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


    大和守安定指甲摳進草地裏,陽光刺得他眼睛酸脹。


    「我大概明白你想殺我的心情,」搭著笑麵青江的手臂站起來,藤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道:「但殺了我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藤樹在大和守安定身邊蹲下來,打刀少年掀開趴在身上的短刀,同時抽出短刀的本體,抵在了藤樹的脖子上,但是,並沒有像最初那樣利落下手。


    「我不會做你的狗,也不管你是不是個好人,我可以不殺你,但我要你,現在,跟我出陣。」


    「出陣?」藤樹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因為……加州清光嗎?」


    「住口!」


    大和守安定握著短刀的指尖發白,眼裏翻湧著暴虐的情緒。好像不拚命控製著自己的話,下一秒就會用手裏的利刃貫穿審神者的喉嚨。「——你沒資格提這個名字,現在出陣,或是死。」


    「好,出陣,那人員怎麽安排呢?你、我、石切丸,剩下的四振刀劍讓誰去?長穀部?青江?或是哪振短刀?」


    好像被刀抵住脖子的人不是他,藤樹平靜的看著大和守安定,「我不反對你出陣,但我記得加州清光等人被流放的地方在阿津賀誌山吧?你想讓誰在出陣中碎掉嗎?還是你認為,我們三個人能刷遍整個地鐵找到被流放的付喪神?」


    阿津誌賀山作為高級戰場,地形複雜,阻攔他們的時間溯行軍也格外強力,大和守安定比任何人都有了解這一情況。他不可能讓隻有20多級的同伴跟他去冒險,但隻靠他和石切丸,加上一個不知深淺的審神者,別說找到清光,能不能活著迴到本丸都不一定。


    但清光,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大和守安定深深垂下頭讓陰影擋住自己的表情。短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拿迴他的本體,想要安慰一身寂寥的打刀少年又不知如何開口。


    藤樹也沒有什麽辦法,但至少這振一點也不安定的打刀暫時是不會搞事了。於是藤樹站起來,向另一振沉睡的刀劍走去。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有了大和守安定這樣的例子,刀劍付喪神不可能繼續放任審神者獨自喚醒刀劍。


    藤樹注入異能後,石切丸和壓切長穀部一左一右站在藤樹身前,櫻花飄起的時候,兩振付喪神都緊張的按住了本體。但這一次走出來的付喪神卻分外安靜。


    「我叫和泉守兼定,土方歲三的配刀。」付喪神身著紅色和服,藍眸沉寂如一泓深潭。


    「和泉守……」壓切長穀部眼中帶著深切的懷念。


    「好久不見。」


    和泉守兼定勾了勾唇角,向壓切長穀部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然後把目光投向藤樹,低頭行了個禮,「您就是新的審神者吧?以後就拜託您關照了。」


    「歡迎迴來。」藤樹認真打量著付喪神,簡短的說。


    政府給出的資料裏提到,和泉守兼定是振帥氣又強大的刀,因為年齡很小有時會有些幼稚,自信又愛鬧騰,總是活力滿滿的樣子令他得到無數審神者的喜愛,無論在那座本丸都是最為耀眼的存在。


    可藤樹的這振和泉守兼定卻渾身寫滿了疲憊感,也並不像立繪裏那樣有著一頭如瀑的黑色長髮。


    和泉守兼定留著齊肩的碎發,發稍還有被刀鋒削過的痕跡。


    雖然還是美麗的,但卻像是風中的殘燭,天邊的孤月,沒有一絲鮮活氣兒。


    其他付喪神看到和泉守兼定這樣的狀態都十分擔心,偏偏和泉守對自己的狀態卻好像一無所覺,明明眼神裏寫滿了滄桑,卻依舊是一副我沒事我很好的樣子。


    和泉守兼定收迴目光,走過去跟大和守安定說了幾句什麽,然後把馬尾少年從草地上拉起來。大和守安定依然垂著頭把表情藏在陰影中,但氣息卻平和了很多。


    真是……省心啊。


    藤樹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道。


    能看出這振和泉守兼定心裏也埋藏著沉重的往事,雖然目光總像是透過眼前的一切注視著遠方,但這位曾經被狠狠傷害的付喪神眼裏卻隻有憂傷,沒有怨恨。


    這種不遷怒也不怨恨的性格,跟某振隨時狂暴的付喪神比起來,這振嚴守武士道的打刀真是擁有非常優秀的品格啊。


    「那麽,把剩下的人也叫醒吧!」


    喚醒和泉守兼定比預想的順利許多,藤樹估摸了一下剩餘的異能,把三振暗墮的刀劍從箱子裏取出來。


    依舊是石切丸和壓切長穀部護衛,藤樹向刀劍輸送異能。隨著異能注入,本丸的風忽然凜冽起來,隨風飄散的也並非粉嫩的櫻花而是片片墨梅。


    三振暗墮付喪神在風裏顯現身形,均是一身漆黑,手臂、腿和肩背都生出猙獰骨刺,望之已經有些偏離人形。


    「一期哥!藥研哥!」


    五虎退第一時間喊出了兄長的名字。


    「……燭台切。」


    壓切長穀部也輕聲念出了藍發太刀的名字,雖然心緒十分複雜,但當五虎退不管不顧的跑過來時,棕發付喪神還是一把揪住了小短刀的衣領,將他攔了下來。神官大太刀也一轉身抱住了緊隨在五虎退身後的平野藤四郎。


    「別過去。」壓切長穀部的神情有些不忍,語氣卻不容拒絕。「接觸暗墮付喪神你們也會染上重恙的,冷靜些,五虎退。」


    三振暗墮付喪神還保留著神誌,但因為黑暗的侵襲和長久的沉睡,表情都是冷硬呆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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