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兒大哭著說道:“你沒對我做,可是你老公做了啊!他讓人拘捕了我,我好容易逃出來,可是沒人可憐我!我現在沒有住處,也出不去這座城市,我隻有活活凍死餓死的份兒啊!我求你,求你讓你老公放了我吧!”


    之前正是因為自己心軟,對李雙兒多次容忍,最後才差點被她給算計。她這樣的女人,隻要一天還活著,就會去坑害別人。蘇流暖下定決心,這次肯定不能再幫她。


    善良也要分對象,農夫與蛇的故事,她也是從小看到大的。


    蘇流暖想到這些,冷冷看了李雙兒一眼,沉聲說:“你的事情我不會管的,你落到什麽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以後,都不要再來煩我了。”她說完這幾句,踩著腳上的高跟鞋,從李雙兒麵前踏過去就要離開。


    李雙兒還跪在地上,視線裏隻有蘇流暖那雙黑色的皮鞋,從眼前一點點踏過去。她心裏突然滋生出無限的恨意來,哪怕三天都沒吃飯,卻一下子有了力氣,站起來撲到了蘇流暖身後,拿出一把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蘇流暖嚇了一跳,瞬間之後反應過來,隻覺得脖子上一陣涼意,已經被李雙兒用刀子緊緊地抵住了。她像瘋子一樣嘶吼著質問她:“蘇流暖!你不是跟我厲害嗎?你現在再厲害一次給我看看啊!”


    蘇流暖一時間腦子裏閃出許多想法,最後還是決定保命要緊。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李雙兒談判:“李雙兒……你冷靜一點,你千萬別亂來。”


    “我就亂來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哈哈,現在可是你的命在我手裏!”


    蘇流暖舉起兩手,表示自己無意抵抗,然後盡量平靜地解釋:“李雙兒,如果你放了我,我還可以讓東旭放過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傷害了我,那東旭肯定會為我報仇的!你為了我搭上自己的命,你自己想,值得不值得?”


    李雙兒似乎被說動了,停在那裏沒了動作。蘇流暖又說:“你先把刀放下……把刀放下……我們慢慢再說。”


    她突然把刀子一緊,將蘇流暖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惡毒地笑著說:“別妄想讓我這麽放了你!”


    莫東旭送完了蘇流暖,自己迴到軍區,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總怕蘇流暖又會出什麽事。


    還不到部隊下班的時間,他看看手表,估計暖暖要下班了,第一次工作時間翹班,開了車去接蘇流暖下班。而他到了藍光公司的門口,看到的就是無比驚險的一幕。


    一大群保安束手站在周圍,他連忙衝過去,看到蘇流暖正被一個女人用刀子挾持著。他眼神一冷,認出那個女人正是李雙兒,立刻吼道:“李雙兒!你快放了暖暖!”


    李雙兒看到莫東旭,也是嚇得渾身一抖,手上沒了分寸,又把蘇流暖皮膚上割下一道口子,惹得她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莫東旭看到蘇流暖脖子上鮮紅的血痕,一雙眼睛怒紅著快要冒出火來。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害怕過,哪怕敵人的槍口戳在他的太陽穴上,他都還在談笑風生一般和對方討價還價。但是這一刻,他怕得心都在顫抖。


    他的暖暖,是比命都要緊的存在。


    他咬牙切齒地說:“李雙兒,我警告你,最好把刀子給我放下來,放開暖暖!你要是再敢傷害她一下,你死十次都不夠賠償她的!”


    李雙兒被他的氣勢嚇得牙齒打顫,撞了撞膽子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不要威脅我!現在你老婆的命在我手裏,你……你答應放我走,我、我才放了她!”


    此時蘇流暖的脖子被她緊緊地勒住,根本發不出半個音節,隻是滿眼痛苦地望著莫東旭。咫尺之間,莫東旭恨極了自己,居然沒辦法馬上救她,也不能去替代她。


    莫東旭隻望著李雙兒,沉聲說:“好。我答應你。”


    李雙兒驚喜地問:“真的?”


    “真的。”


    得到了莫東旭的保證,李雙兒還是不敢完全相信。但是隻要她這一刹那的猶豫,對於莫東旭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在她猶豫的時間裏,手上不自覺鬆了力氣,然後蘇流暖的身體稍微離開她,這樣一個小小的空隙,被莫東旭精準地抓到。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不知何時掏出了腰間的配槍,抬手舉槍,連瞄準都不用,一下子就利落地解決了李雙兒。


    嘭的一聲,塵埃落定。


    李雙兒軟軟地倒了下去,蘇流暖突然獲得了自由,張大嘴喘息了兩聲,莫東旭已經衝到她身邊來,摟住她的身體問:“暖暖,暖暖你沒事吧?”


    蘇流暖看到他焦急的樣子,又欣慰又心疼,她很想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但終於沒了力氣,眼前一黑,整個人也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裏。


    圍觀的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莫東旭已經打橫抱起蘇流暖,快步將她放到車上,幾乎是一路踩著油門進了醫院。


    他焦急之中還沒扔掉理智,在路上就給最近的醫院打了電話。所以他開車到了門口,已經有急救人員在門口接著了。醫護人員把昏迷的蘇流暖抬上擔架床,莫東旭一路跟著直到急救室,幾乎要不顧一切衝進去,卻被醫生抬手攔住了:“這位先生,您不能進去。”


    莫東旭指著蘇流暖的病床,語無倫次地說:“可是她……”


    醫生了然地安慰說:“家屬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真的不能進去,會妨礙醫生工作的。”醫生向他解釋著,又安慰說,“先生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搶救病人。”


    醫生說完就進了病房,然後在莫東旭麵前緩緩關上了病房的大門。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有一排綠色的椅子,莫東旭像是脫了力,覺得整個人站都站不住,走到椅子旁邊一下子坐了下去。他的兩條長腿屈起來,手肘撐在膝蓋上,隻把頭垂的低低的,頹然坐在那裏像一尊雕塑。


    隔著一扇門,他的暖暖在門裏,他卻隻能無力地守在門外。到了現在才明白,原來他也有這樣無能為力的時刻,眼睜睜看著她犯險,可是毫無辦法。


    時間好像變成了刀刃,一寸一寸地割在人的皮膚上。莫東旭覺得過了一生那樣久,那扇大門才慢慢地打開了。


    他幾乎是彈了起來,整個人一下子衝了過去,抓住走出來的醫生就問:“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她還好嗎?”


    醫生被他嚇了一跳,微愣了一下才說:“先生放心,您太太沒什麽大礙,隻不過有點皮外傷。好像還受了驚嚇,這才昏過去的。”


    莫東旭覺得一顆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猛地舒出一口氣來。


    醫生看他神色緩和了,好笑地說:“那先生可以先放開我了嗎?”


    莫東旭這才發現,他兩手竟然抓著醫生的衣領。連忙鬆開手,難得赧然地笑了笑,低聲說:“我太緊張了。”


    醫生什麽都明白,微笑著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看來你們夫妻感情很好。”


    莫東旭隻點了點頭,眼睛已經忍不住往急救室裏瞟去,低聲問:“我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不用了,她沒什麽大礙,現在傷口處理好了,也輸了鎮定劑和寧神藥,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我們準備把她轉移到病房,您到病房裏去陪她吧。”


    蘇流暖被轉移到了單人病房,莫東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雙手緊緊握著她沒有紮針頭的那隻手。


    迴想著剛才驚魂的一幕,他到現在還在後怕。如果自己晚去一步,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他的暖暖了?一想到那種可能,他一顆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一瓶藥水輸完,蘇流暖果然慢慢醒了過來。睜眼看到莫東旭,腦子裏馬上迴憶起剛才的驚險,虛弱地張了張口,可是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莫東旭連忙站起來,殷切地問:“醒了?要什麽?是不是要喝水?”


    蘇流暖搖了搖頭,牽動脖子上的傷口,馬上疼得皺了皺眉。


    莫東旭心疼地說:“你受傷了,別亂動,聽話。要什麽,小聲告訴我,我去給你拿。”


    在蘇流暖眼裏,莫東旭一直都是個冷峻嚴肅的男人,加上那一身橄欖綠的軍裝,更染上一重禁欲的感覺,讓人覺得這男人很難接近。


    但是現在,他剛毅冷酷的臉在病房昏黃的燈光下,線條竟然都柔和了幾許,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更是寫滿了溫情和關切,讓她簡直要認不出自己的丈夫了。


    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連他的容貌氣質都要變。


    蘇流暖咬咬嘴唇,低聲說:“我什麽都不要……我隻是……告訴你,我沒事,不要……擔心我。”


    說完這麽一句話,莫東旭也鬆了一口氣。他把她的被角掖好,又坐下來,溫柔地說:“沒事就好了,剛才……我……”


    肉麻的話始終說不出口,但是蘇流暖反手在他手上握了握,用動作告訴他,她什麽都明白。


    蘇流暖傷了脖子,一說話難免牽動傷口。所以兩個人沒有什麽話,隻是用眼神交流。互相望著,好像這樣也能望上一輩子。


    打破寧靜的是莫東旭的手機,他一看是謝陽來電,馬上知道是要處理李雙兒那件事的後續了。他對蘇流暖說:“你自己躺一下,我接個電話,馬上迴來。”


    蘇流暖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莫東旭這才走出去,輕輕關上病房的門,和謝陽通起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謝陽就問:“首長,嫂子沒事吧?”


    看來,這件事大家已經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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