的輪廓。他有著波浪般的卷發和整齊的胡茬,睜開的雙眼帶著平靜而深邃的目光。他身上似乎是一件破爛的皮護甲,手上戴著的鐵護手殘缺不全,身後的披風更像是被大火燒過,滿是破洞。


    “你是誰?”西格爾問道。


    “我是門羅.托萬,移影王座的的管家和囚徒。”那個虛影說道:“請把你的凝星劍從炎魂晶上移開,不要進行破壞,否則大家都會迷失在虛空之中。”


    “送我迴去。”星之塵一絲晃動都沒有,仍舊對著炎魂晶寶石。


    “我做不到。”門羅迴答道:“我隻能被動的管理和保護,不能開啟傳送通道。”


    “那你是什麽?智能物品、寄生靈魂還是投影?”


    “我是逝靈黯影。”門羅迴答道:“我是被毀滅世界的遺骸,是本應消失的殘渣。”


    “你說謊!”西格爾說道:“我見過的逝靈黯影不是你這個樣子!他們……”


    門羅輕輕微笑,他的容貌和輪廓隨之變得朦朧起來。不到眨眼的工夫,他就變幻成一道乳白色的煙霧,散發著微微的光芒。隨後他又改變迴來,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見過的逝靈黯影是什麽顏色?”


    “幾乎是純白色。”西格爾迴答道。


    “那他是一個幸運的人。”門羅說道:“沒有被毀滅的絕望擊跨,仍保留了最後的意誌清明。”


    “我不明白。”西格爾說:“逝靈黯影到底是什麽東西?”


    “死去的人,魂靈需要一個去處,也許是神國,也許是某種規則的通道。靈魂是整個宇宙最寶貴的資源,不容得浪費。”門羅解釋道:“但若是某個世界的所有神國同時被毀滅,整個世界的靈魂都沒有了去處,它們會怎樣?永生是一種詛咒,永遠的死亡更是。這就是逝靈黯影,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那麽可以附身別人的怨靈,其實也是逝靈黯影?”


    “是的。”門羅迴答:“隻有在炎魂晶中,才能逐漸去除掉逝靈黯影的怨氣,讓其所具備的來自上個世界的烙印消失。隻有如此,我們才能融入其他世界的神國,找到歸宿。”


    “這也就是為什麽怨靈會不斷附身,努力製造一次又一次死亡。他們是想用這種方法適應新世界的規則?怪不得他們會逐漸變得暗淡,直至消失。”


    “看來你已經和他們發生過戰鬥,並幸存下來。”門羅說道:“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幸運的人。”


    “幸運?”西格爾哼了一聲:“怨靈造成的死亡還少嗎?”


    “我們從不主動攻擊,除非有人引導。”門羅說道:“每個新世界都有自己的神,我們越是做得多,便會越難找到歸宿。不論是逝靈黯影還是怨靈,隻不過是上一個世界的痛苦,怎麽會延續到現世來?炎魂晶本身無害,敲成碎片也沒什麽,但它被有意引導的時候,才會將失去棲身之地的怨靈釋放出來,這也是我阻止你的原因。”


    西格爾想了想,收起了長劍,站在王座前。“告訴我如何離開這裏,迴到來的地方,”他說道。


    “也許你推開門就能離開這裏,也許不行。”門羅說道:“這座金屬宮殿是用來進行空間穿越的,但我隻是一個管理者,卻不是主導者。我服從於耐括斯主宰的意誌,在虛空中等待,打開通向各個虛空艦的通道。”


    “耐括斯?虛空艦?”西格爾帶著疑惑來到青銅大門之前。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門紋絲不動。當西格爾舉起手中的星之塵長劍的時候,門羅突然說道:“不要這樣。你手中的武器的確能夠破壞大門,但現在外麵是一片虛空,你出去便會死。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請你耐心一些吧。”


    “將你知道的告訴我,包括耐括斯,包括虛空艦。”西格爾對逝靈黯影說道:“告訴我目的地那裏有什麽在迎接我。”(未完待續)


    ps:諾克斯nox


    耐括斯s(這東西大家知道是什麽吧?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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