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開玩笑了,為什麽我要再爬一次摩拉之巔?”西格爾說道:“海姆領現在事情眾多,而且我還要繼續學習咒語和法術……艾琳特,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矮人哼哼兩聲,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西格爾知道老矮人肯定有要緊的事情說,於是遣走了莫爾,帶著艾琳特來到僻靜的地方。


    “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你遇到了什麽麻煩,我會義不容辭的幫助你。”西格爾說道:“你不僅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老師。我能夠有機會成為法師,成為領主都是因為你的幫助,我不會忘了這一點。”


    艾琳特揉揉自己的大鼻頭,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之後,才說道:“其實都是我們矮人內部的事情,結果牽扯到了你。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西進的矮人嗎,還有他們的領隊洛克.金剛石?原本他們計劃到你這裏來定居,避開其他矮人的視線,但情況發生了變化。不知道誰在其中搞鬼,讓這些矮人認為他們是被流放了,永遠驅逐出矮人的領地,連宗族姓名都要被抹去。這些還好解釋,他們最終明白這是受人利用,隻不過隔閡已經造成就很難彌補。說白了,他們不信任你,認為你隻是一個人類看守,是他們的獄卒。”


    “我不是被當做矮人的一員來看待的嗎?”西格爾說道,“我爬上去,成為登巔勇者的那天就應該有此權利了。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嗎?”


    “不包括他們。”艾琳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畢竟否認事實和撒謊沒什麽區別,而這種事情發生在矮人身上更是讓他感到羞愧。“這隻是個引子,他們真正目的是迴到各自家族中去。我們三大家族九位發言人認為。有其他家族的矮人想要繼續推動西進行動。他們一個個都見多識廣,可不好應付。”


    “矮人神殿不會坐視不理的,這直接違背了神諭不是嗎?”


    “神諭中說,摩拉之巔的矮人不得向西。可如果有家族脫離了摩拉之巔呢?”艾琳特歎了一口氣,說道:“其他家族想要在摩拉之巔獲得更高的發言權。這違背了當初來到摩拉之巔時候的誓言。可如果見自己的企圖沒有實現,孤注一擲獨立出去呢?他們被**燒暈了腦袋,才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計劃。我們決不允許摩拉之巔分裂,隻有團結起來的矮人才能在新大陸站住腳跟!”


    “那你們決定怎麽辦?”西格爾問道。


    “最壞的情況下,摩拉之巔將會封閉向西的大門,這樣沒有任何人能夠到達城牆山脈以西。至少翻牆的方法不行。”艾琳特說道:“我們寶石家族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現在正在協調之中。不過若是你在眾人麵前再爬一次登巔之路,他們絕對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到你這裏來了。”


    西格爾點點頭:“我明白了,至少能拖住這些人一段時間,讓你們找到散播謠言和離間矮人的幕後黑手。”


    “沒錯。”艾琳特說到。


    “那我就再爬一次好了。”西格爾立刻答應了。“話說迴來,我又不是沒爬過。”


    領主將要再一次挑戰登巔之路,這讓哼克在內的半獸人非常興奮,甚至他們其中的一些也躍躍欲試。不過登巔之路不允許獸人、巨人、地精血統的種族嚐試,矮人之神的閃電戰錘會毫不留情的將這些褻瀆者砸成粉末。為了避免與摩拉之巔產生誤會,西格爾將和矮人艾琳特前去,留下其他人保護海姆領。


    珍妮特作為領地未來的女主人,必須留下來代替西格爾處理各項事務。雖然她理解這項責任。但顯然並不開心。隨著城堡的牆壁越建越高,珍妮特隻覺得自己和西格爾之間的距離在逐漸變遠。一個人身具法師、爵士、領主等多重身份之後,作為未婚夫的那個身份是不是占據的空間變小了?她看到年輕的領主更多的時間在試驗魔法、練習咒語或者處理領地的事務。隻有在吃飯的時候他們才能在一起相處。到了冰冷的夜晚,西格爾獨自睡在堆滿了卷軸和筆記的書房中,珍妮特則在另一處帳篷輾轉難眠。


    真不應該逼他發下誓言,導致在舉行婚禮之前隻能獨自麵對清冷孤寂的夜色。珍妮特再次產生了後悔的念頭,她以為自己能夠堅持,用高傲武裝自己。但沒想到砌成了一座冰冷堅固的牆壁。她現在明白,比尋不到更痛苦的是近在眼前卻得不到。原本每天都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時間他是屬於我的啊!珍妮特在心中呐喊著。


    這樣的煎熬讓她整夜清醒著,內心的矛盾使她經常在鋪著地毯的營帳內徘徊。一方麵她想放縱自己。徹底投入西格爾的懷抱,但另一方麵她還有恐懼,害怕自己一時衝動破壞了來之不易的現狀。可以說在海姆領的每一夜都是對她極大的考驗。她向大地之母祈禱,希望能夠得到指引,但掌管愛情的卻是“神秘女士”,而且她也沒有理睬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的迷惘貓咪。當西格爾走後,這種折磨就更加強烈,孤獨像是詛咒一樣緊跟著珍妮特。


    由於睡眠不足,最近她總是感到精神恍惚,經常聽不到其他人和她說的話,許多自己做的事情也很難記住。不過她知道已經可以幫助安眠的藥方,效果強烈和確定。她配置了一劑這樣的藥水,再三檢查了劑量。畢竟這種東西一滴可以幫助一夜的安眠,十滴就是永久的沉睡了。


    她終於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便覺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周圍人對她的尊敬和愛護。不過費紮克總是神神秘秘的,幾次都在看到自己的時候選擇躲開。珍妮特想到了這件事情,心思一動,從準領主夫人變迴了資深間諜小貓。偷偷跟上了獨眼老爹。


    這座城堡在設計的時候充分考慮了珍妮特的意見,所以對間諜和探子非常不友好。小貓慶幸城堡還沒有完工,而看到自己的工匠們以為自己正在散步,並沒有個潛行跟蹤聯係起來。珍妮特如願探聽到了費紮克的秘密,原來這個獨眼老人得到了西格爾的密令。開始為婚禮做準備。


    而且整個事情要對珍妮特保密,一定要做成驚喜的樣子。


    小貓心滿意足,強忍著笑意迴到了自己的帳篷。突然之間,她覺得一切都變的美好起來,西格爾並沒有忘記兩人的承諾,領主、城堡、婚禮的計劃並沒有改變。一切似乎有了新的意義:西格爾所有的忙碌都是為了能夠早日完婚。所以才會有工地上徹夜幹活的土元素,才會將金庫中的金幣像流水一樣花出去,采購各種材料。就連西格爾再次攀爬登巔之路也有了解釋,他這是為了保持和加強與矮人之間的關係,如果不是矮人符文師和工匠們。城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建成?


    想通了這些,她脫下了輕便的貼身衣服,準備換迴保暖的長裙——一位領主夫人應有的裝束。她還想簡單化個妝,好讓自己顯得更加年輕漂亮。珍妮特精通化妝易容之術,裝扮一下完全不在話下,甚至當她拿起鏡子的時候還在想,若是西格爾讓她不斷改變麵貌來取悅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答應呢?


    可鏡子中顯示的並不是她現在的臉。而是一副灰色與紅色混雜的幹癟臉孔。近乎透明的皮膚下麵並沒有肌肉的存在,如同緊緊貼在顱骨之上,隨時都會風幹消失一樣。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比眼眶小好多。在風中晃晃悠悠,似是快要掉落。幹涸的嘴唇又小又扁,包裹著如同石頭般沒有絲毫反光的牙齒。若有人說這是石像鬼才能生出來的後代模樣,珍妮特八成也會點頭稱是。


    鏡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珍妮特連忙撫摸自己的麵容,好確定是不是變成了剛才那個可怕的樣子。她仍能摸到溫潤光滑的皮膚。飽滿的嘴唇和眼睛上長而彎曲的睫毛。就在她安慰自己這不過是安眠藥可能造成的幻覺副作用時,她看到自己的左胳膊重新變成了紅色的利爪。失去了對它的控製,猛地一把扼住了咽喉。她一切唿喊都被壓製在嗓子中。除了輕微的“呃、呃”聲,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珍妮特發足狂奔,想要衝出帳篷,尋求外麵人的幫助。矮人符文師就在不遠處的工地上,他們一定會救我的。可她的想法剛剛出現,就發現自己的雙腿被尾巴絆倒,隻邁出一步就重重跌倒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她看到自己的尾巴不再是光滑油膩的黑色細尾,而是長滿了鱗片和骨節,如同蠍子一樣帶有倒鉤的長尾。珍妮特隻覺得唿吸越來越困難,用右手無論如何也拉不開扼住咽喉的左手。可怕的爪子毫不放鬆,將珍妮特的氣管和血管牢牢掌握在手中,並用身後的尾巴撲滅所有試圖自救的希望。


    黑暗湧了上來,但是珍妮特的眼睛裏一片血紅。“死,死,死,”不斷有聲音在她的耳朵裏麵吵鬧;“死,死,死,”如同無數銅鍾在腦海中迴蕩。她的手臂和蠍子尾巴隻想殺死最近的生物,而孤單的帳篷中隻有珍妮特一人。


    地毯上的容貌和沾滿泥土的腳印不斷在她眼前放大,似乎這就是世界的全部。珍妮特放棄拉開自己左手的舉動,用僅可控製的右臂努力向外爬去。但是她的力氣太小了,而不斷晃動的尾巴增添了更多的麻煩。她抓住了門口的箱子,試圖將自己拉過去,但是卻將它們打翻。從摩拉之巔運來的棉布和絲綢傾倒下來,改在了扭動掙紮的身上。


    一陣微風拂來,帳篷的大門掀開了一個角,一隻穿著黑色軟靴的腳邁了進來,然後另一隻也在門簾關閉之前悄無聲息且迅速的跟了進來。這雙鞋子的主人手裏握著漆成黑色的長匕首,而他的眼睛正奇怪的看著在地上扭動的布料堆。


    “烏瑟爾家族送上最誠摯的問候。”刺客舉起了匕首,向珍妮特刺去。隻消一個唿吸的時間就能完成這次賞金任務。可從布料中,一隻紅色的爪子猛地伸出,正麵迎向匕首鋒利的刀刃。隻聽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一陣火星,金屬在利爪麵前敗下陣來,被紅色手掌緊緊固定在半空中,一動都不能動。


    珍妮特迷迷糊糊站起來,她的雙眼隻有一隻保持著紅色的瞳孔,另一隻早就染成了純白的顏色。“死,死,死!”她口中吐著含混不清的詞語,蠍子狀的尾巴從她耳邊閃過,一次又一次不斷戳向刺客的雙眼。“死,死,死!”鮮血和腦漿順著脖子向下流淌,流過寂靜的胸口和顫抖的雙腿,在灰色的地毯上形成不斷擴大的汙漬。


    珍妮特長舒一口氣,隻覺得身體漸漸得到控製,她的手和尾巴不再試圖殺死自己。她貪婪的吸進冰冷的空氣,即使裏麵混雜著死人的血腥和惡臭。她用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的身體變迴原狀,汗水混合著淚水從臉上流淌。珍妮特跌坐在椅子上,刺客用的匕首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屍體旁邊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她低聲痛哭,並對自己內心湧出的殺戮衝動懊悔不已。她聽到外麵似乎有腳步聲,可能是巡邏的半獸人衛隊,於是連忙停止了哭泣,用袖子的碎片擦幹眼淚。看著眼前倒斃的刺客,正是將他殺死的過程釋放了心中的惡念,平息了紅色的爪子和尾巴的狂暴。她不斷調整唿吸,嚐試使用自己的天賦能力。她發現現在一切都好,不論怎樣變化都沒有失控的跡象。


    她曾聽說有一些魔裔會向傳說中的大魔鬼們獻祭,以獲得強大的力量,而她現在經曆的其實也是一種獻祭的過程。珍妮特對於力量不感興趣,但認為這都是魔鬼先祖做下的惡事,隻有這樣的想法能讓她心裏好過一些。她想到,婚禮將近,幸福就在眼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此事影響擴大。珍妮特不想讓西格爾知道這件事,必須秘密的尋求解決辦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蹲下身子檢查刺客的傷口。蠍子尾巴的戳刺和匕首差不多,而且已經將刺客的麵孔變成破爛的大洞,誰也看不出什麽。於是珍妮特大叫護衛,讓半獸人巡邏者迅速趕來。


    領主夫人遇襲震驚了領地,大家全都緊張起來。人們不由得慶幸好運氣,若不是珍妮特的身手也不錯,也許那個刺客就得手了。在珍妮特的命令下,刺客的屍體被燒成灰,隻有他的匕首留下來,等西格爾迴來之後給他查看。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告訴領主,以免影響他的登巔之路。


    費紮克又雇傭了十個傭兵,日夜守在珍妮特的帳篷周圍,以策安全。可她卻不喜歡被人圍在中間,讓費紮克將傭兵們遣的遠一些,而她另一項要求也讓他感到費解。


    “獨眼老爹,給我找幾隻貓來。”珍妮特說道:“即便是最好的刺客也瞞不過警覺的貓,它們會保護我不受邪惡的傷害。”(未完待續)


    ps:加油加油加油,繼續碼字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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