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法陣”、“丹術”、“劍術”、“化形”、“道藏經義”合稱“六禦道法”,是玄階弟子最重要的幾門課業。


    其中,尤其以最常用的“符咒”為重。


    幾十萬年來,代代仙尊嘔心瀝血,鑽研出大量的“符咒”。不論靈力高地,隻要判斷正確、繪製精準、時機得當,都能取得想要的效果。


    會背多少法咒,能繪多少符式並非最重要的,熟練使用符咒降妖伏魔才是修習這門術法最終的目的。


    是以,這門課業的考績必須看實績。


    自天啟時起,玉珠峰九門便開始將玄階弟子分成四到七人一組,由仙使帶著去往凡間,一邊雲遊增長閱曆,一邊尋找在人間作亂的妖魔、邪靈,用符咒將其誅滅便算是完成了課業。


    當然,誅滅的妖魔、邪靈道行越高,課業的考績自然越高。


    平心而論,這門課業並不算難。


    都是修煉過百年的神族子弟,合力誅殺一兩個普通妖魔並不在話下的。


    至於“符咒”,當時的要求是,隻要用上即可。


    所以,這門課業的考課通常被認為是出去放放風的機會。


    直到天啟末年那場浩劫降臨……


    天啟混戰,妖王昊天與魔君歲寰於天河畔結“翻天血海陣”,封印了十萬天兵天將的仙力七天七夜。


    那時,天兵天將操練隻重兵械、陣法,而那些都依靠自身靈力驅動,於是關鍵的“天河大戰”中,天族死難無數,活下來的幾乎都是精通符咒之術者。


    自那之後,天族愈發重視仙人符咒之術,昆侖虛考課的難度也隨之加大。


    如今,每一個出山接受“符咒”考課的弟子,都必須完全封印仙力,而且在降魔捉妖的過程中,不可以使用符咒以外任何一種法術。


    封印由三清親自施加,不迴到昆侖虛,便不能解除。


    三個月為期,不能成功的一組,將全員不得參加玄階升地階的考核。


    這一趟,不僅要用符咒降妖伏魔,還得照顧幾個“小孩子”,靳羽其實倍感頭痛。


    雖然已至天階,修煉以參悟天道為主,他還是破天荒的挑燈苦讀了幾個長夜,將《天罡符法錄》爛熟於胸,才敢應承師尊帶著幾個師弟、師妹們下山。


    敖沐淺,玄階弟子中排名第一,門門課業都是全通,“符咒”這麽重要的課業,顯然不在話下。


    陸箕、雷霆昇,排名也都不低,遇到危險時自保至少都沒問題。


    畢蒙,卷冊上說根基不牢,修煉勤奮進展卻慢,可能是四人中最需要照顧的一個。


    見他們都沒有提出問題,靳羽便從懷中取出一道符牌,以念力催動著它升上半空。


    這是通關符,若無此物,任靈力再高強的弟子也無法衝破穀口的結界。


    在他的驅動下,符牌越變越大,形態越來越虛無,最後化作一道金光,將渾厚的結界撐開一道縫隙。


    靳羽迴過頭,“諸位師弟、師妹,快速通過,不可迴頭。”


    說完,便領頭穿了過去。


    結界在符牌的照耀下,閃著流動的金光,穿過去的同時,每個人身體的輪廓也鑲上了一層金邊。


    他們有序地穿過結界,各自縈身的仙澤驟然消失,阻擋風雪的氣障自然不複存在。


    大片的雪花啪啪打在臉上,唿唿的冷風竄入衣襟,實在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陸箕攏起手指,想要操縱寒風,卻無論如何都催動不了自己的內丹。


    想她堂堂風族翹楚,竟然連區區風旋都駕馭不了,傳迴家裏要丟死人了。


    不愧是三清的手筆,這靈力封印的真徹底!


    她趕忙扒拉起寬帽,“大家趕緊把風帽都帶上吧!咱們身上全無靈力,很可能會被寒風吹的染上風寒。”


    這話從風族的仙子口中說出,實在有些滑稽。大家一陣哄笑,才一一帶上了法袍上的寬帽。


    簌簌的雪花落在帽上,唿嘯的寒風卷動著每個人的衣擺、袍袖……此時此刻,他們仿佛成了凡人,在風雪中無力掙紮,隻能順應聽從。


    靳羽伸出左掌,右手食指在掌心隨意畫了一道簡單的符咒。


    默念幾句法咒之後,隨著掌心銀芒一閃,上方的雪花忽然浮起,接著迅速集聚起來。


    “聚合咒!”畢蒙脫口而出。


    原來靈力全無真的不影響符咒的使用!


    他學著師兄的樣子,也在掌心畫上此符,聚精會神地念起了法咒。


    飄落的雪花停滯一瞬,還未及凝結便瞬間飄散。


    “哪裏不對了?!”


    他哭喪著臉望向雷霆昇,“傻大個,你試試!”


    雷霆昇早已躍躍欲試,伸出手迅速畫下符咒,順利結出了一個雪團子。


    “哈哈哈,好厲害——”


    笑語中,陸箕也順利凝出了雪球。


    隻用符咒,沒有仙法,竟然也能達到仙術一樣的目的。


    幾個天生的仙者,頓時開心的像幾個孩子。


    敖沐淺也伸出手,雪球迅速在手中凝結。


    “哢——擦——”


    身為水族,水汽縈繞是血脈天成,她所凝雪球內核甚至是個冰坨子。


    眼見手中的雪球凝到了拳頭大小,陸箕左右一瞄,迅速抬手一揮。


    她的雪球直奔雷霆昇額頭而去。


    出於習慣,對方立刻結氣障防禦。


    “啪——”


    雪球正中他的眉心,冰涼徹骨。


    “哈哈哈哈——”陸箕笑彎了腰。


    雷霆昇不甘示弱,立刻向她迴敬一記。


    陸箕避閃不及,立刻閉上雙眼,高唿一聲“師兄救我——”


    “啪——”


    兩個雪球在她額前相撞,濺開的雪花糊了她一臉。


    陸箕眯起眼,見到手上空空的靳羽師兄,不禁笑開了花。


    “啪——”


    一個雪團砸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沐淺!”


    陸箕趕緊又用符咒結了一個雪團,不假思索地向她迴擊。


    此時,失敗了數次的畢蒙終於成功地結出雪團,並迅速加入了戰鬥。


    五個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在寸草不生的無因穀外打成了一團。


    ……


    異常激烈的賽事,以畢蒙的滿頭雪水和雷霆昇的鼻青臉腫結束。


    “誒呦,好冷!”


    畢蒙打著哆嗦,往雷霆昇身上靠了靠。


    雷族的人就是比雨族的健壯,這會兒都還熱乎乎的。


    “師兄,好冷——,內丹無法催動,沒法禦寒!這樣走下山,豈不是要凍死!”雷霆昇憂心忡忡道。


    靳羽笑了笑,指著山坡下道:“前方是不凍泉,有備好的馬匹。我們走過去,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再下山。”


    說完,撣了撣衣袍上的雪花,從容地走在前麵。


    四人連忙跟上,一腳深一腳淺的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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