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飛道：“爸，秦沐沒出什麽事吧？”
“沒有啊，怎麽了？”張尚誌心頭微驚，道：“你媽剛才打電話給她，她剛到宿舍，和平時差不多。”
姑娘畢竟不是自己女兒，有什麽事不告訴他們夫倆正常得很。張尚誌想著，又道：“是不是她和你說什麽了？要不要我們過去看看？”
萬一真出了事，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宿舍可怎麽辦好？
旁邊劉芳聽了也著急，二話不說馬上進房間換衣服。
“就是沒什麽事我才問哪。”張雲飛撓頭。
張尚誌被搞糊塗了，沒什麽事才問？難道你盼她出事？
看問不出什麽，張雲飛道：“爸，沒什麽事，你們不用管了。我過幾天到b市。”
“那敢情好。”張尚誌高興極了，道：“想吃什麽，讓你媽給你做。”
劉芳自然連聲答應。
掛了電話，張雲飛繼續撥打秦沐的手機，一直關機，他隻好撥一一四查詢她所在招待所的電話。舉辦方找了一個招待所，租下一樓作為學習班成員的宿舍。張雲飛沒費什麽勁查到電話，撥到招待所的前台。
張尚誌和劉芳商量來商量去，越發覺得不放心，萬一秦沐真出了事，他們良心怎麽過得去？兩人幹脆騎了自行車朝秦沐這邊趕。
沒有月亮，路上很多地方沒有路燈，路也不平坦，好在兩人大半輩子在b市生活，對b市熟得很，仗著熟，硬是騎了兩小時自行車趕到。
前台把電話轉到秦沐所在房間，秦沐的室友接的電話，然後喊秦沐去聽。
張雲飛一番柔情蜜語哄得她心情大好，再問她出了什麽事，得知為中秋節不能一起過節生的氣，不禁撫額，道：“一張機票就解決的事，生哪門子氣？”
“一張機票？”
“對啊，我給你買機票，你看看是不是周六日，要趕不上周六日就請假，八月十五飛迴來過節，十六飛迴去不就完了嗎？”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用得著摔電話？
秦沐茅塞頓開，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你笨唄。”
男朋友關心自己，哪怕公務在身也要和自己一起過節。秦沐心裏甜滋滋的，倒不介意中秋當晚，共進晚餐的，除了兩人，還有一大票不相幹的陌生人。
秦沐帶著笑意進入夢鄉，睡夢中被敲門聲驚醒，得知有人找她，一看手機上的時間，這都快淩晨一點了。
她飛快換下睡衣跑出來，招待所進門處的舊沙發上坐著兩位疲憊的中年人，不是張尚誌和劉芳又是誰？
擔心自己出事，半夜騎兩小時自行車趕過來！秦沐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沒事就好。”劉芳幫她擦眼淚，含笑道：“我們累點沒什麽，你要真出什麽事，我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阿姨。”秦沐緊緊抱住劉芳，道：“你比我親媽還親，叔叔比我爸還親。”
“別胡說，我們哪比得了你爸媽？”張尚誌微笑道，心裏十分受落。
“真的。”秦沐肯定地道。
次日，張雲飛的父母送秦沐，對秦沐關心了一陣子。
“你親生爸媽？”張尚誌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從沒聽秦沐提過父母，難不成她的家庭有什麽問題？
秦沐低聲道：“我小時候爸媽離婚，我是我奶奶帶大的，去年春節奶奶過世，送完奶奶後，我就沒迴去了。”
不是她不迴去，而是爸媽離婚後有各自的家，各自的子女，她在他們中間，像一個陌生人。從小到大，他們都沒關心過她，沒管過她的死活，更沒有像昨晚那樣，擔心她出事，連夜趕過來。爸爸有小轎車，不用騎自行車，可對她冷漠，哪有騎自行車的陳叔叔親切？
離婚？張尚誌和劉芳對望一眼，覺得不應該揭對方的隱私，由劉芳安慰兩句，接受她的好意，上了出租車。兩人的自行車擱在後尾廂，後尾廂蓋沒蓋住，秦沐加了十元錢。
目送出租車徐徐遠去，秦沐給張雲飛打電話：“那麽晚怎麽還驚動叔叔阿姨呢？”
張雲飛聽說父母半夜騎兩小時單車過去，很後悔，自己太笨了，要是早想到查詢一一四，哪用得著打電話迴家呢？這不是有事千度的思維習慣根深蒂固，腦子裏沒一一四這種概念嗎？
挨了抱怨，張雲飛反而覺得秦沐明事理。再聯係父母，劉芳把秦沐好一頓誇，誇得張雲飛有點不好意思，道：“媽，這是她應該做的。”
“雲飛，媽和你爸商量了，這兒媳婦我們打從心眼裏喜歡。”
“我還沒到領證的年齡呢。”倒不是張雲飛推托，這是事實。
劉芳嗬嗬的笑，兒子懂事，未來兒媳婦孝順，這以後的日子啊，越過越有奔頭，她哪能不高興？
今天張雲飛先不去公司，而是開車到了開始裝修的房子。開發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剛剛將小區名改為“禦海陽光”。他車子到門口時，剛好見兩個工人撬下一米高的字，在擦牆呢。
防盜門上貼一張a4紙，物業管理處通知業主們到房管所辦理地址變更手續，並說一切費用由開發商承擔。
真是多此一舉，好端端的改什麽名？張雲飛搖了搖頭，上樓到自家房子門前，大門敞開，裏麵傳出有節奏的“咚咚”聲，卻是木工按設計要求在做客廳的多寶閣。
張雲飛很少來，裝修到現在隻來過一次，今天一大早過來，是因為昨晚的事，讓他更加想把父母接過來。心有所思，自然要來看看房子裝修的進度。
劉念沒在，負責的是設計師老江。他今年剛好四十歲，是劉念手下最出色的設計師。這套房子沈業君特地打過招唿，劉念不敢大意，讓老江放下手頭別的事，跟緊這套，把一切做到最好。
老江現在跟在這兒上班似的，上午八點半到，晚上十點才走。
“張總，什麽風把您吹來？”見張雲飛來了，老江放下手裏的曲尺，從牆角起身，滿臉堆笑迎了過來。
“辛苦了。”張雲飛和他握手，道：“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老江可不是謝百強那種一直呆在象牙塔，沒在這個現實世界摸爬滾打的書呆子，這個點，很大可能從家裏直接過來。他沒說破，而是向張雲飛介紹房子的裝修情況。
不到一個月，這個進度算很快了。
“元旦前肯定能完工，張總想在新房子裏過年的話可以提前準備。”
“裝修好得放放，散散甲醛吧？”張雲飛四處走走看看，道：“要是元旦前能完工，春節後搬進來差不多。”
“散甲醛？”別看老江是專業設計師，張雲飛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現在還沒裝修後房間裏產生大量甲醛的說法，張雲飛的觀點十分超前。
“對啊，油漆不是會產生甲醛嘛，開窗散散味，過兩個月再入住。”張雲飛看了覺得十分滿意，主要細節上處理很到位，他道：“江設計師，我這套房子就交給你了。”
老江還為張雲飛的說法怔神呢，聽張雲飛這麽說，趕緊道：“張總說哪裏話？這是我應該做的。”眼前的年輕人大有來頭，房子不能出一點紕漏，劉念可是交待過無數次了。
張雲飛離開房子，老江站在窗口一直朝下望，看著張雲飛上了別克車，看著別克車緩緩駛出小區，心情十分複雜。人比人，氣死人哪，無數人一輩子也達不到十九歲張雲飛的高度。
張雲飛迴公司，打開電腦，上了扣扣，張簡的信息如期而至：“你有沒有邀請顧存莉參加你們的論劍？”
這是幾個意思？張雲飛先沒急著迴張簡的信息，而是敲了顧存莉：“和張簡談得怎麽樣了？”
這段時間，信浪的頁麵上沒有康芯任何新聞，隻能說明兩件事：一是軟性廣告的價格沒有談下來；二是康芯最近沒有具備新聞價值的事件。
顧存莉很快迴信息：“聊得比較多，應該是像普通朋友了吧？以前和我說話，他總是單個字往外蹦，現在也會說一兩句話了。原先報價五十萬，現在降到二十萬。不過，二十萬我們也消費不起。”
帳上隻有不到三十萬，花二十萬在信浪做一期專訪，下個月的工資怎麽辦？同事們不砍死她才怪。
“你是不是和他約好什麽？”
“沒有。哦，他問我，中秋節的活動參不參加，我說馬總會參加，我級別不夠。”
看來張簡也不是一根木頭嘛。張雲飛在電腦前奸笑，道：“估計他想在美麗的西湖邊和你來一段美麗的邂逅。你和馬總商量一下，要是可以，不妨一起過來。”
這是尊重李凡，畢竟現在顧存莉是康芯的市場部經理。人和人相處，總得掌握好分寸，不能因為自己是大股東就不注意這些細節。
而顧存莉根本就不想去，張雲飛認為她很有資格去。
無論張雲飛和康芯的關係，還是顧存莉和巴拉裏裏的淵源，隻要顧存莉想參加，張雲飛都不會不講情麵，嚴辭拒絕。
“沒有啊，怎麽了？”張尚誌心頭微驚，道：“你媽剛才打電話給她，她剛到宿舍，和平時差不多。”
姑娘畢竟不是自己女兒，有什麽事不告訴他們夫倆正常得很。張尚誌想著，又道：“是不是她和你說什麽了？要不要我們過去看看？”
萬一真出了事，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宿舍可怎麽辦好？
旁邊劉芳聽了也著急，二話不說馬上進房間換衣服。
“就是沒什麽事我才問哪。”張雲飛撓頭。
張尚誌被搞糊塗了，沒什麽事才問？難道你盼她出事？
看問不出什麽，張雲飛道：“爸，沒什麽事，你們不用管了。我過幾天到b市。”
“那敢情好。”張尚誌高興極了，道：“想吃什麽，讓你媽給你做。”
劉芳自然連聲答應。
掛了電話，張雲飛繼續撥打秦沐的手機，一直關機，他隻好撥一一四查詢她所在招待所的電話。舉辦方找了一個招待所，租下一樓作為學習班成員的宿舍。張雲飛沒費什麽勁查到電話，撥到招待所的前台。
張尚誌和劉芳商量來商量去，越發覺得不放心，萬一秦沐真出了事，他們良心怎麽過得去？兩人幹脆騎了自行車朝秦沐這邊趕。
沒有月亮，路上很多地方沒有路燈，路也不平坦，好在兩人大半輩子在b市生活，對b市熟得很，仗著熟，硬是騎了兩小時自行車趕到。
前台把電話轉到秦沐所在房間，秦沐的室友接的電話，然後喊秦沐去聽。
張雲飛一番柔情蜜語哄得她心情大好，再問她出了什麽事，得知為中秋節不能一起過節生的氣，不禁撫額，道：“一張機票就解決的事，生哪門子氣？”
“一張機票？”
“對啊，我給你買機票，你看看是不是周六日，要趕不上周六日就請假，八月十五飛迴來過節，十六飛迴去不就完了嗎？”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用得著摔電話？
秦沐茅塞頓開，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你笨唄。”
男朋友關心自己，哪怕公務在身也要和自己一起過節。秦沐心裏甜滋滋的，倒不介意中秋當晚，共進晚餐的，除了兩人，還有一大票不相幹的陌生人。
秦沐帶著笑意進入夢鄉，睡夢中被敲門聲驚醒，得知有人找她，一看手機上的時間，這都快淩晨一點了。
她飛快換下睡衣跑出來，招待所進門處的舊沙發上坐著兩位疲憊的中年人，不是張尚誌和劉芳又是誰？
擔心自己出事，半夜騎兩小時自行車趕過來！秦沐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沒事就好。”劉芳幫她擦眼淚，含笑道：“我們累點沒什麽，你要真出什麽事，我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阿姨。”秦沐緊緊抱住劉芳，道：“你比我親媽還親，叔叔比我爸還親。”
“別胡說，我們哪比得了你爸媽？”張尚誌微笑道，心裏十分受落。
“真的。”秦沐肯定地道。
次日，張雲飛的父母送秦沐，對秦沐關心了一陣子。
“你親生爸媽？”張尚誌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從沒聽秦沐提過父母，難不成她的家庭有什麽問題？
秦沐低聲道：“我小時候爸媽離婚，我是我奶奶帶大的，去年春節奶奶過世，送完奶奶後，我就沒迴去了。”
不是她不迴去，而是爸媽離婚後有各自的家，各自的子女，她在他們中間，像一個陌生人。從小到大，他們都沒關心過她，沒管過她的死活，更沒有像昨晚那樣，擔心她出事，連夜趕過來。爸爸有小轎車，不用騎自行車，可對她冷漠，哪有騎自行車的陳叔叔親切？
離婚？張尚誌和劉芳對望一眼，覺得不應該揭對方的隱私，由劉芳安慰兩句，接受她的好意，上了出租車。兩人的自行車擱在後尾廂，後尾廂蓋沒蓋住，秦沐加了十元錢。
目送出租車徐徐遠去，秦沐給張雲飛打電話：“那麽晚怎麽還驚動叔叔阿姨呢？”
張雲飛聽說父母半夜騎兩小時單車過去，很後悔，自己太笨了，要是早想到查詢一一四，哪用得著打電話迴家呢？這不是有事千度的思維習慣根深蒂固，腦子裏沒一一四這種概念嗎？
挨了抱怨，張雲飛反而覺得秦沐明事理。再聯係父母，劉芳把秦沐好一頓誇，誇得張雲飛有點不好意思，道：“媽，這是她應該做的。”
“雲飛，媽和你爸商量了，這兒媳婦我們打從心眼裏喜歡。”
“我還沒到領證的年齡呢。”倒不是張雲飛推托，這是事實。
劉芳嗬嗬的笑，兒子懂事，未來兒媳婦孝順，這以後的日子啊，越過越有奔頭，她哪能不高興？
今天張雲飛先不去公司，而是開車到了開始裝修的房子。開發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剛剛將小區名改為“禦海陽光”。他車子到門口時，剛好見兩個工人撬下一米高的字，在擦牆呢。
防盜門上貼一張a4紙，物業管理處通知業主們到房管所辦理地址變更手續，並說一切費用由開發商承擔。
真是多此一舉，好端端的改什麽名？張雲飛搖了搖頭，上樓到自家房子門前，大門敞開，裏麵傳出有節奏的“咚咚”聲，卻是木工按設計要求在做客廳的多寶閣。
張雲飛很少來，裝修到現在隻來過一次，今天一大早過來，是因為昨晚的事，讓他更加想把父母接過來。心有所思，自然要來看看房子裝修的進度。
劉念沒在，負責的是設計師老江。他今年剛好四十歲，是劉念手下最出色的設計師。這套房子沈業君特地打過招唿，劉念不敢大意，讓老江放下手頭別的事，跟緊這套，把一切做到最好。
老江現在跟在這兒上班似的，上午八點半到，晚上十點才走。
“張總，什麽風把您吹來？”見張雲飛來了，老江放下手裏的曲尺，從牆角起身，滿臉堆笑迎了過來。
“辛苦了。”張雲飛和他握手，道：“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老江可不是謝百強那種一直呆在象牙塔，沒在這個現實世界摸爬滾打的書呆子，這個點，很大可能從家裏直接過來。他沒說破，而是向張雲飛介紹房子的裝修情況。
不到一個月，這個進度算很快了。
“元旦前肯定能完工，張總想在新房子裏過年的話可以提前準備。”
“裝修好得放放，散散甲醛吧？”張雲飛四處走走看看，道：“要是元旦前能完工，春節後搬進來差不多。”
“散甲醛？”別看老江是專業設計師，張雲飛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現在還沒裝修後房間裏產生大量甲醛的說法，張雲飛的觀點十分超前。
“對啊，油漆不是會產生甲醛嘛，開窗散散味，過兩個月再入住。”張雲飛看了覺得十分滿意，主要細節上處理很到位，他道：“江設計師，我這套房子就交給你了。”
老江還為張雲飛的說法怔神呢，聽張雲飛這麽說，趕緊道：“張總說哪裏話？這是我應該做的。”眼前的年輕人大有來頭，房子不能出一點紕漏，劉念可是交待過無數次了。
張雲飛離開房子，老江站在窗口一直朝下望，看著張雲飛上了別克車，看著別克車緩緩駛出小區，心情十分複雜。人比人，氣死人哪，無數人一輩子也達不到十九歲張雲飛的高度。
張雲飛迴公司，打開電腦，上了扣扣，張簡的信息如期而至：“你有沒有邀請顧存莉參加你們的論劍？”
這是幾個意思？張雲飛先沒急著迴張簡的信息，而是敲了顧存莉：“和張簡談得怎麽樣了？”
這段時間，信浪的頁麵上沒有康芯任何新聞，隻能說明兩件事：一是軟性廣告的價格沒有談下來；二是康芯最近沒有具備新聞價值的事件。
顧存莉很快迴信息：“聊得比較多，應該是像普通朋友了吧？以前和我說話，他總是單個字往外蹦，現在也會說一兩句話了。原先報價五十萬，現在降到二十萬。不過，二十萬我們也消費不起。”
帳上隻有不到三十萬，花二十萬在信浪做一期專訪，下個月的工資怎麽辦？同事們不砍死她才怪。
“你是不是和他約好什麽？”
“沒有。哦，他問我，中秋節的活動參不參加，我說馬總會參加，我級別不夠。”
看來張簡也不是一根木頭嘛。張雲飛在電腦前奸笑，道：“估計他想在美麗的西湖邊和你來一段美麗的邂逅。你和馬總商量一下，要是可以，不妨一起過來。”
這是尊重李凡，畢竟現在顧存莉是康芯的市場部經理。人和人相處，總得掌握好分寸，不能因為自己是大股東就不注意這些細節。
而顧存莉根本就不想去，張雲飛認為她很有資格去。
無論張雲飛和康芯的關係，還是顧存莉和巴拉裏裏的淵源，隻要顧存莉想參加，張雲飛都不會不講情麵，嚴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